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上,信不信是一回事,能不能親身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口口聲聲說不懼任何鬼怪,但是真的身臨其境的話,相信大多都是葉公好龍之輩。


    葉宇雖然不信邪,也不曾相信這張家大宅有鬼怪,但是方才一幕卻是讓他的心髒差點跳了出來。


    “少爺,你怎麽了?”秋蘭見葉宇神情恍惚隱有驚懼之色,於是放下銅盆關切地問道。


    秋蘭的出現,讓葉宇有了稍緩的平息,他沉下一口氣坐回了椅子上。眼神盯著那畫中女子,自言自語問秋蘭:“你方才是否見到這名女子離開?”


    “少爺,您是不是生病了?”


    秋蘭說著便用手去輕探葉宇的額頭,口中還在自語:“這畫中人自是在畫中,難道還能像大活人一樣走出去不成?”


    “可是……”


    葉宇一時語塞,竟不知該如何解釋,隨即揉了揉太陽穴自嘲道:“難道是我眼花了!”


    “哼!少爺見到美豔女子,哪一次不是眼花?”秋蘭一邊扭動著麵巾,一邊嘟囔著小嘴嘮叨著。


    葉宇聽了卻是哭笑不得,接過溫熱的麵巾調侃道:“一幅畫而已,也值得你吃幹醋?”


    “我才不吃醋呢……”


    隨後葉宇笑了笑,便沒有在說什麽,隻是眼睛仍舊不由的望向那幅畫。


    葉宇在這座張家大宅了住了一夜,卻並沒有傳說中的那般恐怖,不過經曆昨夜詭譎之事後,葉宇的心頭卻是縈繞陣陣疑惑。


    他在內心不停地問自己,昨晚所見到的真是幻覺?


    這似乎過於荒謬,因為這些年來自己從未有過幻覺跡象,顯然不是自身的問題。


    當葉宇第二次細心研究那幅畫時,卻突然發現一絲端倪。


    在畫卷的題跋落款處,上麵赫然留有作畫的年月時間,以及作畫之人的姓名印戳。


    “庚戌年三月初六……”


    “三月初六還請人上門作畫丹青,可據聞玄靜大師所言,張家因為瘟疫死了幾十條人,時間卻是三月初九。這前後隻有三日的時間,這事情也太蹊蹺了!”


    葉宇心中暗自揣讀著,又見落款之人以及印戳,上麵赫然留有作畫之人的姓名與住址。


    “靜安軒主沈同文……”


    “看來有必要細細研究追究一番才是!”


    打定主意之後,葉宇便收拾好畫卷驅車前往鎮上尋找靜安軒。


    楓橋鎮的街市甚是熱鬧,葉宇經過打聽之後,才算找到靜安軒的確切位置。


    待葉宇帶著畫來到靜安軒時,一位年輕男子走了出來,拱手問道:“請問公子是要寫字還是要買畫?”


    “哦嗬嗬,請問這位兄台可是靜安軒主沈同文?”


    “正是在下,不知公子……”


    葉宇隨即將布包打開,將那幅畫卷遞給了沈同文:“在下這裏有一幅畫,還請沈先生鑒定一番!”


    “哦?既是同道中人,那請!”


    “多謝!”


    二人來到內堂,葉宇將畫卷在桌案上緩緩打開。


    沈同文在一旁觀看之後,卻是神情變幻不定,最後有些恍惚的坐在了一旁。


    葉宇見狀心中疑竇更深,於是試探性的問道:“沈先生,這畫……”


    “公子這畫是從何而來?”


    葉宇本打算如實相告,但是話到嘴邊卻是莫名的改了口:“實不相瞞,這是在下偶然所得,所購途徑……還請恕在下不能直言!”


    “天意啊,沈某因為這幅畫一直心中有愧!”


    “哦?難道這畫中還有玄機不成?”


    沈同文似乎陷入了過往的回憶之中,語言憂戚的講述道:“公子覺得這畫中女子如何?”


    “這……”


    葉宇轉過頭來看了一眼畫中女子,隨後自語道:“笑顏如花,美若仙子!”


    “笑?嗬嗬,公子有所不知,當初沈某應邀府上作畫之際,這女子可是含淚以對……”


    “哦,還有這種事情?”


    葉宇初聞此言為之一愣,隨即卻釋然了:“難怪在下觀覽這畫中女子神情極不對稱,原來是沈先生有意改變了神情……”


    “哦?公子竟然能看出沈某的改動!?請問公子尊姓大名!”顯然葉宇能夠看出畫中異樣,讓沈同文頓時驚訝不已。


    看著沈同文一臉愕然的樣子,葉宇無奈的搖了搖頭,心說自己要是連這一點都看不出,那小爺還是當年畫技退金國的葉宇葉承天嗎?


    “哦,在下富二代,讓沈先生見笑了……”


    “富二代……”


    “沈先生,還請講述這畫中玄機吧!”葉宇情急之下說出的名字,也覺得很是雷人,所以就急忙轉移了話題。


    “呃,好!”


    之後沈同文整理了一番思緒,向葉宇講述了這其中插曲經過。


    據沈同文所述,這名女子乃是張懷的女兒張秋雨。當初作畫之時,張秋雨是麵帶憂戚眸中含淚,至於是為什麽卻不得而知。


    而之後在沈同文作完畫像,等待張秋雨移步過目的時候,一張紙條暗中塞進了沈同文的手中。


    而這個塞紙條的人,自然是張秋雨。


    葉宇聽到這裏,卻來了精神,隨即問道:“那紙條之上寫了什麽?”


    “那紙條上寫的內容,是讓沈某前去楓橋鎮南尋找孟樂鍾,讓這個孟樂鍾救她!可是沈某覺得這張家之事,沈某一個外人參與其中等同於自找麻煩,所以就沒有傳遞這個消息……”


    “孟樂鍾?”


    “事後沈某也打聽過此人,在鎮南開了一間藥鋪,是一名醫術不錯的郎中,隻是可惜一年前病逝了……”


    “一年前……,那也真可惜!”


    葉宇若有所思的感慨之後,便起身向沈同文告辭:“原來這幅畫有著這般秘密,有勞沈先生解惑,不甚感激,多有叨擾,告辭!”


    “公子客氣!沈某為了此事一直慚愧不已,如今一吐為快心中也是舒暢不少!”


    “請!”


    “請!”


    葉宇走出靜安軒之後,並沒有多作停留,而是直接回到了張家大宅。


    又是一個安靜的夜晚,這一次的張家大宅裏隻有葉宇一人,秋蘭以及驅車仆人已經被葉宇強製留宿於客棧。


    書房之中燈火縈繞,窗門不時地風中吹動著,葉宇獨坐桌前提壺自飲。


    一旁的屏風上掛著那副女子畫像,隨著外麵透進來的風,正在緩緩的晃動著。


    突然燈火被一道勁風吹滅,幽暗的月光下一道白色身影正緩緩飄來。


    門窗被勁風吹開,月光灑落在那道白色身影上麵,羽毛正淩亂的浮動著。陰暗中,陣陣詭異的笑聲猶如惑人心智的咒音,讓人覺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這麽大的動靜,是在嚇唬我?”


    “你,就不怕嗎?”陰測測地笑聲之後,卻是一陣陰柔的質問聲。


    葉宇卻不以為然,借著月光繼續倒酒自飲:“怕?我為什麽要怕?”


    “因為我是你們口中所說的狐妖!”伴隨著這句話,那道白色身影又飄動了幾步,借著月色可以隱約看到毛茸茸的肩膀上,一顆狐狸頭顱赫然顯現。


    “狐妖?”


    葉宇冷冷一沉,隨即將手中杯子拋出,目標直擊那白色身影。


    這白色身影一個閃身便躲了過去,正要向葉宇發怒之際,葉宇已經從桌下抽出了寶劍,劍鋒帶著寒月之光直逼白影而去。


    “那就讓我見一見狐妖的真麵目!”


    一劍襲來出其不意,這自稱狐妖的身影急忙躲閃,卻已經失了先機,三招過後就已經落入了下風。


    葉宇見這白影逃離書房,便一個箭步追了上去。不過可惜的是,當他追出來後卻已經沒有了白影的蹤跡。


    “裝神弄鬼!”


    葉宇收了劍勢,又回到了書房!


    重新點燃燭光,一瞧屏風上的畫卷,畫中女子突然再次消失。葉宇沉下一口氣,又坐回了桌前自語道:“姑娘,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敘?”


    話應剛落,就見書房的陰暗處陰現一道身影,款步走到了亮處,正是昨夜那位綠衣女子。


    “公子真是膽量過人,連狐妖都不懼怕,看來也不會懼怕小女子……”


    “張小姐,請坐!”


    “多謝!”


    葉宇替對麵的綠衣女子倒了一杯酒,然後讚歎道:“女鬼若真是如小姐這般美豔動人,又有什麽可以懼怕的呢?”


    綠衣女子微微含笑,甄首微低詢問道:“未請教公子尊姓大名?”


    “富二代!”


    “呃……”


    見對方麵帶愕然之色,葉宇卻笑了:“怎麽,在下這個名字不好?”


    “富公子這名字獨特立意,不俗不俗!”


    “能告訴我,張家幾十條人命是怎麽死的嗎?”話終於談到了正題,葉宇的語氣也頓時鄭重起來。


    見眼前的男子氣定神閑而不慌,談吐之間凜然正氣,綠衣女子於是幽幽歎道:“公子既是過路之人,又何必徒增煩惱之事?”


    “依姑娘之意,是要讓在下抽身離開了?”


    綠衣女子緩緩站起來,回眸看了葉宇一眼:“這是小女子的勸諫之言,公子還是早日離去為好,這裏你不該來……”


    “你要是早說的話,或許富某還真的會離開。可是如今我也已經抽身不得,因為我是一個打破沙鍋問到底的人。”


    “何必呢?”


    “我富二代是個怕麻煩的人,可是這個麻煩隻要是沾上了,我就不怕麻煩!”


    葉宇話到此處,卻是笑侃綠衣女子:“秋雨姑娘真的是鬼?”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宋世流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彼岸三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彼岸三生並收藏宋世流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