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沐良辰第八次逃婚失敗之後,終於被忍無可忍的劉媒婆五花大綁,扔上了大紅花轎。


    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從街頭一直排到街尾。


    聖都的大街上,人山人海。圍滿了看熱鬧的人群。就連皇上出巡都不曾有過如此熱鬧的場麵。


    如此場麵,不光因為這是啟瑞國聖都最大的酒樓,暢倚樓家的小少爺娶親的日子,還因為這龐少爺娶的不是別人,就是這聖都最大棺的材鋪,永安棺材鋪家的獨女――沐良辰。


    喜慶的人群中也步伐一些喜歡嚼舌根說人是非的長舌婦人,不留口德的議論著這場驚動了整個聖都的婚禮。你一言我一語,蜚短流長,似乎比這場帶著棺材出嫁的婚禮,更加的精彩。


    “呦,你說這龐家老爺怎麽想的,龐家小少爺本身就體弱多病,長臥病榻。如今怎麽會娶個棺材鋪家的姑娘,真是不吉利啊。你看,你看,後邊還帶著個棺材,這不是還沒過門,就咒死人家嗎?”一位身著素衣的婦人指著跟在花轎後麵,明晃晃的一具棺木,眼睛瞪得老大。


    聞此,一旁一位提著半筐菜的婦人,接著這話茬回道:“大嫂你有所不知,我聽說啊,這龐家老爺找高人算過了,說是要給龐家小少爺虛名,就隻能找個八字相合的女子衝喜。誰知算遍了整個聖都未經婚配的姑娘,隻有這永安棺材鋪的沐小姐最合適,所以趕緊三媒六聘,八抬大轎的抬進府裏救命去了。”


    聽了這話,周遭看熱鬧的人群這才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又繼續觀望著這浩蕩的迎親隊伍。


    花轎中,良辰被紅綢子捆住了手腳,每動一下,就牽動著渾身的酸痛。好不容易掙紮著甩去了頭上的喜帕,便整個人無力癱倒在轎中,一邊喘著粗氣,一遍想著如何自救。


    想想我沐良辰好歹也是這永安棺材鋪的嫡出獨女,怎麽能讓柳鳳芸這個狼心狗肺的姨娘牽著鼻子走?


    說什麽這次不嫁,怕是以後都嫁不出去。我呸,我沐良辰即便是一輩子不嫁,也不會被你柳鳳芸賣給一個病入膏肓,就快咽氣的小少爺衝喜。


    士可殺不可辱。


    良辰想著,用盡了全身力氣,努力的搖晃著轎子,隻想著將這轎子晃倒之後,弄亂整個迎親的隊伍,然後伺機逃跑。


    隻是這法子雖然不錯,怎奈何這抬花轎的是八個力大如牛的壯漢,任良辰在轎子裏怎麽打滾搖晃,轎子依舊穩穩行進,一絲搖晃都沒有,讓本來滿心期待的良辰抑鬱難當。


    眼看著迎親的隊伍已經穿過了這聖都最熱鬧的大街,再過不久便要到了龐府。


    若是轎子入了龐府,便再也沒有機會脫身了。良辰想著,一不做二不休,蠕動著不便的身子,好不容易才將腦袋探出了轎子,死盯著隨在花轎一側,滿臉得意的劉媒婆大喊一聲:“本姑娘尿急,要下轎方便。”


    聞此,那劉媒婆先是一驚,而後趕緊從懷中掏出了條大紅帕子,邊擋著良辰的臉邊說:“我的新娘子呦,怎麽能自個將這喜帕摘了呢,多不吉利啊。趕緊回去回去,新娘子哪能拋頭露麵,讓人看了臉去啊。”


    良辰見此,根本就不買這劉媒婆的帳。隻覺的若是這柳鳳芸是拐賣繼女求榮的邪惡後娘,那這劉媒婆就是喪盡天良的皮條客,在這親事中不知拿了多少的好處。否則也不會如此盡心盡力,不眠不休的看著她。


    良辰想著,隻覺的這次即便是真的載了,嫁給了這個龐少爺,也不會讓這些害自己的人好過。於是扯著嗓子大喊:“來人啊,救命啊,逼婚搶親啊――”


    劉媒婆見良辰又口無遮攔的開始鬧事,趕緊使出了自己獨門絕技,五指神功,一手按在良辰的臉上,硬生生的將良辰按進了轎子裏。


    良辰被劉媒婆這麽一按,頓時火大,卻知道若是再探頭出去,一定還會吃虧,於是隻坐在轎子裏,扯著嗓子喊救命,順便將後母柳鳳芸家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超多好看小說]雖然喊的自己是口幹舌燥,心裏卻得意洋洋。


    我沐良辰今天就是要讓整個聖都的人都知道你柳鳳芸賣女求榮的惡行。


    良辰心裏盤算著,又開始碎碎念起來。


    花轎外,人聲鼎沸,鑼鼓喧天,劉媒婆喜氣洋洋的扭動著身子,時不時的向花轎瞥了兩眼,聽著從花轎裏傳出的“嗡嗡”聲,隻覺的這沐家小姐總算是想開了,竟乖乖的念起經來。這婚事若是能成,也是功德無量了。


    此時,龐府門前早就圍滿了前來看熱鬧的百姓,聽著前方巷口隱約傳來的鑼鼓聲,整個人群瞬間就沸騰了。


    良辰坐在花轎裏,顯然已經筋疲力盡了,隻能有氣無力的靠在轎子的一角,口中還是一直碎碎念。這不服輸的個性,無論什麽情形之下都是改不掉的。


    浩蕩的迎親隊伍在龐府門前停下,而眼看到了吉時,龐府的大門卻依舊緊閉,隻有那鮮紅的大紅綢花在風中搖曳,證明確實是這家要娶親。


    劉媒婆見吉時已到,這龐府還是無人出門迎親,心裏有些忐忑,隻怕有何變數,於是趕緊上前,將迎親的領隊拉去了一邊小聲問道:“這位師傅,為何吉時已到,龐家還沒人出來接新娘子啊,您瞧,這麽些個看熱鬧的人,咱們停在這裏,也不好看啊。”


    那領隊聞此,也有些迷糊,見吹打奏樂的樂師們也是一臉迷惘的看著他,有些不耐煩的喝道:“看什麽看,給我繼續吹,有多熱鬧吹多熱鬧。”


    那些個樂師得令,也不敢怠慢,愈發賣力的吹奏了起來,引得整條街上的人陣陣喝彩。


    眼見氣氛熱鬧了起來,那領隊的師傅趕忙扯了扯劉媒婆的衣角,小聲問道:“你是管事的媒婆,應該比我清楚,趕緊的進去問問,咱們兄弟們可是被折騰的不行,眼下也挺不了多久。”領隊師傅說著,便把劉媒婆往這龐府門前推。


    劉媒婆見此,隻扒著牆不走,略顯驚慌的說:“這怎麽能我去問呢,我是媒婆,得照顧新娘子,若是這新娘子跑了,你擔得起麽。”劉媒婆說著,趕緊甩開了那領隊師傅的手,誇張的晃動著腰肢,就要回到花轎邊上。


    領隊師傅聞此,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隻覺的今兒個的這場婚禮,真是自己辦過的最折騰的一次。新娘不配合要逃婚不說,就連這新郎家都不開門迎親,這親到底是娶還是不娶啊?


    領隊師傅想著,不禁對那劉媒婆喊道:“劉媒婆您能等,咱們兄弟們可是等不了。您若是再不進去討個說法,我可就叫兄弟們停止吹揍了。到時候窘的是誰,您自個掂量著吧。”


    劉媒婆聞此一驚,慌忙轉身想要上前阻攔,卻見一直緊閉的龐府大門終於打開了。


    見此,眾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那龐府的大門。


    本以為是龐府少爺出門迎親了,誰知卻是一個身著素衣的家奴出了門。


    見此情形,領隊師傅趕緊命令樂隊停下,整條街也瞬間安靜了下來。


    那家奴見府外人山人海,熱鬧非凡的場麵,著實嚇了一跳,好不容易定下了神,才結結巴巴的說了句,“小少爺,歸天了。”說完,還未及眾人反應,便捂著臉,哭哭啼啼的跑進了府裏。


    聞此,眾人都是一陣的愕然。劉媒婆更是麵無人色。


    怎麽會死呢,好歹拜了堂再死啊。


    劉媒婆想著,便回身望著那花轎,卻見良辰竟滿臉愕然的站在花轎前,甩開了綁在手上的紅綢,神情有些複雜。


    老天爺啊,我隻是不想嫁給這個龐少爺,可並未咒他死啊,你怎麽就自作主張的收了他呢,這下怎麽辦,怎麽辦啊?


    良辰隻覺的自己現在的處境十分的尷尬,剛想回轎子裏躲一會兒,便見這龐府的大門大開,幾個護院模樣的彪形大漢,氣衝衝的過來,將這花轎團團圍住。


    其中領頭的那人,上下打量了良辰一番,便毫不客氣的對她說:“老爺有令,我家少爺雖去,但是沐小姐依舊是我們龐家八抬大轎抬進門少夫人,便是我們龐家的人。”那領頭的護院說著,回身望了望其他人,吩咐道:“你們,還不迎少夫人進府?”


    聞此,那些家丁便立即向良辰圍攏了上來,一個個都是冷冰冰的陰鬱模樣。


    見此情形,良辰怎麽肯妥協,隻仰著頭,毫不怯懦的盯著那護院說:“如今你們少爺離世,我深表遺憾。可我現今並未入你們龐府,也未與你們少爺拜過堂。也算不上你們龐府的少夫人。所謂買賣不成仁義在,你們少爺出殯那日我一定會來吊喪。今兒個就不再這邊打擾你們辦喪事了,這就回去了。”良辰說完,有些心虛的轉身,就要往轎裏走。


    誰知那護院,卻在身後陰森恐怖的威脅道:“少夫人是個識大體的女子,如今這街上人多口雜,咱們都是要麵子的人,可別在這邊僵持著,最後弄得不好看。小的一個護院不怕丟臉,少夫人你可就――”


    良辰聞此,身子一僵,側臉看了看麵色蒼白,再無喜色的劉媒婆,挑了挑眉。想要求解。


    誰知那劉媒婆,竟然臨陣倒戈,一把將毫無防備的良辰推進了轎裏,大聲嚷嚷道:“少夫人進府了,少夫人進府了。”


    見此,那護院滿意的一笑,不顧眾人驚愕的神情,轟走了抬轎的壯漢,幾個護院七手八腳的將這花轎抬進了龐府的大門。


    眼看著龐府大門重新關緊,那劉媒婆手撫著胸口,驚魂未定的喘著粗氣,嘴裏念叨著:“沐小姐,你可不能怪我,是你自個命不好,命不好啊。”那劉媒婆念叨著,趁眾人驚慌之餘,便隱沒在人群中,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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