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婕妤了解自個女兒的脾性,聽這口氣,又是要生氣了,於是剛忙開解說:“易嫻自打得寵之後,並未侍寵生驕,每日早晚都來我宮裏請安,一日都沒落過。(.)雖然心思深些,卻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想著咱們之間好歹有層親戚關係,無論宮裏宮外都不好生了嫌隙,該相互幫襯著才對。”


    沁怡公主好不容易進宮給母妃請安,也不願她為這事憂心,隻答應說:“隻要陶易嫻事事以母妃為尊,我自然不會多為難她,陶府裏的事我還是能拿捏住的,母妃隻管養好了身子,還怕沒有貴妃的命嗎?”


    安婕妤心裏清楚,沁怡公主雖為陛下長女,也頗受陛下的疼惜,隻是女兒便是女兒,怎也不能與皇子比肩,加之自個這個生母出身微賤,位份低微,陛下對她也並不熱絡,甚至有些淡淡的疏離,以至沁怡雖貴為一朝公主,卻在這後宮眾人的白眼中過的艱辛,所以才有了今日這樣堅毅不服輸的性子,到底是不如那樣溫柔如水的女子招人疼愛的。


    安婕妤想著,也怪自個沒本事,性子太怯懦,才讓沁怡的性子變的如此尖利好鬥,是她這個母親對不起她,想著也快要落淚,卻不願沁怡公主瞧見,便微微側了側身子,問道:“想我的公主也是個有福氣的人啊,陶家雖然不是官宦人家,卻也是這聖都之中的名門望族,你父皇這些年來興商業。陶家的威勢隻能升不能降,也瞧出你父皇原是疼你的。等我的小外甥出世之後,便能得享榮華,不用受一絲一毫的委屈了。”


    沁怡公主聞此,自然清楚父皇興商不會是為了她,隻是母妃安慰罷了,畢竟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父皇雖然時常派人下來封賞些東西,卻已經快有一年沒有下旨召她入宮覲見了。這次請旨入宮,給母妃請安。父皇雖然答應了,卻沒吩咐她一並過去給他請安,也不知到底真是國事繁忙,還是根本就不惦記自個這個已經出嫁的長女了。


    沁怡公主尋思著,心裏也不是滋味,便問道:“聽聞上個月晏華宮的崔昭媛誕下一女,父皇多年沒有孩子降生。眼下該是十分疼惜那孩子吧,可有賜了什麽封號?”


    安婕妤一聽這話,立刻變了臉色,趕忙對沁怡公主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而後小聲應道:“崔昭媛的孩子因為先天不足,剛誕下兩天就夭折了,崔昭媛痛心疾首。剛辦完了小公主的喪事。便投湖自盡了。”


    沁怡公主一聽,隻覺的惋惜,想著那崔昭媛也算是這宮裏的善人,入宮多年雖然未有子嗣卻也頗得父皇的心意,本以為此次有孕,誕下孩子之後,父皇就會賞她一個九嬪之首――昭儀的位份,沒想到卻是福薄。平白丟了一條性命。沁怡公主尋思著,又問道:“宮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怎麽也未聽說,難道其中還有什麽事?”


    安婕妤身邊也沒個能真正說心裏話的人,好不容易見了沁怡公主,也就將心裏的話都吐露了出來。


    “我雖然未親眼瞧見,卻也聽宮人私下裏談論說崔昭媛的孩子一生下來就麵目猙獰,總之瞧著便像是個妖孽。當時祥貴妃在場,隻怕這孽胎引來禍端,便當即下令處死這孩子。隻是這孩子生的邪氣又頂著公主的身份,任誰也不敢動手,祥貴妃便下令,將這女嬰裸身置放於院中,不許任何人看顧,稚嫩嬰孩怎能受的了這深秋寒冷,不出兩日便沒了聲息。”


    “這闔宮上下就數那祥貴妃最心狠膽大,可知崔昭媛無論生了什麽妖怪邪魅,即便賜死,也都要父皇下旨才可,她怎就自作主張斷了那孩子的生路呢?”沁怡公主說著,抬手撫上自個的小腹,心裏清楚,做娘親的十月懷胎,即便生了個妖孽,也是自個的心頭肉,怎許旁人恣意傷害。


    安婕妤聞此,也輕歎了一口氣說:“祥貴妃如此,怕也是你父皇授意的,畢竟你父皇最要臉麵,若是讓百姓知道當今聖上有個那樣的女兒,這天下還可坐穩麽。這事你知道就好,想著崔昭媛百日之後,便會昭告天下是急病而死,畢竟宮嬪自戕是大罪,你父皇也是念著多年的情分,才未禍及她的母家,已是大幸了。”


    沁怡公主深知宮中人心險惡,打小在她眼前憑空消失的奴才不計其數,妃嬪也是寵辱皆有,眼下陶易嫻雖然得寵,到底不是母妃能掌控的人,以防這丫頭將來得勢,恩將仇報,澄兒必須秋後入宮護著母妃才是,於是望著安婕妤問道:“母妃方才也瞧見安澄兒了,覺的她怎樣?”


    安婕妤知道沁怡公主的用意,卻還是沒有打定主意將澄兒留在身邊,所以隻回道:“模樣倒是標致,隻是性子不夠沉穩,一副羞羞怯怯的模樣,倒不比良辰那個姑娘大氣。”


    沁怡公主比安婕妤更加清楚澄兒的性子,也知道這丫頭隻徒生了張俊臉,性子軟塌塌的,若不是沒有信得過的可靠人選,怎麽也不會屬意她入宮選秀的。隻是眼下確實沒有更加適合的人選,也隻能孤注一擲,看看老天爺的意思了。


    “澄兒性子怯懦,所以才好管教,待她入宮,母妃隻管教著就是,如若真是爛泥扶不上牆,女兒會再作打算的。宮裏不得寵的女人多的是,冤魂也多的是,倒不差她這一個了。”


    安婕妤見女兒又動了氣,也不想再說這事,便朗聲吩咐守在門口的餘嬤嬤去太醫院將太醫請來,幫沁怡公主請個平安脈,自個也能放心。


    沁怡公主知道這太醫院的太醫各為其主,是最不可信的,本不願意,卻擰不過安婕妤疼愛小外甥的心,也就答應了。


    良辰這會兒與澄兒在西偏殿的一個暖閣裏歇息,整個屋裏彌漫著淡淡的熏香氣息,許是添加了些凝神靜氣的香料,隻讓人覺的放鬆舒適。


    見隨侍的宮婢都退了出去,良辰這才鬆懈下來,斜靠在椅子上,見澄兒還是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不禁指了指桌上的點心說:“瞧你臉上沒有血色,早膳一定沒用,想著一會兒還要去婕妤娘娘那邊回話,你多少吃點,否則一會兒精神不濟失了禮,可就不好了。”


    澄兒聞此,抬眼望著良辰,小聲應道:“少夫人別管我,我這會兒吃不下啊。”


    良辰見澄兒這神情,不禁瞧了那以丹一眼,吩咐說:“我瞧著桌上的酥皮牡丹糕十分精致,也好入口,你取些,伺候你家小姐用點。”


    以丹雖不常到沁怡公主近前伺候,卻也是錦華園的老人了,之所以指去伺候澄兒,也是公主信的過的人。在錦華園中的地位也僅次於含貞了。


    以丹出身與映蘭相似,卻比映蘭好些。父親本是朝中官員,因為彈劾親王之事不成,被陷害流放,家中女眷悉數貶為官奴,那年也正趕上沁怡公主大婚,便送了她連同幾個庶出姊妹入了陶府粗使,到如今其它人,送人攆走的都有,隻她一人安穩的留在沁怡公主身邊,倒也是個有心思的丫頭。


    以丹素來隻聽公主吩咐,雖然名義上是澄兒的奴婢,卻從未將這鄉野來的丫頭當做是主子侍候,若是以往,以丹對良辰這般出身的女子也是不屑一顧的,隻是公主偏看重她,自個也不好下了良辰的麵子,便望了澄兒一眼說:“我若盛給你,你可要仔細吃幹淨。”


    澄兒聞此,趕緊起身攔著說:“我自個吃就好,不用你伺候。”


    良辰見此,也看出了些端倪,見這主仆二人口氣都顛倒了,想著這以丹也是狐假虎威,並不是真心侍候澄兒的,雖然有些看不下去,但這以丹既然有膽量如此苛待澄兒,怕也是公主授意的,多管閑事也沒什麽好處,索性也不理那以丹,便起身拉著澄兒到了桌邊坐下,親自給夾了點心,而後回身招呼映蘭說:“屋裏沒有旁人,你過來坐下一起用些。”


    映蘭聞此,有些緊張,側臉瞧以丹不看她,也就放寬了心,趕緊快幾步走到良辰跟前,見這一桌點心,都有些花了眼。


    良辰知道映蘭最好吃,再加之自個的手藝又好,對吃的也頗有講究,眼下入了宮,也該讓她高興高興,便選了幾個不常見的點心,盛在了盤中,放在桌上說:“快坐下來吃點,否則咱們不吃,一會兒也是端出去倒掉,這麽好的東西,可就浪費了。”


    映蘭與澄兒和以丹並不相熟,若是屋裏隻有良辰,早就坐下大快朵頤了,隻是這會兒還有兩雙眼睛瞧著,又身處深宮,確實有些顧忌,也不敢貿然坐下,隻應道:“知道姑娘疼我,點心我就端著吃吧,省的叫旁人瞧見不好。”


    良辰聞此,也不攔她,便將自個的茶碗推到映蘭跟前,提醒說:“伴著茶吃,省的一會噎著。”


    映蘭知道良辰疼她,心裏感激,趕忙應下,便仔細的享用起這禦用的美食。


    良辰見澄兒一直握著筷子,卻不動口,便端了茶碗送到澄兒口邊,安慰說:“既來之則安之,一定要放寬心,想著妹妹花容月貌,婕妤娘娘方才瞧著你也是喜歡,妹妹隻要心境平和,必會心想事成的。”


    澄兒聞此,抬眼瞧著良辰,十分感激的笑了笑,雙手接過良辰遞來的茶碗,輕輕抿了一口應道:“借少夫人吉言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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