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後,宮裏傳話的人便到了陶府。[]沁怡公主特意交代,話隻傳給大小姐就好,旁人不必理會。


    易婉得了這消息,瞬間慌了神,沒細想,隻覺的良辰不好,便要動身去鋪子裏與易楚說了。隻是梳洗打扮那空擋,易婉才漸漸回過神來,想著良辰是個聰明的丫頭,若是在府中也就算了,在宮裏是萬萬不敢招惹公主的。但凡有頭腦的人都隻明哲保身這到底,良辰通透,怎可能為了一個沈氏陷自己於險境呢。


    方才那宮人隻說公主身子不爽,留良辰在宮裏侍候。宮中之人雖大多狡猾,可瞧那小太監年歲不大,說話又敞亮,不像是在說謊,或許公主也隻是深宮寂寞,留良辰小住幾日而已。


    洛水伺候易婉別上最後一支釵,見小姐還是愁眉不展的模樣,便小心的問道:“小姐,頭發已經綰好了,顧管家那邊已經知會備好了馬車,您穿上外衣咱們就能走了。”


    易婉聞此,回過神來,慢慢起了身說:“不去了,你叫下頭人傳話,叫顧管家別準備了。”


    洛水知道小姐是擔心少夫人的安危,自個又何嚐不是,隻是二少爺與少夫人鶼鰈情深,若是得知少夫人深陷宮中,也不知要急成什麽樣子。隻是這事瞞不住,早說晚說也都是一樣的。


    洛水尋思著,趕忙應下了易婉的吩咐,趕著要出去傳話。


    易婉心裏焦灼,在屋裏悶著也不好受,又喊住了洛水。


    “找人去鋪子裏探探動靜。我出去走走。”


    洛水一聽這話,有些著急,趕忙勸道:“小姐,外頭雖然不降雪了。可正直隆冬。寒風徹骨,您身子弱,可別著了風寒。”


    “我心裏有數,你快去將我交代的事辦好,交給旁人,我總是不放心。”


    除了先姑爺新喪,洛水少見易婉這般消沉,隻是自個一個丫環,能力有限。即便苦口婆心,小姐也未必聽進去幾句,眼下隻能按著主子的吩咐辦事。不敢耽擱。


    洛水走後,易婉來回在屋裏踱步,瞧著那燒的火紅的炭盆,心裏更是煩躁,便去架上拿了披風披上,徑自出了屋去。


    雖是午後,但天空卻如傍晚一般晦暗,陰霾的天空似是又在醞釀著一場大雪。


    天寒地凍,花園中也沒什麽下人走動,易婉獨自走在回廊上。瞧著被大雪覆蓋的樹枝花圃,隻覺的孤寂沉重。正失神,猛然聽見一聲脆響,似是枝椏折斷的聲音,立刻回過神來。快幾步走到廊前。瞧著被淺雪覆蓋的花圃,見有人影閃動。便問了句:“誰在那。”


    那人似乎也被易婉這一問下了一跳,趕緊從花圃中走出來,見是易婉,十分恭敬的給易婉欠身行了一禮。“奴婢給大小姐請安。”


    易婉見那人雖然打扮的嚴實,隻是那看似溫馴,卻心懷叵測的女子易婉又怎會不認得,便冷冷的回了句:“你不在玉煙閣守著,來園中做什麽,獨自一人,又神神秘秘的模樣,該不會是在施厭勝之術詛咒我弟妹吧。”


    梧桐知道自個上次一時糊塗,拿大小姐與顧管家的私情要挾大小姐出手相助,惹得大小姐很不高興,如今這般冷待自己,也是常情,怪隻怪自己那次走投無路,用了旁門左道,確實可恨,這會兒有幸與大小姐單獨見麵,也是時候誠心道歉了。


    梧桐正尋思,易婉以為這丫頭又想耍什麽花招,便沒好氣的問道:“我問你話呢,這大冷的天你不躲在屋裏,硬是跑到花圃裏藏著,該不是真被我說中,是要意圖害我弟妹吧。”


    “大小姐明鑒,奴婢隻是趁園中梅花開得好,來采集些梅花上的雪水,等來年春天給少爺泡茶呢。”


    易婉聞此,瞧著梧桐腰間是綁著兩個小陶罐,眼中充滿了懷疑,隻恨拿不住她什麽把柄,否則一定回了公主的話,攆這丫頭出去。


    易婉尋思著,也不願搭理她,便白了梧桐一眼,轉身就要走。


    梧桐還有話未說,知道今日若是不將事情說個明白,這恩怨隻會越結越深,於是快步追上了回廊。


    “大小姐留步,奴婢有話要說。”


    易婉心下煩悶,根本沒有心情應付梧桐,邊大步往前走邊說:“省些力氣,去想想怎麽哄我三弟去你房裏才是正經。”


    易婉話雖說的難聽,但這會兒梧桐卻沒有生氣的道理,隻追到了易婉跟前攔住了易婉的去路。


    易婉見此,似是動了怒,便厲聲嗬斥說:“你如今還不是我三弟的侍妾就如此放肆,若是哪日得了好臉,豈不是要踩在我的頭上了?”


    梧桐知道大小姐對她的成見已深,不好化解,若是往後想過太平日子,這府裏的主子一個都不能得罪,尤其是與少夫人交好的大小姐。若是大小姐一句挑撥的話,便勝過自個對少夫人的百般好了。


    “大小姐息怒,梧桐前些日子意識模糊,行為癲狂,可能無意間冒犯了大小姐,望大小姐念著咱們打小一起長大的情誼,不要介懷,奴婢往後一定謹言慎行,不敢造次了。”


    “你這一句奴婢我可當不起,怎麽你還把自己當做是奴婢嗎,也不知你使出什麽手段哄了良辰容下你,你可是得意了。”


    “少夫人對奴婢恩重如山,知道奴婢是真心實意的想伺候少爺,也瞧出奴婢沒存害人之心,所以才願接受奴婢,大小姐向來與少夫人親厚,也該知道少夫人的性情,若是梧桐真是心懷不軌的人,絕對不會留奴婢在府裏的。”


    易婉聽了這話,心下更加煩躁,一臉怒氣的說:“是人是鬼你自個心裏清楚,良辰心善才相信你無害人之心。你欺負良辰敦厚,我可不會輕信了你。”易婉說著步步逼近了梧桐,死死的盯著一臉無辜的梧桐,低聲說:“我與顧管家的事你盡管說出去,大不了魚死網破,我的日子不好過,也不會讓你好過到哪去。”易婉說完,回身氣衝衝的離開了。從來未想過自己也可有這樣陰毒的麵孔。


    想著兒時與梧桐一同嬉戲玩耍,恍惚還在昨日,隻是歲月摧殘,原來稚嫩的麵孔已經模糊,心智也不似過去那般單純。原應該親如一家的情誼,如今形同陌路,這便是命,冥冥之中早有了定數。


    易婉想著,深深的歎了口氣,匆匆拐過回廊,消失在梧桐眼前。


    梧桐見這情形,怎能不傷懷,過去平靜的一切如今都已經麵目全非。段夫人,大小姐,府中曾經最溫和寬厚的兩人,已經勢不兩立,那含羞淺笑的模樣再未出現,不是眉頭深鎖就是憂心忡忡。


    如今看來,自己與段夫人的處境是那般的相似,為了心愛的男子,撕裂原來的自己,換了一副陰險狡詐的麵孔,以為是種保護。卻不想竟與心上人漸行漸遠。


    男子永遠都喜歡性情純良的女子,泯滅本性便是在自掘墳墓。自己有幸,撞見的是如少夫人一般耐心寬和之人,能及時悔悟,恢複本心。隻是段夫人遇見的是公主,是從冰冷皇宮而來的驕傲女子,怎會給段夫人喘息的機會,必定引著段夫人走到萬劫不複的境地。


    梧桐這會兒想起來還是有些後怕,還好懸崖勒馬,才不致彌足深陷。隻是如今傷了自個與少爺和大小姐的感情,實在不好修補。


    可人心總是肉長的,自個也曾在少夫人麵前盟誓一定會等。少爺還好,隻是今日見了大小姐,心便涼了半截,也未想大小姐竟這般的厭惡她。這會兒也沒心思仔細收集雪水,便蓋好了陶罐,一臉失落的回了玉煙閣。


    易婉今日心緒本就混亂,有好巧不巧撞見了梧桐過來添亂,心情更顯沉重。便漫無目的在雪中遊走。


    洛水辦好差事回去回話,見小姐不在,便出來尋,這找了好久,才在花園裏瞧見了小姐,趕緊急著跑到了易婉身邊。


    “小姐,小姐可叫奴婢好找。”


    易婉見洛水一副氣喘籲籲的樣子,便吩咐說:“你別急,喘勻了氣再說。”


    洛水聞此,快喘了幾口氣,忙回話說:“奴婢找了個腿腳快的小廝去鋪子裏瞧過,楚少爺還不知這消息,隻聽說少爺交代說府中有事,今兒早些走,算著這會兒該在路上了。”


    易婉不願易楚從旁的地方聽說良辰的事情,便吩咐洛水說:“反正已經出來了,你隨我去門口迎迎少爺吧。”


    洛水見小姐臉上泛著青色,想著該是在外頭走了不短的時間。


    天這樣冷,這身子一定凍透了,若是尋常日子一定是會勸的,可小姐是個死心眼,脾氣強的很,這會兒是絕對不會先回院裏等的,便隻能應下,扶著易婉往門口去了。


    顧懷青原在賬房忙著,見易婉院裏來人要他差人備車,不知這大冷的天氣易婉要去哪,卻也不得閑親自去問問,可這馬車剛備好,又來人說不出門了。心裏這才覺的不妥,便趕著去了趟景馨園,見易婉和洛水都不再,便也沒頭蒼蠅似的滿府的找。(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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