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笑道:“我琢磨著這兩日你會來看我,你果然來了。我曾經對菩薩祈禱過,我們會在我睡醒的時候見麵,果然應驗了呢。”


    安然輕啟朱唇,也笑道:“那你該到廟裏燒一炷香了,沒想到菩薩真是神通廣大,連這麽點小事兒都管呢。”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笑了,安然第一次發現,這個女人的笑容竟然這麽美,自己要不是個女扮男裝的,真的要被她迷得神魂顛倒了呢。


    安然覺得這樣的女子,留在青樓裏,簡直像是一塊白玉掉在了汙泥裏。她第一眼見她的時候,就對她有好感,非常想幫助她脫離妓院。可是赫連承璽的話,雖然她不至於全信,但是心裏多少也打起了邊鼓:這個女人真的有這麽神秘嗎?她真的手眼通天,和宮裏的人有來往嗎?


    安然不管赫連承璽怎麽評價眼前的這個女子,她對她的感覺都沒受這話的影響,相反,想探究她的心理越來越濃。


    紫苑見安然總是盯著自己出神,不由露齒一笑,輕輕地打了安然一下:“怎麽?這才見第二麵,就已經被我迷倒了?”


    安然本來就不習慣這樣的場合,又加上自身是個女人,紫苑的這一下打,讓她有些受不了。


    縮了縮纖細的肩頭,安然不自然地笑笑:“是啊,紫苑姑娘這麽出色,鮮少有男人不被你迷倒的。”


    紫苑順著她的話茬笑了兩聲,方問道:“那天隨你來的那位公子怎麽今兒沒見啊?”


    “啊……他嘛,這兩天被家裏的事兒給絆住了,不能來了。”安然有些結巴,心裏忽然警鍾大作:她問赫連承璽做什麽,難不成她看上他了?果然呢,這妓女眼睛可都帶著刀子呢。


    紫苑見氣氛有些尷尬。就起身披了衣裳,坐在床邊,一邊穿著鞋子,忽然笑了起來,直笑得安然有些發毛,忙問她:“你笑什麽?”


    紫苑不答,徑自穿好了鞋子,坐在妝奩台邊。[]對著鏡子梳理好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隻用一根淡紫色的發帶輕輕地束住,整個過程行雲流水般,看得安然瞠目結舌,心裏不由埋怨自己:這是怎麽了,怎麽一見這個女人就像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難道自己是個同性戀?


    頭搖得像波浪鼓一樣。安然極力地否認了心中的想法,同時也覺得好笑,怎麽想到了這個?若是讓赫連承璽知道自己這樣的想法。還不得氣死!


    紫苑在鏡子裏一直看著安然,見她一會兒搖頭,一會兒傻笑。轉過臉來,忽然突兀地笑道:“姐姐,你這是怎麽了?”


    一聲“姐姐”,讓安然心頭一下子懵了起來,她是怎麽看出自己來的。難道自己的裝扮技巧就這麽差?這個女人還真的不一般呢。


    平靜了心頭的狂跳之後,安然端起來桌上的一杯溫茶,笑道:“你真是個可人,什麽時候就知道我的身份的?”


    紫苑也不隱瞞,起來坐到安然的對麵,眼神誠摯地看著安然:“姐姐,你看來是沒經過什麽事兒的,凡事都寫在臉上呢。我這樣的風塵女子,見過多少男人啊,哪個男人見了我不是若癡若狂的,哪有像姐姐這般斯文的?況且姐姐的身材也不像個男子!”


    紫苑一邊說著,一邊拿眼溜著安然的胸部。安然早上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把胸部作了一些處理,用一根粗布條勒了一下,怕勒地過緊,對自己沒好處,她就沒有下狠勁。


    見紫苑一個勁地看著自己的胸部,安然臉紅地低頭看了看,那地方還是比男人的突起些。忽然就想起了前世裏的那句話:女人,對自己下手要狠一些。看來自己下手還是不狠啊。


    既然紫苑已經識破了自己的身份,安然也就沒有必要再藏著掖著了,當下也就笑道:“你真是一個聰明人。沒想到我這般妝扮,你都能認得出來?”


    安然絕口不叫她妹妹,雖然她一口一個姐姐的叫著。這女子此刻才見著了真功夫,絕對不是一般的妓女。


    正在沉思的功夫,就聽紫苑又開口道:“那日隨姐姐一起來的那位公子,可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啊。”


    安然此次真的信了赫連承璽的話了,這個女人處處套自己的話,當自己是一個沒有生活閱曆的大家閨秀,也許,她早就知道了自己和赫連承璽的身份,也未可知。總之,從現在起,自己不能對她這麽坦誠了。


    當下就裝作有些害羞的樣子,低下頭去,低聲道:“這個當然,那是我夫君。那日裏我想到這兒悄悄熱鬧,他就陪我一起來了。”


    紫苑的眼睛當即發出一陣異樣的光芒,嘖嘖歎道:“姐姐真是好命,嫁得這樣的夫君,還能帶你來這個地方。”


    嘴上雖然讚歎著安然的好命,可是紫苑眼底的光芒,還是讓安然捕捉了個一清二楚,那是一種豔羨、嫉妒,還有一絲瘋狂。


    安然突然有些害怕起來,生怕她打著什麽主意,可是又真的想探清楚這個女人到底是誰,到底對他們有什麽目的。


    既然紫苑認為自己是個不諳世事的大家閨秀,那自己就裝成這個樣子迷惑她吧。


    隱下眼底的那抹狡黠,安然兩手絞著衣襟,一副小女兒的嬌憨樣,嘴裏的話也變得甜蜜溫馨:“人人都這麽說,都這麽誇我。可是……”


    “可是什麽?”紫苑聽到這裏迫不及待地問著。可是任憑她怎麽問,安然都是紅著臉不說。紫苑急了,拉著安然的手道:“姐姐這是怎麽了,在我這兒還見外嗎?”


    見紫苑著急上火,安然心裏憋著笑,歎一口氣,暗道:赫連承璽啊,對不住啊,我隻好拿你做幌子了,希望能釣到紫苑這條大魚!


    紫苑拉著安然的手。一個勁兒地問著,安然像是下定決心般,踟躕了半天,才像個蚊子哼哼道:“你不知道,他……他那方麵是不行的。”


    紫苑也是臉上一紅,說明她已經聽懂了安然的話。這讓安然更加疑惑了:說是清倌人,可是這樣的事兒卻一點就通。就算是天長日久地耳濡目染,她也沒有一個姑娘家該有的矜持啊。


    不動聲色地看著紫苑的反應。安然心裏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紫苑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風塵女子。


    就看紫苑抬起一張絕美的容顏。緊盯著安然的眼眸:“姐姐,你想和你的夫君像正常的夫妻一樣過活嗎?”


    安然一個現代的靈魂,有什麽不明白的。當下就點頭,急急道:“當然了。”


    紫苑眼珠子一轉,笑道:“姐姐,這事兒好辦。你隻要把他帶到我這裏,我包管手到病除,讓他能恢複男人的雄風!”


    好家夥。一聽就知道她是什麽意思,可是安然卻裝作聽不懂:“怎麽?你還是大夫嗎?你要怎麽給他治病?”


    紫苑眨巴著眼,暗笑:真是個傻女人。皇後還要我提防她,就傻成這樣,還用得著嗎?


    望著一臉期盼的安然,紫苑笑道:“姐姐你就不懂了,你夫君的病。隻有我們這兒能醫得好呢。”


    安然還是一臉純真:“可是我夫君說了,他不想來這個地方呢。”


    “哦,就算是見過我,他也說這樣的話?”紫苑真的把安然當成傻子了。


    “是啊。”安然更加天真無邪了,像是保證一般,又加上一句:“夫君還說,你這樣的女人人間少有,還是少碰為妙!”


    其實赫連承璽哪說過這樣的話,一切都是她自編自導的,目的就是想引魚兒上鉤的。


    紫苑當然聽的出來,這樣的話對女人是褒而不是貶,臉上泛上了一絲紅暈,像是一個思春的少女般,輕撫著麵頰,自言自語道:“是啊,是個男人見了我,都以我為奇。我這樣的容貌,當真是天下少有啊!”


    安然故意裝作沒聽清,忙問道:“你說什麽呢?”


    “沒什麽。”紫苑從剛才的自戀中緩過勁兒,忙矢口否認:“我在想,你夫君的病應該很好醫治。”


    見安然還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她忙拉著安然的手:“好了,我保證能治好你夫君的病就是了,難道姐姐還不放心我嗎?”


    安然自然是趕緊搖頭,紫苑笑道:“這就是啊,想必上次姐夫當著姐姐的麵,不太好說什麽。希望姐姐回去能告訴姐夫,就說是下次一個人來,就能治好病了。”


    她以為安然什麽都不懂呢,這口也改了,赫連承璽一瞬間變成了她的姐夫。這讓安然心裏快要樂翻了天:就她這副急性子,怎能做得了間諜呢。不過,這也說明自己的偽裝術確實高明。


    想想也是,哪有一個王爺的側妃會到妓院玩的,這分明就是一個沒嚐過人間煙火味道的深閨女子嘛。偏那赫連承璽就由著她,竟然親自和她跑到了妓院。


    這個紫苑本來是沒見過赫連承璽的真麵目的,可是在宮裏,她曾經偷偷地見過安然。雖然安然那天扮成了男兒,她眼尖地還是從人海中認出她來。


    沒想到自己歪打正著,天天守候在妓院裏,想著這輩子恐怕也見不到四皇子,誰知道偏就遇上了。


    皇後曾經讓她在宮裏住過一段時日,後來發覺太子被她的美色所誘,這才把她送到妓院裏,當然並不是接客的妓女。而是潛伏在這裏,替她網絡人才,順便打探些信兒。


    妓院裏三教九流什麽樣的人物兒都有,每日裏都有一些新奇的信兒,這些信兒被她用信鴿傳到了皇後的手裏。


    明麵上,紫苑是這家妓院的當紅姑娘,其實她在這裏是自由身,她接的客可不是普通的人物,都是皇後親自指派的。所以,她就是皇後安插在江湖上的“軟刀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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