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怡公主為保良辰體麵,特意準備了喜慶的車馬,馬車外鈴鐺佩環,流蘇飄蕩,很是華貴惹眼。


    良辰隨易楚上了馬車,便縮在角落裏不說話。易楚心細,看出了良辰的心思,也就沒言語,隻牽過良辰的手,緊緊的攥在手心裏。


    良辰見此,這才回過神來,抬眼瞧著易楚溫和的臉,低聲說:“我娘親去的早,我便自小與父親相依為命,爹去年過世之後,我在這世上便再沒一個血親了,此次回門,也隻是走個過場,可我這心裏還是忍不住開始想念爹娘了。”


    易楚心疼良辰,便將良辰攬進了懷裏,讓她輕靠在自己的膝上,輕聲安慰說:“若是你想念嶽父嶽母了,咱們便去他們的陵前拜一拜,也好讓他們二老見見我這新女婿,讓我給他們叩個頭。”


    良辰聞此,輕歎了口氣,應道:“娘本是嶺南人,去世後爹爹就親自扶靈將娘親送回了故鄉,爹爹彌留之際也交代義兄說死後要與母親同寢安葬,於是靈柩也是送去了南嶺安葬的。”


    易楚聽了這話,甚是惋惜,便輕撫著良辰的劉海說:“眼下咱們剛剛成婚,你也剛接管了家事,不便外出,等來年公主誕下孩子,咱們便卸下一切,一道去嶺南走走,去拜祭嶽父嶽母,也讓你能安心。”


    良辰知易楚疼她,隻是易楚對她越好,自個心裏越是不安,隻怕有一日易楚會離她而去,若真是那樣,這世上她也不能獨活了。良辰尋思著,眼眶有些微濕,於是附上易楚撫在她額前的手,念道:“易楚。答應我,你一定要好好活著,比我活的久,千萬別把我自個留在這世上,你答應我好不好。”


    易楚聞此,有那麽一瞬間的失神,想著平日裏笑靨如冬日暖陽般明媚的女子,也隻是一個需要疼愛照顧的小姑娘。這才發覺自己不曾給過良辰太多的關懷了。[.超多好看小說]於是趕忙答應說:“不吉利的話不要說,我隻答應與你同生共死,除非你不要我了,否則絕不離開你。”


    有了易楚這話,良辰才安了心,便靠在易楚的膝上。十分滿足享受著易楚的溫度。


    馬車在沐府前緩緩停下,沐府闔府上下所有家仆都一並出來迎接,就連筠巧也難得換上了新衣。一臉喜氣的隨在陸掌事身側,瞧著也是適應了沐府這個新的環境。


    見著易楚和良辰下了馬車,眾位家仆趕緊俯身行了大禮。而後說了幾句吉祥話,便讓開了路,迎兩位新人進府去。


    陸掌事見了良辰十分的歡喜,想著陶府消息傳的快,沐府這邊也該知道良辰當家的消息。所有奴仆一並跟在身後,說不出的殷勤。


    良辰進屋剛入了座,陸掌事趕忙遣了丫頭上點心,見良辰沒什麽心思吃,便趕忙端起了其中一盤奉到良辰身前說:“少夫人,這碟子蓮子桂粉糕可是咱們從昨個就開始忙活的,意就在祝少爺和少夫人連生貴子。其中這蓮子是昨兒個剛從蓮蓬裏取的,這樣個大飽滿的在這時候已經很少見了,而入饌的桂芬也是昨日現磨的,整整細磨了三個時辰沒停,細的根沙子似的,入口柔嫩的很,比豆腐還軟糯些呢。”


    良辰知陸掌事為她這次回門費了不少心思,也知陸掌事如此殷勤是有何居心的,隻是自個這個當家當的有名無實,隻管些瑣事而已,大事還是要請公主做主,陸掌事回府不是件小事,畢竟身份在這壓著,倒不如招個簡單的奴仆回府容易些。


    良辰尋思著,便賞臉嚐了一塊,味道確實香甜可口,便遞了一塊給易楚說:“你嚐嚐,味道還算清爽。”


    易楚瞧著這盤點心,瞥了陸掌事一眼,才應道:“我向來不吃甜膩的東西,我知道你喜歡,便多吃些吧。”


    良辰聽易楚口氣生硬,顯然是不自在,畢竟陸掌事的身份旁人不清楚,這府裏的各房主子可都是清楚的很,想著易楚先前住在沐府時都很少要陸掌事進屋伺候,看來還是對他這個姨母很是不屑的。


    良辰眼見尷尬,有意緩和氣氛,便望著站在一側的筠巧問道:“最近身子怎麽樣,傷都好些了吧。”


    筠巧聞此,趕忙出列,跪地給良辰叩了頭說:“回少夫人的話,全靠少夫人關照,郎中每日看診,拿的都是最好的藥,眼下已經大好了,便被陸掌事分在正屋每日洗掃,身子也不似往昔那般孱弱了。”


    良辰瞧筠巧臉色紅潤,氣色也不錯,想著沐府平日裏沒有主子在,奴才們每日洗洗掃掃,也不用提心吊膽的過日子,是比在陶府當差悠閑舒服些,也未再多問,便吩咐說:“你身子剛好,便別跪在冰涼的地上了。”良辰說著又對眾人說:“還有你們,我今兒個隻待到傍晚便回去了,你們也不用忙,都去後院歇著吧,我與少爺最見不得人多,可別都杵在這裏了。”


    陸掌事聞此,趕忙張羅說:“你們都聽了少夫人的話沒有,都去後院自個房裏呆著,沒叫你們可別出來隨意溜達,等到準備午膳時,再去張羅,沒有大事不準來前院。”


    眾位家仆聞此,趕忙俯首答應,行禮之後便盡數退下了。


    陸掌事見家仆們都走了,本想上前伺候,易楚卻發了話說:“旁人都下去了,你也不用在屋裏伺候了,這裏有映蘭關照就好,你也去後院歇著吧。”


    陸掌事聽了這吩咐,一臉的愕然,望向良辰,良辰故作苦惱的樣子對陸掌事說:“既然少爺吩咐了,你便退下吧,我方才過來時也帶了些禮物,你便分下去給各位家仆,以慰這段日子他們為我操勞了。”


    陸掌事聽連良辰都這麽說了,也沒臉再留在屋裏,隻說了句:“若是少爺少夫人有何吩咐,隻管傳喚奴婢就是了。”便退下了。


    映蘭瞧見陸掌事走了,忙去倒了茶,奉到了良辰和易楚跟前,十分乖巧的說:“擾人的都走了,姑娘和少爺可以隨意說話,就當我不在好了。”


    良辰聞此,白了映蘭一眼說:“你就嘴會說,可見一個大活人,怎麽就能當成不在呢。你以為今日你便能得了閑,與我倆在這裏玩笑,可是有要緊的事情要你辦呢。”


    映蘭聽了這話,往外頭望了望說:“眼見時候還早,沈嘉蘿還要再過會兒能到,姑娘放心,我萬萬不會壞了你的事的。”


    良辰器重映蘭,自然深信不疑,便應道:“若是不信你,這事也不會讓你盯著了。你記住,沈嘉蘿進府時,一定要照著麵紗,絕對不能讓旁人瞧見了容貌,認出來知道嗎?”


    “這個姑娘已經交代了好幾遍了,奴婢自然是記下了,隻是二夫人那邊,即便是遮了麵紗,那形容體態也還在,如今在沐府裏伺候的都是原先陶府的老人,怎麽會認不得咱們二夫人呢。”


    “這倒不打緊。”良辰尋思了一下說:“我昨日當著眾人麵拜托庶母幫著買胭脂,今日庶母出門采買。路過我沐府門口進來坐坐,順便送了胭脂水粉也無可厚非,即便是傳去公主耳裏,也做不出什麽文章來,隻是不能停留太久,你也算準了時間,最多一盞茶的光景,便要提醒才好。”


    映蘭知今日之事,事關重大,若是本公主知曉被故意蒙騙,震怒之下不知會如何治罪,所以一切都要萬分小心,決不能出了紕漏,於是深吸一口氣,答應說:“姑娘放心,奴婢一定小心辦事,這就去大門口盯著。”映蘭說完,放下了茶壺,便出門去了。


    見映蘭走了,易楚這才發了話,輕聲問道:“冒著這樣的風險,值得嗎?”


    良辰聞此,沒有半分的猶豫,便應道:“原先咱們沒成親之前,我也在不停的問自己,這樣值嗎,我為何要幫助沈嘉蘿。可自打咱們拜堂成親之後,我便不再猶豫了。想著人的身份雖然有輕重貴賤之分,但是為愛人付出的心卻是不容輕賤的。沈嘉蘿懷著易嵐的骨肉,在外流浪漂泊,連個安身立命之所都沒有,心裏該是多麽的無助和淒涼。我雖然不能掌控大局,卻也能盡一點綿薄之力。想著易嵐該是愛著沈嘉蘿的,否則也不可能有了那孩子。”良辰說著,望著易楚又接著說:“如今咱們都幸福了,易嵐也該有個暖心之人伴在身側才是。”


    易楚心裏了然,也不再問,隻是輕輕的環著良辰,雖然幸福之至,卻依舊害怕失去。


    人生不就是及時行樂瀟灑坦蕩,情愛不就是有花堪折直須折麽,眼下所有的恐懼和擔憂都會化為將來人生的遺憾,怪自己沒有在年輕的時候敢作敢為,恨自己沒有在遇到心愛之人時擁她入懷。


    還好一切都來得急,我們依舊擁有明媚的青春。


    映蘭站在大門口與護院們寒暄,實則緊張的等待著沈嘉蘿的到來。眼見時候近了,映蘭就更加緊張了,手心裏直冒汗。


    映蘭怪自己沒有,便掏出了懷中的帕子,剛要擦擦手汗,就見街角處一輛馬車正向這邊來,映蘭忍不住上前幾步仔細瞧著,見一個姑娘拉開轎簾,不正是沈嘉蘿身邊的丫環琉璃。


    琉璃望見映蘭,趕緊縮回了馬車裏,隨後又掀開了馬車簾子,朝映蘭點了點頭,這會兒已經罩上了麵紗。


    映蘭見此,深吸了口氣,便快步迎了上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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