那個秀女在一抬頭的刹那,讓安然驚了一嚇,沒想到站在皇後麵前的竟然是羅府裏的四姑娘――羅從絹。這個陷她於三皇子麵前摔倒出醜,卻讓自己陰差陽錯地被三皇子給看上的人,也不知道疏通了誰的門路,竟然進宮選秀了。


    看來,她還真是渴望能夠嫁給皇子呢。


    四皇子早就感到了安然的心緒,轉臉問她:“怎麽了?見到什麽人了嗎?”


    看來這個家夥還真是會讀心術呢,竟能猜出她遇見了什麽熟人。


    安然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那個低了頭站在皇後麵前的秀女,道:“她是羅府的女兒。”


    原來這些秀女們在皇後麵前是不用跪的,好方便皇後看清楚她們的身段和臉盤兒。


    羅從絹微微地抬起頭來,讓皇後看了個遍。半天才聽皇後道:“你留下!”帶著三寸玳瑁指甲套的手指指著羅從絹。羅從絹的身子抖了下,忙跪下去,叩頭謝恩!


    這樣的結果,是她夢寐以求的,她怎麽能不歡欣異常?


    華貴妃眼睛裏露出了一絲狐疑,不知道皇後為何把這個秀女留了下來。前頭的那兩個姿色還沒她出眾呢,就讓皇後給趕走了。眼前的這個,一張狐媚子臉,三寸水蛇腰,一雙帶水的桃花眼,能把男人的魂魄都勾沒,皇後卻偏偏留下了她!


    感覺到華貴妃投來的疑惑目光,皇後胸有成竹地拍了拍華貴妃柔嫩細膩的手:“妹妹過一會兒就知道了。”


    華貴妃笑了笑,眼睛隻盯著跪在地上的還有十來個秀女看。皇後微微一笑,讓太監把羅從絹領了下去。


    安然望著羅從絹挺胸昂頭的走姿,冷笑了一聲,對四皇子道:“皇後娘娘也真是奇怪,竟然把這麽美的人留下了。好像一反常態啊。你可小心了,說不定就把她賜給你了呢。(.)”


    四皇子眼睛裏透出一抹慧黠,笑問:“要是真的這樣,你會不會難過?”


    “難過?我為什麽要難過?”安然不解地問道:“你也到了適婚的年紀,皇後不會不考慮到這個的。你就等著做新郎吧。”


    “哈哈,怎麽我做新郎,你比我更高興呢?”四皇子凝視著安然的眼睛,想從她眼睛裏看出一些什麽來。安然被他盯得有些不敢看他。隻好轉向窗外。


    皇後和華貴妃兩個。又仔仔細細地挑了幾個入眼的,這一場選秀算是完成了。剩下的就是如何分配這些選中的秀女了。


    皇後對著華貴妃點點頭,招呼著太監把選中的秀女都領了上來,一一指派著:“這兩個留在宮裏,這兩個賜給太子,這兩個給二皇子。這幾個就賞給三皇子吧。”


    眾人都有了歸宿,紛紛謝過皇後和華貴妃。隻有四姑娘羅從絹還跪在那兒不知所措。


    安然看清楚了,留在宮裏的女子都是姿色中等以上的。麵相端莊,並沒有多少出眾的地方。唯有羅從絹算是長得最好的了,不知道皇後要把她分給誰。


    其他的三個皇子都有了。隻有四皇子還沒有,安然不由看向四皇子:“真的要把她賜給你了。”四皇子卻抿著嘴兒一聲不吭。


    果然,皇後挑了挑那長長的指甲,盯了一眼羅從絹,慢條斯理地對著華貴妃道:“羅家的女兒個個長得都是出眾的。依著本宮看,這孩子如此水靈,就給了四皇子吧。四皇子到如今還沒婚配,也不算辱沒了她了。”


    四皇子自出生後就沒了生母,是華貴妃從小兒就帶大的,聽了皇後的話,也是處處為四皇子著想,所以,也就感慨地點頭道:“其實承璽這個孩子哪方麵都是出眾的。自從遭了那場大火,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連我這個母親都不搭理了。也好,身邊若是有個女子伺候著,說不定能變變性兒。”


    羅從絹聽著皇後和華貴妃兩個一人一句說個沒完,不由急了。她萬萬沒料到,自己和母親在羅府裏費了那麽大的心思,好不容易才進了宮選秀,最後竟是這樣的結局!


    那個四皇子,聽聞自從遭了大火後,人已經站不起來了,整日裏坐在一張特製的椅子上,臉變得醜陋不堪,連晚上睡覺都要戴著一張銀灰的麵具。據說,脾氣還非常古怪,從來不近女色,身邊連個宮女都沒有,使的都是年輕的太監。


    如今皇後要把她賜給這樣一個怪物,那還不等於殺了她。跪在地上的她,聽了宮中這兩個女人的話,忙跪前一步,爬跪在地上,磕了不計其數的頭,對著皇後低泣道:“皇後娘娘,求求您收回成命,讓奴婢嫁給誰都好,就是不要把奴婢嫁給四皇子!”


    “嗯?”一聲冰冷的聲音,透著無尚的威嚴,穿過羅從絹的耳膜,也傳到了安然的耳朵裏。


    “誰說要你嫁給四皇子了?”皇後不帶一絲感情地說著,“就憑你?也配嫁給四皇子?本宮的意思隻不過是看四皇子身邊沒有個伺候的人,才讓你過去!你一個小小的庶女,就想高攀皇子,真是自不量力!來人啊,把她帶到四皇子的宮裏,就說是本宮說的,賜給他一個身邊人!”


    太監忙上前拉起哀哀欲絕的羅從絹走了。這裏,皇後和華貴妃兩個又言笑甚歡,“四皇兒也該大婚了,以後本宮會給他留意的!”


    兩個人又看了看眼前的秀女,就吩咐太監們帶著下去了。兩個人自去見皇上,等著最後的定奪!


    安然直到院子裏空空如也,才長長地透了一口氣。看四皇子時,卻見他氣定神閑地伸出修長的手指,敲著桌麵,仿佛眼前的事兒和他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安然大著膽子戳了他一下:“喂,你還不回宮嗎?美人兒這會子怕已經到了呢。”


    四皇子眼神一掃,從安然身上滑了過去。安然明顯地感覺到,四皇子看他的眼神和他平日裏好像不一樣,似乎帶著一絲溫柔,還有一絲探尋。


    安然憑著女孩兒的第六感,感覺到四皇子對她有些不一樣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她是個女孩的緣故。


    對於她來說,眼前這個戴著麵具的皇子,並沒有傳聞中那麽嗜血,那麽冷酷無情。相反地,他也是一個細心體貼的人:這些日子看出來她的悶悶不樂,硬拉著她出來看了一出真人秀。


    還真是有效呢,看了這麽久,安然的心情真的好起來了。見四皇子端坐著不動,隻是望著她出神。安然的臉上開始熱起來,不管他是個怎麽醜陋的人,畢竟是一個皇子。


    拋卻這些不說,人家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男子,還是一個血氣方剛的男子。被這麽一個男子盯著看,安然的臉真不知道放在哪兒好了。最後,實在躲不過他的眼神,安然用手捂了自己的臉,站起身來,吼道:“你作甚麽總是這麽看我?你宮裏還有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子等著你哪,你還不回去?”


    說完,也不等他,就自己一個人大踏步地沿著小徑往前走去。身後傳來一陣紮紮的聲音,安然知道四皇子已經趕了上來,怕他趕不上自己,還怕自己走得太快,迷了路,安然就刻意地放緩了腳步,等著他慢慢地趕上前來。


    一條悠長的小徑,他們走了足有一刻鍾。安然推著他的椅子,有一搭沒一搭地問他:“皇後娘娘賜給你一個美人兒,你怎麽瞧上去並不高興啊?”四皇子隻是輕笑,並沒有答他的話。


    也不知道什麽緣故,宮裏人人都怕四皇子,可是安然一點兒這樣的感覺都沒有,在四皇子麵前,她甚至覺得是從未有過的輕鬆。


    四皇子也從不怪罪她,在他麵前不講禮數,好像對安然總是持一種放任的態度。兩個人在一起,就像是久別重逢的老朋友一般,舒適自然。


    回到四皇子的“春華宮”,就有小太監走上來,對著四皇子行了一禮,就上前耳語了一陣。也聽不清他們說的什麽,安然心裏暗自嘀咕:怕是和四姑娘的事兒有關吧。


    四皇子點點頭,就揮手讓那太監下去了。由著安然把他推到了他的殿內,方才叫了一個太監:“把那姑娘帶上來。”


    安然忙低聲道:“四皇子,我看我還是躲躲吧。”


    四皇子知道她的尷尬處,就明了地點了頭,安然急忙躲在殿內的一架楠木屏風後麵。


    四姑娘羅從絹已經哭紅了雙眼,腫的核桃一般,一進門,就跪在地上,小聲地抽咽著。


    四皇子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冷冷問道:“怎麽?你不願意見到本皇子?”


    四姑娘跪在那兒,連頭都不敢抬,隻是低泣著。


    四皇子不由大怒,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猛地一拍,震得幾上的茶壺茶碗都嘩啦啦地響了一陣子。


    可想而知,這個傳聞中的嗜血魔頭,在四姑娘麵前這麽發作一通,正應了四姑娘心中所想,頓時嚇得她整個身子都挫了下去,再也沒了以前的那種趾高氣揚!


    安然真是想不通,她好好的羅府裏不呆,跑到皇宮裏選什麽秀?憑著太太許氏和皇後的關係,捏死她還不如一隻螞蟻一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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