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所有人都各自散去之後,虞府的議事廳裏僅剩下了蔣芾、虞允文二人。


    蔣芾之所以遲遲沒有離去,主要是有事情想要向虞允文詢問。


    安靜地客廳裏,虞允文看了蔣芾一眼,隨即輕輕端起茶盞,輕聲問:“蔣老弟,是不是有話要問虞某?”


    “正是!蔣某覺得虞兄有事情瞞著愚弟!”


    “嗬嗬,其實也沒有什麽,隻是方才眾人在場,人多嘴雜不便多說罷了……”


    虞允文輕呷了一口,隨即放下茶盞麵對蔣芾,鄭重道:“選擇葉宇,是我們最好的選擇!”


    “為什麽?”


    蔣芾這個為什麽,一直困擾了他很久。雖然在方才的眾人麵前他力挺虞允文的決定,但是心裏卻一直不甚踏實。


    “慶王、恭王兩位皇子可以爭儲,他,也一樣可以!”


    “他也可以?虞兄,你是不是糊……什麽!虞兄,你是說……”


    蔣芾起初以為虞允文是在說胡話,但是回思一琢磨頓時驚得站了起來。瞪大了雙眼,驚詫地看著一臉平靜地虞允文。


    見虞允文鄭重地點了點頭,蔣芾神色幾經變幻之後,這才緩緩的坐回原位:“虞兄,這個消息可靠麽?”


    “自從他出現在陛下視野之後,陛下對他的袒護蔣老弟你也看得清楚,這是義父義子之間的感情嗎?”


    “可是這也不能說明什麽……”


    “對,這並不能說明什麽,但是虞某曾暗中派人調查過,二十多年前陛下還是親王之時,曾經有過一段往事……”


    “婉月宮,顧名思義,應該為後宮嬪妃所居住。但是自建成之日開始,便一直無嬪妃居住,因為那是陛下紀念一個名喚柴婉月的女子!”


    “虞兄的意思是,他是當今陛下與這個名喚柴婉月的女子所生?”


    “起初虞某也隻是懷疑,可就在前幾日,陛下為了讓虞某保全他,已經親口說出了真相……”


    “陛下親口說的!?”


    蔣芾顯然是被虞允文口中信息震驚了,故此才會加重語氣地反複確認,因為這個信息若是屬實的話,那無疑是一種天大的驚喜。


    看著虞允文默然的點了點頭,蔣芾一排椅子的扶手欣喜道:“太好了!這可真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一開始他們想借著葉宇的聖寵,抵擋住慶王黨借題恭王謀反一事而發難,其實這也隻是權宜之計。


    畢竟如今恭王趙惇已經倒台,慶王成為皇位接班人是水到渠成,他們這些朝中元老貴族世家,若是不及時依附慶王的羽翼之下,那麽將來就會注定漸漸沒落。


    因為一朝天子一朝臣,將來的時局誰說不準。所以當時他們選擇的隻是權宜之計,卻並非是萬全之策。


    如今得知到這個額外驚喜,自然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蔣老弟所言不錯,況且當日在刑部大牢裏,虞某曾與他有過一個約定……”


    “約定?什麽約定?”


    想起當日在牢房裏與葉宇對弈的那一幕,虞允文就不由得搖了搖頭:“若他能夠扭轉劣勢,我虞允文就會做出明智的選擇!”


    “他做到了!”


    “是啊,他做到了,就是時至今日,虞某都覺得這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虞允文輕撚胡須沉默少許,隨即感歎自語地接著道:“當日虞某與他對弈一局,沒想到,沒想到這盤棋局之中不僅我們是棋子,就連恭王、慶王二位皇子也是棋子……”


    “不錯,這盤棋誰都沒有贏,恭王是布局的棋子,慶王則是陷阱脫身的將帥罷了,而最終掌控棋局的不是這些棋子,而是下棋的人……”


    虞允文深意的笑了笑:“此子所圖不小,早已經將我們所有人都算計到了其中!”


    “對我們無形的迫使,這一手玩得真是高明。不過他也的確需要我們,否則以他的身份終將難以登上台麵……”


    蔣芾一想到他們這幫老頭子,竟然被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玩得團團轉,竟不由得笑了起來。


    “是啊,所以虞某這才有意促成此事,因為以目前的情況而言,這是我們最好的選擇!”


    蔣芾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隨後自語道:“其實蔣某覺得,他比慶王、恭王更適合坐上那個位置,因為他具備趙氏皇族所沒有的戾氣!”


    “小小年紀,就能將權術玩得如此老辣,實在是難能可貴!於國有利,但於臣而言,絕非我們臣子的福分……”


    虞允文神色複雜的歎了口氣,隨即便起身緩步離開了議事廳。蔣芾與虞允文二人相交多年,所以彼此心中是如何想的,彼此都能猜出個七八分。


    君強勢,則國強,社稷必然大興,但相對而言,臣子就會弱勢,反而戰戰兢兢人人自危;


    君弱勢,則國勢不強,容易生出權臣,因為皇帝好糊弄好欺負,所以做臣子的也就過得有滋有味。


    這也就是當年為什麽唐朝的長孫無忌,非要選擇柔弱地李治當皇儲的原因之一,因為這樣的皇帝不會讓臣子們感到太累。


    ……


    皇城的東南位置,有一處規模不小的府邸宅院。


    這裏是幽禁恭王趙惇的地方,如今已經被大量的禁軍層層包圍。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儼然要比天牢的刑獄配置還要森嚴幾分。


    府邸地門外停著一輛馬車,不多時從車內走下一名年輕男子,此人正是吏部尚書葉宇。


    當葉宇獨自一人走進府門,守衛大門的統領恭敬地退到了一旁。


    但是葉宇沒有徑直邁步進去,而是看了守門的統領一眼,繼而沉聲道:“在本官未出府門之前,裏麵無論發生任何事情,爾等都不可擅自進入!”


    “這……”


    這位統領聞聽此言,頓時就覺得有些為難,因為這不合乎規矩。這恭王雖然犯了重罪但畢竟是皇家子嗣,若是在判罪之前出了意外,那他可就真的是吃不了兜著走。


    “怎麽?本官的話,難道不管用嗎?”


    葉宇說這兩句話的時候,語氣已經冷了下來,這讓守門的統領頓時慌了神,隨即急忙應承道:“卑職遵命!大人請!”


    葉宇點了點頭,隨即跨步進入了內院,隨即一揮手:“關門!”


    當府邸大門重重的關閉,葉宇則背負雙手緩步走向恭王居住的院落。一路上葉宇都是神情平淡看不出息怒,但是負於背後的雙手卻是緊握成拳,不時地發出骨骼錯節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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