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感人的一幕,被跟隨而來的葉宇在外麵看得清清楚楚。此刻他終於明白,少年為何非要去危險之中撿包子,又明白了少年為何對於包子鋪的掌櫃一忍再忍。


    母慈子孝,除此四字之外,已經沒有別的理由去解釋了!


    葉宇輕輕地咳了一聲,便徑直走進了進來。


    起初少年聞聽有腳步聲靠近,十分警惕地探出腦袋觀瞧,一見進來的兩人是街頭搭救自己的恩公,這少年當即麵帶喜色的迎了出來。


    “二位恩公,你們怎麽來了……”


    “怎麽,我們就不能路過此地麽?”葉宇看著眼前這個矮自己半個頭的少年,竟然莫名的誘發他的欣賞之情。


    “呃,嗬嗬……”


    少年被葉宇的反問,竟然有些語塞不知該說些什麽,葉宇一瞧這少年不善於言談,於是也就沒有再開玩笑,而是從身後孤狼的手裏取來一袋包子。


    “呐,這是剛買的肉餡包子,若不嫌棄的話,就乘熱與你娘一起吃吧……”葉宇直接將包子塞進了少年的懷裏,絲毫沒有給對方拒絕的機會。


    “這……”


    “怎麽,嫌棄?”


    “不不不!”


    “大包,是誰來了?”這時瞎眼婦人聽到了外麵的說話聲,於是便用盡所有力氣向外詢問著。


    少年一聽是娘親呼喚,來不及與葉宇多說,直接跑進了道觀之中。葉宇也沒有在意,便尾隨其後跟了進去。


    “娘,是今日街上孩兒遇到的兩位恩公……”少年見娘親語氣有所質疑,於是便大致的將今日街上之事講述了一遍。


    “哦?那你快扶為娘起來……”


    少年不知自己娘親為何如此,但也不敢有所怠慢,十分恭順的將娘親攙扶了起來。


    “恩公在上,請受民婦一拜!”婦人說著便雙膝跪倒在地,向葉宇與孤狼二人行了大禮。


    葉宇見狀大吃一驚,慌忙上前將婦人攙扶起來:“使不得使不得,在下承受不起!”


    “恩公請坐!”


    “好!”葉宇應了一聲,但沒有真的坐下。


    因為在這簡陋的房舍裏,四周的牆都透著風,這裏麵的設施就可想而知了。葉宇環視一周,竟然找不到一處可以坐的地方。


    唯一能夠坐下的地方,就隻剩下婦人躺的那張床鋪。葉玉此刻雖然有些疲憊,但也不好意思去坐那張床,因為這不合乎規矩。


    這不是迂腐,而是一種尊重!


    婦人眼睛雖然看不見了,但是耳朵卻是極為好使,她聽到葉宇並沒有坐下,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言語有失,於是吩咐身旁的少年:“大包,快搬兩個凳子給恩公歇腳……”


    少年懂事的嗯了一聲,便疾步跑了出去,不一會功夫便托來了兩個凳子!


    之所以用托,是因為這兩個凳子不是木質的,而是兩個沉重的大石墩。葉宇一瞧這兩個石墩,一個至少也有百斤左右,竟然就被這個少年一手托著一個,步履沉穩的弄了進來。


    為了讓石墩下落的重擊聲不打擾自己的娘親,少年輕輕的彎下腰,將兩個沉重地石墩緩緩放下,輕微的聲音宛若四兩棉花翩然落地。


    “二位恩公請坐!”


    葉宇與孤狼二人沒有立刻就坐,而是相互對視了一眼,各自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少有的震驚!


    這一個石墩就是一般人抱著,也不見得如此輕而易舉,可這個少年竟然猶如托著兩個無關緊要的東西,這又一次讓二人見識到了何為神力!


    少年做完這一切,還不忘向自己的娘親匯報:“娘,孩兒從後麵的亭子裏搬來了凳子!”


    “嗯,好!”


    婦人言談舉止甚是文雅,一瞧就不是出自平常百姓之家,這卻是讓葉宇感到十分地好奇,究竟是什麽緣由讓這母子二人落魄到這等地步。


    婦人空洞的眼神對著葉宇,隨即詢問道:“敢問恩公尊姓大名,是何方人士?”


    “免貴姓葉,乃是江南人士,此次經商路過長安!”


    “哦!原來恩公是江南商賈之家,那民婦就放心了……”


    放心?放什麽心?難道還以為我是意圖不軌的人販子不成?葉宇聽了婦人這句話,心中頓時就多了幾分疑惑與不悅。


    而就在葉宇心中思量之際,婦人像是做了什麽重大決定,隨即毫無征兆的在此跪倒在地:“民婦包氏,還請恩公收下大包這個苦命的孩子!”


    “快快請起!不必如此大禮,您是長輩,這不是折煞在下麽?”


    “恩公,民婦膝下僅有大包這個孩子,孤兒寡母相依為命十多年,如今民婦已經是重病在身,生計又是朝不保夕,實在是……”


    婦人包氏說著說著,那空洞無光的雙目之中留下了淚水:“民婦死不足惜,但我這個苦命孩子,民婦實在是放心不下!若是沒有人予以管束,將來定會遭致殺身之禍!”


    葉宇聽了婦人包氏的傾述之後,雖然覺得這母子二人甚是可憐,但是卻疑惑道:“請恕在下不解,我觀大包甚是懂事且秉承孝道,又怎會遭致殺身之禍?”


    “恩公有所不知,民婦這個孩子自由就力大無窮,三歲之時就能踢死獵狗,十歲的時候無意之間打死了盜賊,因為此事不僅沒有得到官府的嘉許,反而還被關進了大牢六個月以作懲戒!”


    婦人包氏說到這裏,似是回憶陳年往事,隨即搖了搖頭無奈地歎道:“這是官府看在他是個孩子,而且死者是個惡貫滿盈的盜賊的份上,才會如此從輕發落,否則……”


    葉宇聽著婦人闡述大包的履曆,當即驚愕的是無以加複,心說你這兒子是怎麽生的?這也太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了,三歲的小屁孩就能踢死獵狗,這需要多大的力氣?


    “民婦隻奢望大包能夠平安一輩子,但民婦自知身子撐不了多久,所以懇請恩公……咳咳……”婦人包氏說道情急之處,劇烈地病痛已經讓她難以說出話來。


    “娘親!”少年趕忙輕拍婦人的後背,使其症結的氣息得以順暢。


    “不礙事,不礙事……咳咳……恩公,還請……”


    “在下答應便是,您先稍作休息再說……”


    葉宇看著這婦人包氏如此執著,於是於心不忍的便開口應承了下來。再說他之所以尾隨跟來,除了對這個少年好奇之外,更重要的是起了愛才之心。


    (第一更,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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