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分易楚才從鋪子裏回來,一路雖然疲累,也不忘去具味齋給良辰帶了些可口的蜜餞。


    良辰平日裏最喜具味齋的金桔蜜餞,每次一口氣都可吃下十幾顆,易楚怕良辰吃多了傷胃,便吩咐映蘭拿去了裏屋,隻等晚膳過後再吃幾顆消食。


    易楚見良辰氣色尚好,想著也未因為昨晚的事情花太多心思,記起進院的時候,聽兩個粗使丫環在說抓了賊的事,便問道:“放才聽說府裏抓了個賊,現關在咱們院裏,隻覺不妥,怎麽不直接押送衙門處置。”


    良辰聞此,笑了笑說:“本是庶母院裏的一個丫環,鬼迷了心竅,偷拿了東西,庶母懶得理這事,便交給我辦了。我瞧那丫頭不過十六的年紀,若是送去了衙門,可不是害了她一生,想著關幾日,讓她知錯了,便攆她出去就算了。”


    易楚聞此,點了點頭,也覺的良辰這麽辦很好,便端起小桌上的茶碗,輕抿了一口,便沒再言語。


    良辰瞧著易楚雖然一副十分恬淡摸樣,但興致不高,像是有什麽困擾,便起身挪到易楚身邊坐下,柔聲問道:“你知我最不喜歡見你皺眉,今日去鋪子裏不光身子乏累,心也該累了吧。”


    易楚知道什麽事都逃不出良辰的眼睛,隻輕歎了口氣應道:“原想著開分號不是件難事,隻是如今真的操辦起來卻是步履維艱啊。”


    良辰對鋪子裏的事情也不熟悉,自然不敢妄言,隻問道:“是不是鋪子的門麵出了問題,這麽長時間,還是沒找見合適的吧?”


    “門麵倒也不是問題,隻是少個何時的掌舵人啊。”易楚說著。將茶碗放回了桌上,輕歎了口氣,接著說,“要說朝奉和票台咱們鋪子裏這些年來也是培養了不少得力的,隻是那一鋪之長的司理可是不好找。[]想著咱們鋪子裏的嚴司理。可是在祖父在時就在鋪子裏主事了。眼下再找一個這樣既有能力也信得過的人,可不是易事啊。”


    良辰一聽嚴司理。不就是她與易楚大婚時的主婚人麽,良辰那時蓋著蓋頭沒瞧見那人的相貌,但是光聽聲音便知是個年歲不小的穩重老者。想著易楚所擔憂的事情的確棘手。別說是新開的分號,就連如今的信安當鋪也不能離了嚴司理這樣能幹的主事人啊。


    隻是這樣的難得的人才不是想要就能求來的,怎麽也要講個機緣,便開解說:“車到山前必有路。想我信安當鋪如此大的買賣,害怕招不來的得力的人。想來大哥人脈廣。若是一心求賢,還怕沒有敢當這差事的能者嗎?自不必咱們庸人自擾了。”


    易楚聞此,倒是覺的良辰這個小女兒家大氣,便牽過良辰的手讚揚說:“就說我喜歡聽你說話了。”


    阿膠被盜之事良辰沒有驚動任何人,就連易婉那邊也沒有說。這幾日,府裏倒也太平,經良辰一鬧,尚氏也收斂了不少,有所避忌,也少去淑穎處走動。淑穎沒了尚氏,人也安分了不少,全部心思也都放在了易卿身上。


    這幾日調養下來,沁怡公主的身子也大好,有時也會下床走動,不光是為了養好了身子,重新在府中立威,也為了不到半月就要開始的選秀。


    這日一早,良辰便去公主處請安,進院之後見顧堯侯在外邊,便知易嵐在裏頭,大概也猜到了易嵐為何而來。也想聽聽公主怎麽說,順便也能幫著易嵐說幾句話,便吩咐丫頭進屋通傳一聲。


    沁怡公主聽說良辰來了,便叫她進屋說話。


    沁怡公主雖然處事狠辣,卻也是個性情中人,念著這些日子良辰的悉心陪伴,待良辰愈加親厚了。


    見良辰穿的不多,有些心疼,卻也不會說體貼的好聽話,隻白了良辰一眼說:“咱們府裏是窮的做不起衣裳,還是有人手笨塞不好棉花,堂堂一個少夫人,穿的也太過素淨單薄了,趕緊靠近炭盆前烤烤,免得一會凍昏過去,三弟來找我要人。”


    良辰抿嘴笑笑,趕緊快步走到公主身邊坐下,應聲說:“公主總說我的嘴巴利,公主天之驕女也不輸給我。”


    沁怡公主聞此,難得展露了笑顏,心情十分的暢快。


    良辰抬眼瞧易嵐坐在斜側,也不知事情說到什麽地步了,便一臉探究的望了易嵐一眼。易嵐想著該有的禮儀不可無,便望著良辰換了一聲小嫂子。


    良辰點頭,道了聲小叔有禮,便問了一句:“許久不見小叔,見您麵帶桃花,想必是有好事呢。”


    沁怡公主聞此,應道:“倒是你眼尖,咱們府裏這又要辦件喜事了,嵐弟年前就會娶一房側室進府了。”


    良辰聽了這話,便知公主是答應了蘇緹與易嵐的婚事,隻是公主方才口口聲聲說側室,難道蘇緹真的鍾愛易嵐到如此,堂堂蘇府千金,竟願與一個風塵女子共侍一夫,甘當側室?這般想來,良辰也為之動容,自然無話可說。


    隻是公主向來看不上蘇緹,原先因蘇緹告密之事,更是厭極了她,今日竟然答應,怕是也與庶母脫不了幹係。畢竟陶府上下,誰人不知,二夫人是最瞧不上蘇小姐的為人,若不是如此,蘇緹早與易嵐成親多年了。


    良辰尋思著,想著蘇緹年前入府,沈嘉蘿年後誕下孩子也會入府,到時候府裏可是真真熱鬧起來了。


    沁怡公主見良辰不說話,忍不住輕咳一聲,問道:“怎麽,你嘴巴嘴甜,也說不出恭喜的話來了?”


    良辰聞此,這才回過神來,趕忙抬眼與易嵐說:“恭喜小叔了。”


    易嵐聽這話從良辰口中說出,心裏也不是滋味,但是當著公主的麵也不好說什麽,隻笑了笑,未再多言。隻坐了一會兒,就起身說要去鋪子裏幫忙,便告辭離開了。


    易嵐走後,沁怡公主便交代良辰說:“想著年後沈氏入府,府裏也該有個能製衡她的人,我瞧那蘇緹如今雖然改了性子,隻是事關嵐弟,怕也不會讓著沈氏,倒不如讓沈氏在她手底下過活,等過了年,我再尋戶顯貴人家的小姐給嵐弟做正室夫人。”


    良辰想著公主既已經有了主意,自個也隻能跟從,隻是眼下已經到了年底,若是不抓緊辦了婚事,不出兩個月便會下雪了。若是等到那會兒再辦,下著大雪,一定辦不隆重,可若是急著這會兒辦,怕是倉促,也辦不體麵,如此想來,還真是棘手。


    沁怡公主本就沒將蘇緹放在眼裏,根本不擔心這些,隻交代良辰說:“十一月初二是個好日子,我尋思著準備彩禮,操辦喜宴這一個半月也夠了,想來隻是納妾,也不必過於隆重,你吩咐下去,讓底下人抓緊準備吧。”


    良辰雖然不願攙和蘇緹的事,隻是這事公主既吩咐下來,自個也不好推辭,隻能應了下來。


    沁怡公主既定下了易嵐和蘇緹的婚期,這事不日便傳遍了全府。


    尚氏得知此事之後又氣又惱,隻是忌憚著公主這有孕的身體,才不敢貿然跑去錦華園理論。良辰這邊,她也不敢貿然過來,隻怕良辰舊事重提,又提起那三盒阿膠的事情,所以隻能躲在絡盼居裏生悶氣,如今也病了三日了。


    若是往日,良辰一定會去絡盼居探望安慰,隻是一想到庶母在自個的膳食中動手腳,一股火氣上來,便想著任那惡人自生自滅,自始至終連一句虛偽的問候也沒有。


    想著籌辦婚事良辰也是頭一次,還好有顧懷青和易婉在一旁幫襯著良辰也省了不少的力氣。


    昨日錦繡坊來人說已經去蘇府給蘇家小姐量身,本要蘇小姐自個挑選衣裳的款式和紋樣,隻是蘇小姐再三吩咐,這事一定要陶府的二少夫人親定,又因為鋪裏布料和花樣太多,不好搬運,便請良辰今日去鋪子裏一趟。


    易楚這幾日連著去鋪子裏幫忙,倒也不疲累,每日回府之後也不忘與良辰說說在鋪子裏點算時瞧見的奇珍異寶。


    良辰向來愛聽這些,便安靜靠在易楚的膝上靜靜的聽易楚說,隻覺的這樣日子便是自個想要的。


    早上送走了易楚,良辰便領著映蘭和小酌去了錦繡坊。錦繡坊的掌櫃知道良辰今日要來,早些時候就準備好了茶點等候。見著陶府的馬車在鋪子前停穩,親自出了鋪子迎接。


    想著陶府辦婚事也算是一樁大買賣,無論是嫁衣蓋頭,還是幔帳繡球,若都包給錦繡坊來做,可比單賣幾十身衣裳賺來的手工費豐厚的多。


    良辰本就不是講派頭的人,對待掌櫃的和小廝都十分的客氣,問了時興的款式和紋樣,很快就定下嫁衣的料子。其餘的事情也都交由錦繡坊一手操辦。


    想著鳳冠還在尚銀樓趕製,如今出了門也該順路過去瞧一瞧,便吩咐馬車又往尚銀樓去了。


    良辰這還未踏上馬車,便見另一馬車在身前停穩,馬車簾子一掀開,便見梳雲從馬車裏出來,慌忙下了馬車,小心的攙扶著蘇緹從馬車上下來。


    良辰見是蘇緹難免尷尬,沒有招呼,倒是蘇緹十分親熱的喚了聲姐姐,便快步迎了上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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