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見良辰剛受了禮就急著來了,是個懂事的,便吩咐丫頭們上了茶,領著良辰去了裏屋說話。


    公主舟車勞頓,身子也乏了,也未避忌,便靠在軟榻上與良辰說話。


    良辰聽聞太後病重,心情也十分的沉重,正要出口安慰,沁怡公主便揉著額角說:“想著自打你與楚弟成婚後,府裏也沒什麽喜事,易嵐納妾本不是大事,也不是我得意的,想來該是正經辦個喜事衝衝喜也好,我前幾日問你的事,你仔細想過沒有,可趕緊找個合適的人,就這幾日將安澄兒嫁了,省的整日在我錦華園裏晦氣。”


    良辰聞此,想著既事無轉機,隻能盡力保澄兒周全,便應道:“想著咱們院裏適齡的小廝不少,隻私下裏聽聞丫環們傳閑話,說是嵐弟身邊的顧堯對澄姑娘有意,我想著澄姑娘剛十六,顧堯正好十八,兩人年歲相仿,正是一對佳偶天成,不如就定下顧堯好。”


    沁怡公主對顧堯也有些印象,想著那小子也是生了個機靈的摸樣,便應道:“你隻管著手準備就好,從明兒算起,十日之後,趕在嵐弟成婚之前,給他倆完婚就是。”


    良辰想這婚事辦的急,十日未必能準備好,況且又有易嵐的婚事在前壓著,府裏雖人手多卻也忙不過來,正想要公主再緩幾日,沁怡公主又交代說:“這事你暗地裏準備就好,別被安澄兒知道,想著生米若是煮成了熟飯。她再烈的性子也要認命了。”


    良辰不知公主為何如此不待見澄兒,想來並非隻為衝喜那麽簡單,竟連拖幾日都不肯,想必其中一定有隱情。卻也不好過問。隻能應了下來。


    第二日不出良辰所料,常府便派人送來了賞花大會的請柬,良辰收到之後,便遣映蘭去問了公主的意思,公主也懶的理會這事。隻答應讓良辰和易婉過去了。


    淑穎見府裏隻有良辰和易婉收到了請柬。心裏不痛快,差人去後院搬了好幾盆當季未開敗的菊花到院裏,自娛自樂。可這芝麻綠豆的小事竟也傳到公主耳朵裏去,難免被公主嘲笑。說她小家子氣,於是吩咐底下人去府外買了幾盆名貴的花送去了淑穎處,明著是安撫,卻意在嘲諷。


    淑穎回味過來。恨不得將這些花盡數砸爛,卻顧及著是公主賞的,不敢輕舉妄動,隻能瞧著那些開的嬌豔的花朵恨得牙癢癢。


    易婉這次也是喪夫回府之後頭一次參加這樣的聚會,一時半會也不知穿什麽得體,便招呼洛水將良辰請過來參謀。


    良辰瞧易婉平日打扮的就素淨,難得出府一次,還是穿的豔麗些好,便選了一件湘色的衣裳給易婉比量。


    這衣裳本是良辰與易楚大婚時一並裁剪的,因為顏色豔麗,易婉一直沒機會穿,今日被良辰挑了出來,雖然也喜歡這一身,卻還未下定決心要穿。又找了身竹青色的衣裳,覺的還是這身妥當些。


    良辰望著這竹青色雖然不俗,卻不合事宜,隻勸道:“咱們去的是賞花大會,姑娘夫人個個人比花嬌,為搶風頭一定都著豔色的衣裳,姐姐一身青衣不是與花葉重了色,未免成了旁人的陪襯。姐姐貴為陶府嫡女,自然不能輸了旁人。”


    易婉聽良辰說的在理,便差洛水將那身竹青的衣裳收了起來,拿起身前的湘色羅裙在鏡前比量的好一會,才放了心。


    良辰這幾日私下裏安排澄兒的婚事,聽了公主的意思,也是一切從簡。也背地裏找了顧堯過來問話,將婚事稍稍透露了給他,並要求他定著神,不要被旁人聽去。


    顧堯做夢也沒想到能有這等好事,白日裏總掛著笑,夜裏也樂的睡不著,想著自個先前也與澄姑娘說過幾句話,覺的澄姑娘並不厭他,心裏更加高興,隻等著拜堂成婚的那一日早些到來。


    老天庇佑,賞花大會這日,正是個陽光明媚的好日子,良辰一早聽了易楚的囑咐,承諾再三,才攜映蘭往易婉的景馨園去了。


    良辰一進屋,就瞧見易婉一身湘色羅裙,奪目非常,再加之發間朱佩環翠,更顯華貴,忍不住拍手稱讚說:“也不知是哪位仙女下凡,如此標致,美豔不可方物啊。”


    易婉許久沒這麽用心打扮,隻覺的臉上的胭脂是濃了,於是拿起桌上的帕子抹淡了頰上的胭脂說:“許久沒有描眉擦胭脂,這樣瞧見,倒覺得不穩重,像是畫舫中的風塵女子似的。”


    良辰聞此,趕緊攔下了易婉說:“我瞧著可是漂亮的不行,姐姐別抹,小心花了妝。”


    洛水見此,又端了胭脂盒過來說:“原我說著漂亮,小姐不信,還是少夫人說話管用,趕緊再上些好。”


    易婉聽了這話,也不好再攔著,隻能任由良辰和洛水給她打扮。


    良辰又忙活了好一會,瞧著才覺妥當,便張羅著要往常府去了。


    兩人路遇庶母尚氏,尚氏見良辰和易婉都盛裝打扮,十分惹眼漂亮,雖然心裏不自在,卻也要揚著笑臉稱讚。


    良辰和易婉見時候不早,簡單回禮之後,便匆匆出了門去。


    尚氏站在後頭,望著兩人走遠,想著年輕真好,也暗自記恨著常夫人。


    二十年了,自個到底還是過的不如常淺音逍遙自在。


    兩人同乘馬車到了常府停下,見著常府外已經停滿了馬車,打扮嬌豔的小姐夫人相互招呼著,攜手往常府裏去。


    易婉自打嫁出門去,便再未參加過這樣的集會,隱隱的有些緊張,隻怕被人問到了自個喪夫的事。


    良辰原本門第不低,隻因為家裏是做香燭生意的,所以這樣的喜事,一般也不會請她這樣身帶晦氣的人,所以參加此等聚會的機會也不多,即便無意被請來,也自個縮在角落裏,不與旁人說笑。若不是為了見巧兒,良辰怎麽不會答應過來湊這熱鬧,今日還好有易婉陪伴,才硬著頭皮與易婉攜手進了常府去。


    聖都裏的貴婦小姐大都不識得良辰,也都是瞧著易婉,才想到良辰便是陶家新晉的少夫人,也算客氣的與良辰頷首招呼。一路下來,良辰臉也酸了,脖子也疼。卻還是端著不敢有一絲放鬆。


    良辰與易婉一同到了常府的大花園,見這院中一片春色,花香四溢,春日的桃花杜鵑,競相開放,奇花異樹,當真是讓人長了見識。


    良辰不知常夫人如何做到讓這春花秋開,正疑惑,便聽著站在身後的紫衣姑娘炫耀說:“想這常府開春花也未有什麽好稀奇,隻是常家山莊中有一股熱泉貫穿,山下深秋,山上還是如春日般和暖,我家別院毗鄰常家山莊,自然沾著這溫泉的熱氣,四季如春,隻是我爹爹不喜花草,便沒差人種植,否則該比常家這些還好呢。”


    良辰聞此,也算是弄明白了,瞧著院中各位小姐夫人的打扮,都是隆重精致,想來都出身不俗,正尋思著,便瞧見大門處熱鬧非常,眾位小姐夫人都仰頭往那邊瞧去,見著一頭戴六翎鳳冠的女子在眾人擁簇下進了花園,正尋思著誰家小姐如此大的陣仗,便聽一個眼尖的姑娘喊道:“是二皇子的王妃,司徒氏。”這聲音雖然不大,卻引起了院中一片議論,其中一個小姐,很是識相,趕緊俯身對司徒氏行了一禮道了安。


    其他小姐夫人見此,也趕緊隨之行了禮。


    良辰和易婉見這情形,也跟著眾人給司徒氏行了禮。


    司徒氏倒也溫和,揮手示意眾人起身,朗聲說:“想著常府花美,我也是來湊個熱鬧,今日我隻是一個賞花之人,你們不必拘謹,都自在些,那些虛禮都免了。還是仔細賞花吧。”


    良辰瞧這司徒氏為人溫和,談吐氣質不俗,樣貌也還標致,確實有做王妃的氣度,隻是回想二皇子家中妻妾成群卻還是常往流螢坊尋花問柳,難免替司徒王妃委屈。身在皇家,即便為正妃卻也有太多的無可奈何,倒不如尋常百姓家安逸快樂。


    良辰想著,也不願在此處湊熱鬧,便領著易婉一路來了側院。


    側院不比前院熱鬧,盆栽也大多是綠葉植物,良辰這一路過來也累了,便牽著易婉到一旁的小亭裏坐下了。


    亭中桌上擺著應季的水果,個個都是精挑細選,良辰這會兒也餓了,便隨手要拿個蜜桔來吃。


    誰知手剛伸出去要拿,便被人搶先拿走了,良辰見此正要與那人理論,卻發覺是蘇緹,有些訝然,趕緊招呼蘇緹過來坐。


    蘇緹見易婉也在,十分客氣的給她倆行了禮,才在良辰身邊坐下,仔細的剝好了橘子送到了良辰跟前說:“能在這裏巧遇姐姐十分開懷,瞧這蜜桔新鮮,姐姐快嚐嚐。”


    良辰見此,也未與蘇緹客氣,接過橘子後,抬眼望著蘇緹說:“比上次見麵,氣色好了許多,送去的喜服還合身吧?若是覺的不好,我再差人改去。”


    蘇緹聞此,十分懂事的應道:“喜服本該是我家準備,是姐姐可憐我沒有親娘,才親自為我準備的,自然是最好的。改日姐姐來府上,我穿給您看看吧。”


    良辰聽了這話,隻嗯了一聲,便吃起了橘子,心裏卻沒有一刻不惦記著巧兒的安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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