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自上了馬車就靠在角落不說話。


    映蘭守在一邊,見良辰這模樣,心裏很是不痛快,情急之下,站起身來,狠狠的敲了馬車的車板喊道:“停下停下,趕緊給本姑娘停下。”


    那駕車之人聞此,隻以為是車裏主子有吩咐,於是趕緊將馬車拉去道邊停下,就掀開了馬車簾子問道:“貴人有何吩咐――”


    可還未等著話說完,映蘭便怒氣衝衝的出了馬車,將那駕車人撞了一個趔趄,便沒好氣的嚷嚷道:“你趕緊放了馬蹬,讓我們姑娘下去,你就該去哪回話就回去,可別跟著了。”映蘭說著,瞪了那駕車人一眼,霸道的不行。


    那駕車人本就是個老實本分的人,隻被沈嘉蘿雇來接送良辰的,與她並無牽扯,既然貴人要下車,那下去便是,於是也不敢阻攔,趕緊放了馬蹬在地上。


    映蘭見著,趕忙扯開了馬車簾子,跟良辰說:“姑娘趕緊下車吧,省的坐在裏頭晦氣。”


    良辰聞此,也覺的這會兒回去,若是見了蘇緹也是別扭,倒不如走走,好好想想往後這事何去何從的好,於是點了頭,起身隨映蘭下了馬車。


    良辰下了馬車之後,想著這事也不該這駕車人的錯,便從腰間錢袋中掏了些碎銀子賞了他。


    那駕車人接了銀子,滿心歡喜,說了幾句吉祥話,便駕車離開了。


    映蘭瞧著下車這地離沐府不遠,於是扶著良辰說:“方才我遠遠的見姑娘對那沈嘉蘿倒是客氣,隻是回來之後怎麽這個臉色,難不成那狐狸精說了什麽不中聽的話,惹得您不高興了?”


    良辰聞此,想著蘇堤這事還是要瞞著映蘭才好,否則依著丫頭的性子。該是要鬧出大動靜了。於是隻回道:“倒也不是什麽大事。想著那沈嘉蘿既懷了孕,自然著急讓陶家知道。(.)否則等著孩子月份大了行動不便,也不好出麵周旋。若是耽誤到孩子生下來,這是非來由就更不好說了,所以便急著找我,讓我給想辦法呢。”


    映蘭本就厭惡沈嘉蘿,自從得知她懷了嵐少爺的孩子,便更厭煩她了。於是試探性的問道:“怎麽。姑娘瞧著那狐狸精孤兒寡母的可是又心軟了,想著她腹中的孩子還不知是哪來的野種,也值得姑娘你如此費心?況且那狐狸精不是神通廣大嗎,滿可以去府裏自個說去,如今過來煩擾姑娘您,不就是怕公主厭棄她。清理了門戶嗎?”


    良辰不願映蘭在這事上多費心思,於是輕輕拍了拍映蘭的手說:“成了成了,你也不必生氣。沈嘉蘿之事我自不會再插手,隻看在那孤兒寡母的份上,等她遇著困難。可幫扶一下,什麽迎進門來,認祖歸宗的大事,我可是做不了主,你也不必多言。我心中有數,斷然不會為了這等閑事,耽誤了自己的。”


    映蘭聽良辰都將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有所會意,也就沒再說什麽,便抬手指著遠處說:“姑娘瞧,前頭就是蘇家的月華樓,想著蘇緹該是在裏頭的,不如咱們進去歇歇腳,與蘇緹一同回去得了。”


    良辰聞此,抬眼望著前頭人來人往的酒樓,仰頭瞧了瞧那一塵不染的金漆牌匾,心裏也不是滋味,正打算牽著映蘭繞道走,忽見前邊馬車裏下來兩個人,正是陶家大小姐段淑穎,和陶大少爺的妾室段淑穎。


    良辰見是婉姐姐和淑穎姐在那裏,心裏正亂,也不知如何應付,正尋思著怎麽逃了,映蘭卻大聲招呼道:“大小姐,段夫人。”


    易婉和淑穎聞此,正往這邊瞧,見是良辰領著映蘭在遠處,都是一怔,而後揚著笑迎了上來。


    良辰見此,知道是躲不掉,於是也笑盈盈的迎了上去,十分乖巧的給二人行了禮,心裏卻叫苦不迭。


    易婉因為梧桐的事,自知對良辰有愧,如今見了良辰雖然慚愧,卻也親熱,上前拉著良辰的手就說:“好些日子沒與妹妹好好說說話,沒成想今兒個卻在路上撞見,真是巧啊。”易婉說著,溫和的撫了良辰的臉頰,稱讚說:“瞧著是要成親的小媳婦了,越發的標致了。妹妹這是打哪來啊,怎麽也不叫輛馬車跟著,光憑這腳力,該是要磨出水泡了。”


    良辰瞧著易婉,滿心的委屈,多想將這段日子的苦惱跟她說說,隻是淑穎姐也在,的確不好開口,於是也隻能隱瞞說:“早上上妝的時候,瞧著胭脂見底了,就借此領著映蘭出來逛逛,省的總在府裏悶的慌。”


    易婉聞此,趕忙上前挽過良辰的手臂說:“我與淑穎姐姐也一樣,總悶在府裏身子也不爽,就得了大哥的允許,出來逛逛,眼瞧著累了,便想著來蘇家的月華樓坐坐,妹妹一道進來吧。”


    聽了這話,良辰便望著淑穎,見淑穎神情萎靡,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也不與自己搭話,就看的出,公主有孕之後,淑穎姐雖不用再受公主的百般刁難,但日子也是不好過,若是淑穎姐姐能有自己的孩子該多好。


    良辰尋思著,雖覺婉姐姐盛情難卻,卻也不願進去見了蘇緹別扭,更不願對著淑穎姐這愁雲密布的臉龐,於是推辭說:“姐姐叫我留下,本不該推辭,隻是這會兒府上確實還有事情,等著我回去,就不陪兩位姐姐閑話家常了。兩位姐姐盡興吧。”


    易婉聞此,本想再留,而一邊一直不做聲的淑穎倒是發了話說:“既然良辰妹妹府上有事,咱們就不留了,妹妹路上小心。姐姐不送了。”


    良辰從未聽淑穎說如此刻薄之言,雖然詫異,卻並不是生氣,正尋思著,洛水便從月華樓出來,見良辰在,十分恭敬的向良辰行了一禮,才回稟說:“雅間給小姐準備好了,這會兒便能進去了。”


    易婉聞此,點了下頭,示意洛水先將淑穎領進去,好與良辰說幾句話。


    洛水跟隨易婉多年,自然明白主子的意思,趕忙招呼說:“瞧段夫人的樣子也是累了,趕緊去樓上坐下吧,奴婢已叫人泡好了茶,坐下就能喝了。”


    淑穎聞此,隻側身望了良辰和易婉一眼,也未再說什麽,便領著丫環筠芊進了月華樓。


    易婉見了,又向洛水使了眼色,洛水會意,趕忙跟了進去。


    易婉曉得淑穎放才那話說的不好聽,隻怕良辰聽了不舒服,於是趕忙跟良辰解釋說:“自打公主有孕,淑穎姐就是這個樣子,不光是對你,有時對我也是冷言冷語的。昨夜大哥得空來找我,讓我得閑就領淑穎姐姐出來走走,否則悶久了,不病也瘋了。”易婉說完,無奈的歎了口氣,望著良辰說:“妹妹好福氣,總算可以守得雲開了,隻是淑穎姐姐,可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良辰先前得知婉姐姐與顧管家的情事,本就憂心,如今聽了這話,想著婉姐姐這話怕也是說給自己的。


    愛一個人沒錯,錯就錯在愛上了一個無望的人,無論彼此如何努力,總是逃脫不了世俗的牽絆,可憐又可惜。


    良辰想著,趕忙笑了笑應道:“姐姐說的哪裏話,良辰始終相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若真是有情人,無論經了多少磨難都會終成眷屬的。大哥心裏有淑穎姐,淑穎姐姐何曾不是一心念著大哥。我想,淑穎姐姐隻是一時的失意,早晚也會守得雲開的。”


    易婉向來喜歡與良辰說話,因為一聽良辰說話,心裏就開朗了不少,於是溫柔的摸著良辰的發辮,十分疼惜的說:“難怪易楚那孩子這麽惦記喜歡你,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妹妹說的沒錯,善有善報,妹妹你一定會有福報的。”


    良辰聞此,自覺慚愧,想著一路走來,自己卻不是什麽聖人,也做過違背良心的自私決定,卻被當成這與世無爭的大善人,也是諷刺。


    良辰尋思著,也不想在這大街上與易婉多言,便說:“淑穎姐姐還在裏頭等您,婉姐姐就趕緊進去陪陪她吧,想著解鈴還須係鈴人,到底還是大哥說幾句話管用。”


    易婉想著也覺的良辰所言極是,隻是良辰住在沐府,怎能料想陶府是怎樣一種情形。


    自從公主有孕之後,對家事倒是放鬆了不少,卻也不打算放權,無論是庶母尚氏還是淑穎,都未得到公主的器重,治家的權力還是暫且由懷青掌管。


    府中眾人原先都認為公主有孕,往後淑穎姐伺候大哥的機會就多了,誰知公主對大哥看管比過去還嚴苛。自打公主有孕的消息一公布,大哥就再沒得閑到淑穎姐的屋裏去。淑穎姐也是一日比一日消沉。


    易婉尋思著,這心情也有些沉重,也不想良辰跟著心煩,於是笑了笑,招呼侯在一旁的馬車,送良辰回府去。


    良辰聞此,也不好推辭,便答應了。


    易婉目送良辰上車,這才進了月華樓,這心裏也難免犯愁。總覺的自個與淑穎也不必從前親近了。


    先前筠巧落水的事大抵是淑穎姐設計陷害公主無疑了,想著淑穎姐被公主打壓這麽多年,一朝憤怒反擊也是可以理解,隻是淑穎姐卻變的越來越不像她,周身充滿了憤怒和戾氣,那個溫柔如水的女子,怕是再也回不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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