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聞此,立刻合上了賬本,望著顧懷青頗為急切的問道:“顧管家的意思是找到巧兒了?可知她如今身在何處,過的好不好?”


    顧懷青早在七八日前,便得了巧兒的消息,隻是念著巧兒如今的處境,不好與少夫人說,隻是這心裏有事,辦起差事來便力不從心,再三猶豫之下,才趕著過來與少夫人坦白說了。(.)


    良辰見顧懷青猶豫著不說,想著該是巧兒不好,心便涼了半截,隻是好與不好已是事實,怎麽也要接她來身邊照顧,便問道:“管家照實說就好,原先你說澄兒還在聖都之中,我便料到她不好,想著該是被那戶人家扣在府裏做了家奴,不得自由。”


    顧懷青尋思著,也不好直接說,便應道:“自打那日少夫人從梁坤處尋到了巧姑娘的銀珠,小的便差人一直暗中盯著他。兩個月下來便發現梁坤並非一個老實的農民,背地裏是個皮條客,專門蒙騙小姑娘賣去青樓畫舫,然後從中收取好處――”


    “旁的不必多說,顧管家的意思是巧兒被梁坤賣去了青樓?”


    顧懷青見良辰陰沉著臉,心裏咯噔一下,隻點了下頭說:“被困在流螢坊有半年多了。”


    良辰雖早有準備,卻未想到巧兒會被賣去做皮肉生意,心裏又恨又氣,不禁埋怨氣常安來,怎就能與巧兒走散,讓她受了這麽大的委屈,可是毀了一個好姑娘的一生啊。


    良辰想著,強忍著心痛。又問道:“常安呢,那個和巧兒一起的男子呢?”


    “這個小的就不清楚了,隻打聽到了巧姑娘的去處,並未聽說身邊還有一個男子。”


    良辰聞此。越想越是不對。想著常安雖然少言,卻是最有擔當的一個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拋下巧兒不管,當初一定是碰見了什麽難事,說不定是已經遭遇了不測――


    想到這裏良辰便不敢再往下想。[]為今之計就是將巧兒帶回來。那樣一切不都真相大白了,良辰尋思著,便放下賬本起了身,吩咐說:“管家既知。便趕緊出去準備車馬,我得親自去將巧兒接回來才行。”


    顧懷青想著流螢坊是男子取樂之地,少夫人怎能隨意過去,趕忙攔著說:“少夫人可使不得。若是少夫人信的過,接巧姑娘的事便交給小的去辦吧。”


    良辰對顧懷青自然是信任有加,這事交給他辦也沒什麽不放心的,隻是巧兒如今是何處境還未可知,顧懷青若是去辦,難免少了溫情,倒不如自個去辦妥貼。便吩咐顧懷青在廳裏候著,自個進了裏屋卸了妝散了頭,換了身男裝才出來。


    顧懷青和青氏姐妹見良辰這打扮,都一臉的訝然,良辰倒不覺的,便吩咐青鸞過來給她綰頭發。


    青鸞聞此,也不敢悖了少夫人的意,便伺候良辰綰了個男子的發髻,又幫著將原本寬大的衣裳給簡單收了一下,穿著也不至於古怪。


    良辰這一打扮起來,一瞧上去也還是個姑娘的模樣。良辰這下倒並非有意裝扮成男子,隻是覺的穿男裝在流螢坊行走方便些,畢竟男子去那處,漂亮姑娘還看不夠,倒也不會太過關注她,後又吩咐青鸞拿了足夠的銀子之後才與憂心忡忡的顧懷青說:“時候不早,顧管家便別愣著了,咱們速去速回,不驚動了旁人就是。”


    顧懷青做事向來穩重,見少夫人如此,隻覺的是在胡鬧,便勸道:“少夫人這樣實在不妥,若是在坊中遇到登徒子衝撞了您,可如何是好。不如待少爺回府之後再做打算吧。”


    “鋪子裏事多,這樣的事情我不想擾他,顧管家若是不去,我便自個去了。”


    顧懷青見少夫人要惱了,趕忙上前攔下,青鸞和青鳶也擋在良辰身前攔著,勸良辰三思。


    良辰見此,也不想生氣,便歎了口氣望著顧懷青說:“顧管家真是個榆木腦袋,可知女子最看重名節,巧兒如今深陷流螢坊,我若大張旗鼓的把她接回來,府裏人多嘴雜,刻薄之人也不在少數,你讓她怎麽在紛紜的流言裏過活,倒不如不去管她,任由她自生自滅去了。”


    顧懷青聞此,才頓悟了少夫人的良苦用心,隻是少夫人身份貴重,確實不便去那樣的地方,也就未鬆口,兩人正僵持著,易嵐便進了院。


    易嵐進屋見良辰身著男裝,臉色不好,顧懷青也神情不佳,便又瞧了瞧桌上的賬本,有意問道:“可是賬出了問題,讓我瞧瞧。”


    良辰想著這會兒易嵐該是在鋪子的,忽然來了,定是出了什麽事,便問道:“小叔怎麽有時間過來坐了,可見我忙著,有什麽事快說吧。”


    易嵐聽良辰這口氣,想來是生了好大的氣,便與顧懷青說:“懷青向來仔細,怎就惹了她,說出來我聽聽,說不準小嫂子會賣我幾分薄麵呢。”


    顧懷青知道為仆之道便是不能多言,便沒有應聲。


    易嵐見此,便更加好奇了,又瞧著青氏姐妹說:“你們少夫人氣著,顧管家又悶著不說話,你們可說說吧。”


    青鳶聞此,欠身正要回話,青鸞便用肘撞了妹妹一下,要她不要多言。


    易嵐瞧見,隻覺的這兩個丫環也是會當差,也不為難她倆了。隻是瞧著良辰穿著男裝確實可笑,便問道:“是不是小嫂子想穿著男裝出去風流,被顧管家撞見了,才惱羞成怒不說話了?”


    良辰聽了這話,瞥了易嵐一眼,沒好氣的說:“隨小叔說去,可說了你是來做什麽的,別幹站著耽誤了你的事。”


    “蘇家伯父遣人送來了嫁妝的禮單,讓小嫂子瞧瞧,可還合規矩。若是妥當,這就去準備了。”易嵐說著便掏了一疊紅紙出來,遞給了良辰。


    良辰接過紅紙,想著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畢竟多了不能退少了也不好要,沒什麽意思,隻早早瞟了幾眼說:“蘇家伯父有心,想的周全,隻叫伯父照著這單子辦就好了。”說完又將單子還給了易嵐。


    易嵐見良辰還是冷著一張臉,心裏實在別扭,正要再問,良辰忽然話鋒一轉,問道:“小叔可去過流螢坊?”


    易嵐聞此,微微一愣,不知良辰要做什麽,卻也不瞞她隻應道:“先前與嘉蘿相識是在鏡湖畫舫,並未去城中的流螢坊相會,既未涉足,便是沒去過。”


    “那小叔可知流螢坊在哪?”


    “聖都之中,男子不知此地的人倒少,我自然是知道了。”


    “那小叔你聽著,我昔日沐府的貼身丫環巧兒被賊人賣去扣在了那裏,巧兒隻是個剛滿十六的小姑娘,往後還有做人,我不能聲張此事,隻能喬裝去替她贖身接她回來,那丫頭膽小,我若不親自過去,隻怕再嚇著她。我知顧管家為我好才攔著,本想著等易楚回來也好,隻是易楚向來不喜人多繁雜的地方,一耽擱許是又要幾日,可我如今是如坐針氈,一定要立刻過去救她出水火的,小叔若是有善心,便領我過去,萬萬等不到易楚傍晚從鋪子裏回來了。”


    易嵐聽良辰所言,確實是個急事,不好耽擱,沒有多想便應到:“懷青盡管去準備,我陪小嫂子去一趟,你也該放心了。”


    顧懷青雖然還有疑慮,但是少爺既也下了這吩咐,也不好再阻攔,隻能應承下來。


    良辰想著流螢坊那地方本就不該姑娘家去,也未領丫環,想著一般人家的少爺該領個小廝,便吩咐茂喜跟著。


    易嵐坐在馬車裏,頭一次瞧見良辰男裝的摸樣,雖然伶俐卻無英氣,一看便知是個溫婉的小女子,忍不住笑了笑。


    良辰這會兒正急著,見易嵐在笑,也打量了自個一下,本來想回嘴說道幾句,瞧著自個確實好笑,也不好再開口,隻嘟著嘴巴將臉別去了一邊。


    易嵐見此,便問道:“那巧兒對你很重要吧。”


    良辰聞此,這才回過神來望著易嵐應道:“我是家中獨女,巧兒兒時就來我身邊伺候,我把她當妹妹。自我那次被龐家抓去配冥婚時走散,便沒了音訊,直到前幾日才得了消息,今日顧管家來報,才知是在被困在流螢坊了。”


    易嵐見良辰說著說著,眼圈有些紅了,心痛之下,抬手撫上了良辰的肩膀,柔聲安慰說:“你知道我不會說話,惹你傷心了,是我的不是。”


    良辰聞此,深吸了口氣說:“我不傷心,隻想著接她回來之後,厚待她就是。隻是那流螢坊,本不該你去,也不知會不會驚動了常夫人,惹了什麽麻煩。”


    “這倒不會,但凡去流螢坊那樣的地方,都不會留下真名,常夫人曆來將府裏和坊裏用人分的仔細,所以流螢坊裏定是沒人識得我呢。你放心就是。”


    良辰聽了這話,也稍稍放了心,正要再問,易嵐便安撫說:“你擔心的事我都記得,今日之事我與顧懷青都不會說出去。你安心就是。”


    良辰知道易嵐是能信能依靠的人,自然不會多心,望著易嵐便要謝。易嵐瞧出了良辰的意思,又攔著說:“你若謝我,便不把我當知己了,還是趕緊整理整理衣裳,省的還未進門去,就讓人瞧出了端倪。”


    良辰聞此,趕緊將身上的青色披風緊了緊,掀開簾子往外瞧了瞧,正瞧見流螢坊金燦燦的牌匾。(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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