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畢,良辰就領著映蘭進了屋,卻也沒閑著,便忙著找衣裳,說是要給筠巧送幾身替換的去。


    映蘭瞧見了,未免覺的良辰偏心,於是站在一旁,邊忙著疊衣裳,邊酸溜溜的說:“倒是筠巧不一樣啊,一進府來,姑娘就給送新衣裳,瞧著這身,是上個月剛做的,還沒穿過呢,你也舍得。”


    良辰聞此,正忙著,也沒細想,便應道:“隻是幾件衣裳,有什麽舍不得的,還有這身,也疊了,給筠巧送去。”良辰說著又遞給了映蘭一身衣裳。


    映蘭見良辰敷衍她,自然不樂意了,便放下了一疊剛整理好的衣裳,甩手不幹了。一屁股坐在凳上,望著良辰,沒好氣的說:“自打我跟了姑娘你以後,姑娘可從未給我做過一身新衣裳,如今筠巧來了,你張羅這個張羅的那個的,不僅讓洛水去照看,還找了你的新衣裳讓我送去,真不知她是你的貼身大丫環還是我是。”


    聽了這話,良辰這才回味過來,想著映蘭許是吃味了,於是也不忙活了,趕忙起身到映蘭身邊坐下,瞧著映蘭也不搭理她,便無奈的笑了笑說:“你這丫頭,平日裏聰明的很,一到這節骨眼上就犯傻了,想著我素日與筠巧也無交情,我怎麽就能疼她不疼你了?”


    映蘭聞此,心裏舒坦了不少,不氣了,也就仔細尋思了一下,才問道:“姑娘對筠巧好,難道隻為做給段夫人看?”


    良辰見映蘭總算是不陰陽怪氣的跟她說話了,心也放了大半,隻說:“是,但也不全是。”


    瞧著映蘭有些不解,良辰也不想賣關子,便解釋說:“若是說做給淑穎姐姐看。未免天高皇帝遠了些,若是她不來,不也瞧不見嗎?其實,我這心裏隻覺的對筠巧有虧欠,所以才想對她好心,隻為求心安罷了。”


    映蘭聞此,明白了良辰的意思,便回道:“姑娘還在為上次的事情自責啊。可知那時你隻是照實說了看見的事情。對的起天地良心,可沒對不起段夫人和筠巧。實則也是筠巧她看花了眼,認錯了人才連累了自個的主子。如今這事已經不了了之,沒抓著害筠巧的人,許就是她不小心失足才落了水,一時嚇壞了。才說有人推她呢。”


    良辰心裏已然有數,卻也不願與映蘭多做解釋,於是吩咐說:“你趕緊將這幾身衣裳給筠巧送去吧。等明兒個一早我就找裁縫來給你裁幾身新衣裳,件件都比你手裏的漂亮,到時候可別說我不疼你了。”


    映蘭聞此。自然是得意,趕忙應道:“我自然知道姑娘是最疼我的,隻是這些衣裳都是極好的料子裁的,您連穿都沒穿就要送去給筠巧,可是便宜了她。”


    良辰瞅著映蘭身前的衣裳。笑了笑回道:“這些衣裳的料子和做工雖然都是好的,隻可惜這顏色不襯我,我打小就喜歡鵝黃的衣裳,這粉色,青色穿上身可不習慣。”


    映蘭會意,也就沒再問,便應了下來,捧著些衣裳出去了。


    隻待映蘭走了,良辰這才喘勻了氣,瞧著時候還早,就打算去易楚屋裏坐坐,陪他說說話,畢竟現在梧桐不在,易楚身邊沒個得力的人,難免孤單了些。


    良辰正尋思著,易楚倒是先過來了。


    良辰見易楚難得來自個屋裏坐,這才抹了汗,調笑說:“楚少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啊。”


    易楚聽著這話,將手中的食盒放在了桌上,才坐下說:“瞧你還是不累,竟有心思玩笑了。”


    良辰到底是敗給易楚的,因為心裏深愛著,也不舍得贏了她,便不跟他鬥嘴,於是解釋說:“收拾幾件衣裳,自然是不累,倒是楚少爺您,從下午蘇緹走了到用過晚膳,這臉色都不好看,可是要請個郎中來瞧瞧了?”


    易楚聞此,邊打開食盒擺碟子邊說:“你明知我身子沒病,哪用請郎中,隻是跟我這家裏的人一個毛病,都是心病罷了,既是無藥可醫,又可不藥而愈。”易楚說著,已經將食盒中的點心擺齊了說:“別說蘇緹前來到底有何目的,送來的點心都是極好的,這天熱,不吃可惜了,我已經分了些下去賞給家仆們吃了,隻留了你喜歡的幾樣拿來了。想著你晚膳用的也不多,就再用些吧。”易楚說著將其中一盤點心往良辰身前推了推,說不出的溫柔仔細。


    良辰瞧著這點心,雖然有胃口,卻沒心思,便歎了口氣說:“眼瞧著我這邊還有件為難是,楚少爺可願意幫我出出主意?”


    易楚聞此,便應道:“若是我沒猜錯,這難為事還是為了筠巧。”


    良辰知易楚心思縝密,思慮也周詳,既然知道她為何煩心,看來是早就想到,也仔細尋思過了,於是回道:“易楚,看來你與我是想到一塊去了。”


    易楚瞧著良辰臉色越發的難看,一副焦慮不安的樣子,也甚是心疼,不禁暗罵道:“素日以為淑穎姐在公主的威勢之下,收斂著性子,是溫馴謙和的,沒想到竟也有這份心思,將這難題拋給了你,倒也不是我往日認識的那個好姐姐了。”


    良辰聞此,也歎了口氣,自顧自的念叨著:“原先以為淑穎姐將筠巧送來,是信我看重我,但是回頭想想,若是筠巧真的被公主攆出了陶府,大可送回淑穎姐的娘家伺候二老去,怎麽也輪不上送來我沐府。再想想筠巧進府時回的話,說淑穎姐要她貼身伺候我,那意思該是讓我嫁入陶府時領著筠巧,把她當是陪嫁丫環重新領回陶府去了。”


    “淑穎姐算的也倒是仔細,若是你將筠巧領回府去,還不知沁怡公主會鬧成什麽樣呢。”易楚說著,神情依舊平和,隻是語氣與方才稍嚴肅了些。


    “看來淑穎姐是逼我選呢。”良辰說著歎了口氣,尋思著,想著陶府如今是分成兩派的。淑穎姐和易婉姐自是一派的,而另一派則是沁怡公主自個。


    至於二夫人,更傾向與淑穎姐那一排,卻總是以一副旁觀者姿態觀戰。


    眼下這兩派雖勢力相差懸殊,隻是好歹易卿大哥心裏最在意的還是淑穎姐,隻這一點,便能讓這兩派勢均力敵了。


    或許公主也察覺了這一點,隻怕家中地位不穩,所以先前才屈尊紆貴,急著想要將我收為己用。


    也正因如此,淑穎姐也不能不出手,所以才將筠巧送來這裏讓我選。若是委屈怠慢了筠巧,那自然是向著公主,淑穎姐往後可是要對我藏著心了。


    良辰一直念著易婉的救命之恩,對與易婉如此親近淑穎自然也是敬重有加,萬萬不敢怠慢。


    誰知做這陶家的女人,想要為人處事圓滑也是極難的,各方似乎都有意無意的逼著她站對了邊。


    先前還不要緊,隻眼看著自己就要過門了,原先還算平和的局麵也就打破了,淑穎姐倒是先沉不住氣了啊。


    易楚瞧著良辰半晌不說話,隻怕她傷神,尋思了一下,便說:“要我看,筠巧不該是你領回府去的,你便不用在意淑穎姐,隻把筠巧留在沐府。要不就索性將她許了人家,嫁出府去,過安穩的日子,也省的因為主子們的爭鬥,最後也落不著好下場。”


    良辰聽了這話,趕忙否決說:“不成不成,要說是給筠巧許人家,也不該是我,我瞧著,還是順了淑穎姐的意,將筠巧領回去,到時候再找個法子將她支走,送回淑穎姐的身邊去就是了。想著公主心裏既然看重我,便不會輕易怪罪與我,倒不如借此讓淑穎姐放心,這樣府裏的纏鬥也會稍稍平息些。”


    易楚尋思著也沒有更好的法子,所以便應下,而後也不忘提醒說:“那明日一早你就寫了信,向公主請罪,將今日之事撿著能說的跟公主說了,再加以安撫,平息公主心中的憤怒。想著筠巧到底是一條性命,救人一命,也算是積德的好事,隻怕公主會借題發揮,又在府中作亂了。”


    良辰聞此,倒是一點都不擔心,忙說:“這點倒是不用擔心,公主做這些事,想著也是暗著來的,大哥斷然不會知道筠巧差點讓人給勒死的事情。雖然我現在也弄不清楚府中是什麽情形,但也能猜到,淑穎姐不敢揭發公主的惡行,卻也想保住筠巧的性命,等有朝一日可報此仇,才將筠巧送出來。而公主自然也不敢明著打殺,否則筠巧也不可能活著出了陶府。所以經此事之後,陶府許是要太平些時日了。”


    “若是這樣,我也就安心了,可難為你還要為這等事情傷神,是我將你拖累了。”易楚說著,神情顯得有些黯淡。


    良辰聽著這話,心裏也不好受,忍不住側身靠在易楚的懷裏,攬上易楚的頸子說:“易楚,若是有一日我也變成了淑穎姐姐那樣為求自保而工於心計的女子,你是否會討厭我?”


    易楚聞此,滿是心疼,便應道:“若是我真的孱弱到要讓自己心愛的娘子每日為了自保而費盡心機,疲於奔命,我還配做你的相公嗎?”


    良辰聽著,也就安了心,又往易楚懷裏靠了靠。


    易楚見此,將下巴輕輕的抵在良辰頭頂,溫和的說:“若是真有那天,我便帶你離開,天涯海角,你願意去哪,哪裏就是咱們的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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