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宮女見安然讓碧痕和紅綾跟著赫連承璽,心裏還極大的不樂意,認為安然這是瞧不起她們,竟然雙雙地來找安然。


    安然暗笑:她們兩個還爭起來了,真的以為這是好事兒呢!


    為了安撫兩個人,安然不得不絞盡腦汁,好聽的、不好聽的說了一籮筐:“碧痕和紅綾兩個姿色上等,又是四皇子最先看上的。兩個人在宮裏的地位也比你們高些。你們急什麽,以後這樣的事兒多的是,到時候你們再跟去不就得了?你們無非是看著侍妾的位子眼熱,你們不也是被四皇子幸過了嗎?到時候誰要是先生個一男半女的出來,我先抬舉誰做妾!”


    兩個人聽了安然的一番話,無話可說,怔怔地站了一會,才告辭退出。安然經了這麽一陣子折騰,身心俱疲,沒想到這個四皇子府的當家主母這麽難當,就這麽幾個女人,擺平起來竟然這麽麻煩!


    不過也好,那兩個看著碧痕和紅綾跟著去了,到時候回來後,若真的有人先懷上了,說不定這兩個人就不能容了她,到時候也省得自己眼看著人家生孩子,自己眼熱了。


    就讓她們窩裏鬥吧,安然狠狠地獰笑了一下,誰讓她們不安生的!


    因著赫連承璽特殊的身份和地位,他想做什麽事兒還真沒人敢攔著他。就像他出征的時候,雖然也在城門外舉行了盛大的閱兵儀式,可是他並未出麵。


    眾臣們也都知道,他是個不能站起來的皇子,也就不會大驚小怪的了。皇上想要親自到城外的十裏長亭處送別,也被他攔住了。


    他隻說了一句話:“父皇,若是您想讓兒臣替您救回太子,就按照兒臣的意願辦吧。”


    赫連雲天拿這個兒子一點兒辦法都沒有。現在又指望著這個兒子,隻好同意了他的要求。


    就這樣,赫連承璽帶著大軍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城外的十裏長亭處,停了下來。(.)


    他就那麽靜靜地坐在亭子裏,周圍的將士們該歇的歇,該坐的坐,沒有一點兒聲響。看得出來他在等一個人。


    日影西斜,今兒的天氣不太好。太陽像是一個沒有生氣的人的蒼白的臉。藏在雲層後頭羞於見人,發出慘白的光。


    赫連承璽依然大理石雕像般,靜坐在亭子裏。他昨夜裏就已經離了王府,駐紮在軍隊中了,這是出征將領的一慣規矩。


    安然自從赫連承璽走後,一夜也沒睡踏實。翻了一夜的燒餅,一直到黎明時分,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還未睡多久。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一個嬌糯軟甜的聲音適時響起:“娘娘,您醒了嗎?奴婢伺候您梳洗了。”卻是紅綾的聲音。


    安然躺在床上苦笑了下。哪是什麽來伺候她啊,分明是來打探什麽時候起身上路,好趕上赫連承璽的大軍的吧!


    掙紮著起身披衣,安然對著門口有氣無力地喊了一聲:“稍等一會兒,這就來!”


    她一向不習慣讓人夜裏給她值夜。睡覺本來就是一個人的事兒,她可享受不慣這種待遇。況且這幾個宮女都是皇後送的,還不知道她們安著什麽心思呢。


    靸了鞋下來,安然的腳步有些踉蹌,起身給她們開了門,就看到碧痕和紅綾兩個一身鮮豔的衣裳,打扮得齊齊整整的,臉上還撲了一層粉,端著大銅盆、拿著手巾進來了。


    安然撇了撇嘴,退到桌邊坐著,等著她們給她梳頭洗臉。兩個人利索地給她洗漱了,紅綾麻利地給安然梳了一個墮馬髻,又給安然頭上插了一根碧玉的簪子,就逼著手候在一邊兒。


    安然翹著二郎腿,端著一杯茶,正眼都不看她們,隻慢悠悠地品著。眼角的餘光撇向她們時,隻見兩個人雖然低頭站在那兒,可身上卻像鑽了跳蚤一樣,個個擰著身子,擠眉弄眼的,焦躁不堪。


    安然暗暗地氣悶:哎,怎麽攤上這號夫君呢,要是不中毒,哪來這些女人顯擺的份兒?想著就來氣,可是為了赫連承璽的性命,又不得不送她們到他身邊。


    今日正是赫連承璽出征的日子,這一走,還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回來,還不知道到時候是個什麽結局!


    安然忽然心裏有了不舍,雖然氣他、恨他,可是此刻真的要分別了,還真的舍不得他。


    豐盛的早膳送上來,安然也沒心思好好用,胡亂地吃了幾口,就命人收拾了。看著碧痕和紅綾兩個人始終不離不棄地候在她身邊,她真的有些心煩意亂。


    可是這兩個人還是她招來的,又不能撩在這兒不管。瞧著她們一個個猴急的樣子,安然把手上的帕子一甩,冷冷地問她們:“你倆的東西都收拾妥當了?”


    “回娘娘,都好了。”紅綾曆來是個急性子,迫不及待地搶先回道。碧痕經了那一次的事兒,可沒那個膽兒,隻拿捏著笑著點頭。


    安然不耐煩地看了看她倆,忍耐著道:“既如此,你們就回去拿東西,我這就叫人備車,一會兒我們就出發!”


    兩個人喜形於色地退出去了,安然就叫來管家備了兩輛馬車,候在大門外。瞧了瞧外頭的天色,空中陰雲密布,似乎要變天了。院中的樹枝唰唰地搖擺著,風的力氣看來還挺大的呢。


    安然生怕出了城後,天要變了,就回身披了一件黑色的大氅,順手又包了一件油衣,省得到時候被雨淋著。


    坐上馬車,安然就朝城外駛去。她知道赫連承璽的大軍必然要經過城外的長亭,曆來都是這樣的,所以,她隻到那兒就能等著他!


    馬車轔轔地駛去,約莫一個多時辰後,才出了城門。因著安然是四皇子的側妃,守門的人也沒細問,就放行了。


    碧痕和紅綾兩個坐在後頭的馬車裏,可能這兩個人也沒有機會出門,在馬車上不時地掀起簾子看那外頭的光景。


    鶯聲燕語不停地傳入安然的耳中,讓安然煩悶地閉上了眼睛。真是沒見過世麵的,就這麽個京城,都讓兩個人熱鬧成了那樣!


    十裏長亭外,老遠地,安然就命人停下了,在一邊的山腳下,安然下了馬車。那山上的風越發地急了,吹得人的身子東倒西歪地。


    碧痕和紅綾兩個光想著光鮮亮麗了,出門的時候穿的都不多,又坐在馬車裏,倒也不覺得。此刻出了城,在這半山腰上,兩個人凍得就有點受不得了。


    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塗脂抹粉的臉也不再滋潤了。對著冷風吹了一會兒,兩個人就期期艾艾地看著安然:“娘娘,奴婢冷得厲害,能不能讓人生堆火烤烤?”


    安然冷笑著哼了一聲:“你以為你是個什麽身份?我都沒讓人生火了,你們倒上頭上臉的了?這天說下雨就下雨,生了火也是白搭,這不是存心折騰人嗎?”


    越是到了這個時候,想著這兩個女人就要跟著赫連承璽去了,她心裏就窩著一股無名火,專等著找茬來發泄呢。


    兩個人當著這麽多的下人的麵,碰了一鼻子的灰,戰戰兢兢地站在一邊不敢回聲。可是城外的冷風,又讓她們凍得實在受不了,過了一會兒,兩個人又不安生了。


    這次,碧痕可不敢開口了,還是紅綾沒見識過安然的厲害,乍著膽子往前走了兩步,說道:“娘娘,王爺的大軍還沒來,奴婢能不能回去再穿兩件衣裳?”


    安然嗤笑了一下,轉臉盯著遠方,似乎有些悵惘地說道:“隨你們,若是你們不怕錯過了王爺的車駕,隻管回去。”兩個人這才噤若寒蟬,不敢再說什麽了。


    安然到底是個善心的,見她們著實凍得可憐,歎一口氣道:“依著我說,這個時候咱們也別光顧著美了,保重身子要緊。萬一要是著了風寒,到了邊關,爺整日裏忙於軍務,又缺醫少藥的,哪顧得上給你們看病?到時候回不來就不劃算了。”


    這個道理兩個人誰都明白,當下隻站著唯唯連聲。


    安然冷笑道:“你們也不能就這麽頭麵光鮮的在王爺麵前出現,這讓將士們看見了該怎麽說王爺?我早就交代了你們兩個,要扮作王爺的小廝,你們難道都忘了不成?”


    兩個人這才麵麵相覷,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她們光想著怎麽穿的漂亮,討王爺的喜歡,早把這茬給忘了。安然一大早故意也不說,這個時候當著眾人的麵,想讓她們賣乖出醜。


    那兩個人咬著嘴唇,沒了法子,都這個時候了,她們往哪兒找小廝的衣裳去?


    安然冷笑一聲,回身吩咐站在後麵的幾個小廝道:“脫下你們的衣服,給她們換上!回頭我讓管家再給你們做新的。”


    兩個小廝不敢違命,忙脫下來。拿著汗臭味熏人的衣裳,那兩個人不敢遲疑,鑽到馬車上換上了,生怕安然一句話就決定了她們不能跟著四皇子出征。


    等了半天,才遙遙看見大軍的旗幟迎風招搖,安然鬆了一口氣,眼巴巴地望著。


    見他們走近了,安然吩咐眾人下了山,朝著大路走去。赫連承璽心裏好似有感應一般,他知道她會在這兒等著她的。


    果然,不出他所料,等了沒有一刻鍾,就見她風塵仆仆地,馬車也不坐,徒步從遠處慢慢地走來。


    一陣風起,吹得路邊幹枯的葉子和灰塵滿天飛舞,赫連承璽拿手揉了揉眼睛,再睜開時,眼圈兒已經紅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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