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被葉宇這句露骨的調侃之言,羞的是無地自容。


    葉宇看了看李墨,隨即道:“葉某不會為難你,但是你也莫要讓我為難……”


    李墨聞聽此言頓時一愣,隨即暗自沉吟了片刻,便明白了葉宇的話中深意,於是拱了拱手誠懇道:“葉兄如此寬宏大量,小弟自是肝腦塗地以報萬一!”


    “好!三日後府衙之上,你隻要如實稟明事情原委,其他的事情我不會追究!屆時我會讓閑雲居的芙蓉姑娘做個佐證……”葉宇似有深意的衝著李墨冷冷一笑。


    而就是葉宇的這句話,猶如掐住了李墨的咽喉,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他本想在此事件中抽身而出,卻不想葉宇已經將自己後路堵死。


    “多謝葉兄!小弟知曉該如何措辭!”


    李墨知道,若是按照葉宇的指示去辦,以他舉人之身倒不至於受刑具之苦,但曆經艱辛考來的功名,怕是因為教唆之罪而被革除。


    但是如今的處境已經讓李墨沒了選擇,尚且不說一家人經曆大火之後膽戰心驚,單憑閑雲居的芙蓉就要了他的命。


    要知道當日芙蓉可是將所有的經過都聽在耳中,隻要芙蓉上公堂作證,他也是在劫難逃。如今李墨算是明白了了,這一切早已被葉宇摸清了底細。


    待李墨神色慌張的離開茶樓,佘侗誠卻有些不忿道:“大哥,既然明知這小子心懷不軌,又為何放過這廝?”


    “因嫉妒而教唆他人行凶,雖說極為可惡,但畢竟沒有膽量行凶殺人!這樣的人,終究隻是個小人物,除與不除都無傷大雅!況且要想將葉夢新父子扳倒,李墨這個人是必不可少的!”


    “嘿嘿!我明白了,這叫狗咬狗一嘴毛!”


    葉宇不置可否的的點了點頭,隨即沉聲道:“葉明智如今被斷了雙腿,恐怕早已步入逼瘋的邊緣,趕狗入窮巷就成了瘋狗。他是一條緊咬不放的瘋狗,為了我與家人的安全,我絕不能留他於世間!”


    “大哥,要不要我……”佘侗誠暗自咬牙,臉上露出陰狠之色。


    “不用!你還是準備一下,去臨安辦理鏢行一事,此事事關重大,萬不可有絲毫差池!所需財物無需顧忌,隻要能讓我看到成效,多少錢財對我而言也隻是個數目,你明白嗎?”


    “侗誠明白,隻是以後大哥要注意安全才是!”說到分別的話題,佘侗誠倒是有了一絲不舍。


    葉宇卻是較為平淡許多,拍了拍佘侗誠的肩膀道:“好男兒誌在四方!我很期待龍門鏢行能鏢行天下!”


    “對了,為何取名叫龍門?”


    “取意於:魚躍龍門!”


    ……


    三日後,葉宇親自在府門外擂鼓告狀。這一舉動頓時引來了眾人的圍觀。所謂告狀天天有,今天特新鮮。新科狀元回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要告狀,究竟是要狀告何人呢?


    公堂之上葉宇先向知州大人嶽霖遞上了狀紙,內容裏不但講述了當年的林中伏擊,以及小孤山被山賊劫持,最後又牽扯到不久前的歹人襲擊護衛隊。


    對於這些葉宇都歸咎於葉明智買凶殺人,同時將當日林中伏擊的頭目領到了公堂。


    當日林中伏擊的歹人,葉宇雖然看在濟顛和尚的麵子上沒有追究到官府,但並不代表他沒有留下後招,一直以來都暗中派人掌控這夥人的動向。


    若是葉明智能夠懂得進退,他也就沒有必要將舊事重提。


    隨後李墨也登堂替葉宇作證,當麵指證葉明智買通小孤山一種匪徒,攔路劫殺附近趕考的葉宇。同時閑雲居的芙蓉,也被葉宇請到了公堂之上,對於當日夜間的二人合謀詳細傾述。


    如此一來,葉宇在狀紙上狀告葉明智三次買凶殺人,已有兩次有了人證與佐證。雖然第三次的刺殺葉宇拿不出證據,但是這已經不再重要。


    聽審地眾人一致認為葉明智太過喪心病,當年不但奪走了葉宇的應有家業,如今又要三番兩次置葉宇於死地。


    況且如今葉宇不僅是滁州的驕傲,更是有功名在身之人,如此肆無忌憚的行徑,等同於刺殺朝廷命官。


    因此公堂之上,葉明智縱使憤恨不已,但是也隻得伏法認罪!看著葉明智那要吃人的眼神,葉宇心道這是你自找,可怨不得別人!對於死不悔改的人,隻有進入死胡同!


    最後念及如今原告人葉宇安然無恙,且不久前的襲擊一案,並沒有證據證明是葉明智所為。因此一向公正的嶽霖,判處葉明智入獄十年。


    而李墨身為舉人卻有教唆參與之罪責,對此惡劣行徑本應革除功名永不錄用。但最後葉宇卻出乎眾人意料的當眾為李墨求情,這才讓嶽霖網開一麵,押監入獄三月以示懲戒。


    “多謝葉兄寬宏大量!”李墨在被送往牢獄之際,神色複雜地向葉宇拱手致謝。


    葉宇輕輕地歎了口氣,隨即鄭重道:“十年寒窗博得功名艱辛不易,若是因此斷了你的前程,葉某實為不忍!無論你感激的誠意有多少,但葉某並不後悔!”


    李墨聽了葉宇的坦言後,嘴角蠕動想要說些什麽,但是最終仍舊沒有說出一個字,便由衙役押下了公堂。


    當眾人走出公堂後,葉宇對著身旁的芙蓉姑娘施了一禮:“多謝芙蓉姑娘願意在公堂作證,否則此事也不會如此順利!”


    “咯咯咯!能讓狀元郎當眾一謝,奴家就是粉身碎骨也是心甘情願呢!”但笑媚如花後,芙蓉的臉色變得有些低沉:“可惜奴家將來又少了兩位客人……”


    葉宇自然明白芙蓉的言外之音,隨即笑道:“芙蓉姑娘但請放心,葉某自然不會虧待姑娘!”


    “葉公子就是聰明人,不過你應該去謝謝奴家的那個好姐妹!若非她前來求奴家,奴家才不願意幫你哩!你要知道,做咱們這一行的,最忌諱的就是透露客人的**……”


    芙蓉用絲巾輕輕地掠過葉宇的胸前,動作很是媚態親昵。說完之後,便扭著水蛇腰坐上轎子離開了府衙。不過在上轎子的那一刻,芙蓉向葉宇拋了個媚眼,讓葉宇渾身不由打了一個激靈。


    看著二人小轎晃悠悠的遠去,葉宇低首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看來這人情債真是不少!”


    “阿寬,去城西!”


    “城西?少爺,秋蘭姐可是做好了飯菜等您回去……”


    “需要我再說一遍嗎?”


    “哦!……”


    這個時候葉宇才想到佘侗誠的好,若是佘侗誠在身邊,絕對不會問這麽多的問題。


    沒多久便來到了城西,熟悉的街道,熟悉的麵館……


    當葉宇來到熟悉的麵館門口,麵館裏的夥計便笑嗬嗬的迎了出來:“客官,您可好久沒來了!”


    “哦?小孟,你還記得我?”葉宇看著眼前有些憨傻的夥計,好奇地笑著問道。


    “嘿嘿!當然記得,特別好記!來麵館吃麵的大多是正常人,也就隻有客官您不正常!”


    身後的阿寬一聽這話可就不樂意了,指著小孟斥責道:“嗨!我說你怎這般沒教養?說誰不正常!”


    “這位客官本來就不正常啊!你看他……”小孟一副不理解的嘟囔道。


    “你這家夥是不是有意的,我……”


    “好了!阿寬,他不是有意的!”


    葉宇知道眼前這個夥計小孟,說話沒個分寸,因此也就沒有放在心上:“小孟,你蓮姐在店裏嗎?”


    “在啊!這個時辰客人沒什麽客人,蓮姐在後院洗菜呢!”


    一聽說初蓮正在洗菜,葉宇卻是心中感慨萬千。昔日在閑雲居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女子,如今卻要整日裏浸泡在水裏。


    這時小孟已經走進了後堂,不多時初蓮便急匆匆的走了出來,通紅的蔥白手指正用腰間的圍裙擦拭著。


    雖是急匆匆地走出後堂,如今到了鋪子裏卻不知該說什麽,隻是低著頭,略顯緊張的不停用圍裙擦拭手心。


    “難道你我二人就在這裏說話麽?”葉宇略顯尷尬的輕笑道。


    “額……對!”初蓮這才回過神來,難為情道:“公子請入內堂一敘……”


    葉宇示意阿寬在外麵等候,隨後便跟隨初蓮進入了內堂。


    等葉宇跟隨初蓮來到一個昏暗的庭院裏,看著一大盆的青菜還沒有清洗,他知道自己若是沒有來造訪,初蓮定是在忙碌這一大盆的青菜。


    進入一處狹小的堂屋,初蓮泡了一壺茶水之後,便安靜地坐在了一旁。


    葉宇沒有口渴的感覺,但是依舊飲下了一杯茶水,隨即自語道:“好茶!”


    “公子見笑了,采購不起上等茶團,倒是怠慢了公子……”


    “茶無關乎貴賤,用心就是好茶!你……”


    葉宇想問些什麽,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因為二人的關係實在有些複雜。


    猶豫了片刻,葉宇才開口感謝道:“此次芙蓉姑娘能上公堂作證,多虧初蓮你多番規勸,葉某在這裏拜謝了!”


    芙蓉知悉李墨與葉明智陰謀的消息,是眼前這位女子告知的。之後他曾勸過芙蓉上公堂作證,可惜芙蓉被回絕了。最後還是眼前這位女子,苦勸自己的昔日閨蜜同意的。


    對於眼前這名女子,葉宇此刻的心情是極其的複雜,葉宇這一生不覺得欠別人什麽,可唯獨對於眼前的這名女子,似乎有種少有的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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