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三年,臘月十五。


    一個重磅消息,從大內皇宮福寧宮傳出,那就是當今皇帝趙忬病情已趨好轉。


    這令人驚愕的訊息,使得柴叔夏等人一時措手不及。


    “這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


    晉王府中,柴叔夏在書房裏不停地踱著步,鎮定的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


    嶽雷臉上盡是凝重之色:“宮中傳來消息應該不會有誤,看來陛下真的病情好轉了。”


    “可是,王爺您之前不是說禦醫診斷……”孔德賢在聞聽葉宇病情好轉後,他第一時間都趕到了晉王府。


    “難道是本王大意了?”柴叔夏擰眉深鎖,似乎想到了什麽。


    就在三人心思各異之刻,一個身著勁裝的男子徑直快步進來,二話不說從懷中取出信函,恭敬地遞到了柴叔夏的麵前。


    柴叔夏迅速打開信函,低頭觀閱之下,頓時眉頭一擰:“看來是本王低估了陛下,竟然這麽快就做出了應對!”


    “王爺,發生了何事?”


    “宮中傳來消息,蔣芾入宮覲見,陛下召見蔣芾,而且陛下私授聖旨於蔣芾!”


    孔德賢聞言,急忙驚詫詢問:“什麽!聖旨?那陛下此舉究竟是何用意,可知那聖旨是何內容?”


    “八百裏加急,傳召吳挺、黎大隱火速回京!”柴叔夏咬著牙,說出了這幾個字,“本王沒想到,他的反應這麽快,看來他重病這些時日並不糊塗!”


    嶽雷也是震驚的站了起來,驚訝道:“這該如何是好,一定是陛下早就有所察覺,這是要讓吳挺與黎大隱回京坐鎮啊!”


    “這……王爺,您不是說皇宮大內皆在掌控麽,怎麽能讓蔣芾攜帶聖旨離開呢!這若是真的讓吳帥與黎大隱回京,那我們定會招收掣肘啊!”孔德賢由於意外驚嚇,竟然拽掉了自己幾根胡須。


    “廢話!此事事發突然,誰能預料!?”


    柴叔夏狠狠的怒斥了孔德賢,看著孔德賢那驚慌失措的樣子,柴叔夏真想一巴掌扇過去。


    平日裏一派大儒學者的形象哪去了,如今遇到事了就這幅慫樣!?


    此事的確是事發突然,誰也沒有想到就要駕崩的葉宇,竟然突然間病情好轉了,這給已放鬆警惕的柴叔夏,來了一個措手不及。


    而且這措手不及還在繼續,病情剛有好轉就私下召見蔣芾。


    這種情況之下,以柴叔夏對皇宮大內的掌控,他應該會事先得到消息,然後火速進宮阻止二人相見。


    但是好巧不巧的是,一個是醒來就要召見,一個正好這個時候入宮求見,這一下倒是省去了很多時間。


    而就是這因巧合而省去的時間,卻成了柴叔夏消息延遲的根源。


    消息他柴叔夏是收到了,可是君臣二人的短暫會麵,卻是早已經結束了,蔣芾已經帶著聖旨迅速離開皇宮。


    蔣芾身為朝中元老,即便如今已經退了下來,但其身份地位仍舊不減,所以出入皇宮誰敢阻攔?


    況且有皇帝葉宇的口諭在前,沒有他柴叔夏的點頭默許,身為內廷侍衛統領的柴彥昌也不敢妄動。


    孔德賢被柴叔夏這番怒斥,頓時縮了縮脖子,稍作鎮定低聲道:“那當下該如何是好,我們需要作出因應之策!”


    這時,嶽雷鄭重地說:“如今到了這個地步,絕不能讓陛下的聖旨出京城,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嗯,本王也正有此意!”


    ……


    婉月宮,蘆庭下,一盤棋局。


    對坐的兩人,一個是身著樸素衣衫的中年婦人,一個是黑袍罩頂的年輕男子。


    “小卒子過了河,而且還直追你的大帥中帳,宇兒,這盤棋你大意了……”


    說話的婦人,正是這婉月宮中的主人,也是當今大宋王朝的皇太後柴婉月。


    而與之對弈之人,卻是露出些許微笑,正是許久沒有露麵的大宋皇帝(趙忬)葉宇,如今的葉宇臉色有了血色,精神也大為好轉,尤其是滿頭白發也逐漸變黑。


    葉宇看了看眼下的棋局,卻是不以為然:“母親不覺得,這個小卒子很像一個人嗎?”


    “……”


    柴婉月聽了這句話,頓時沉默不語了,顯然她明白眼前兒子的話中深意。


    沉默片刻後,她才開口問葉宇:“宇兒,你這又何必呢?”


    “何必?母親這話有失公平哦。”


    葉宇絲毫不顧棋局上的大軍壓境,而是依舊動用棋盤上的紅色雙馬,跳向母親柴婉月的中軍複地。


    雖然如今兩人的身份都變了,但是母子二人的稱呼依舊沒變。


    依著葉宇的說法,那就是皇家本就無情地,就讓這僅有的平凡稱呼保留些許溫情吧。


    而柴婉月自從入住皇宮之後,似乎也看淡了過往種種,尤其是這婉月宮中樸實平凡的格調,讓她開始過起了平凡百姓的生活。


    葉宇見母親沉默不語,隨即歎了口氣:“他若真心顧念彼此親情,又何苦有這一遭?他若真心顧念親情,又何必當年那樣對你,如今又將您軟禁在這裏?”


    “可他畢竟……”


    “母親,你曾經也是一教之主,更是殺伐果斷之人,如今難得放下過往羈絆,這件事情就由孩兒乾綱獨斷,這樣不好嗎?”


    柴婉月沉默良久,最後點了點頭:“娘明白你的良苦用心……”


    “母親有沒有發現,這小卒子過河之後,先後吃了‘帥’周圍的很多棋子,看似占盡了優勢,其實也讓這個小卒子沒了退路。”


    葉宇說著,指了指自己‘帥’身邊的黑色小卒子,“而且不僅如此,孩兒的這片腹地領域,如今反而變得寬敞了許多,這樣看起來舒服多嘍!”


    “是啊,可惜了這個小卒子,被間接利用卻不自知,如今還在做著黃粱美夢……”柴婉月說著說著,不禁露出一絲憂傷。


    “平楚河,定漢界,莫測乾坤動;車馬炮,兵相仕,天下第一帥。”


    葉宇拿起自己的‘帥’平推一步,果斷吃了身邊的小卒子,然後拿了起來:“有人說過,一個不想當將軍的兵不是個好兵,但是這個兵有了癡想妄想的夢,那就要有死的覺悟!”


    說完,將玉質棋子握在手心,然後隻聽哢嘣一聲,小卒子應聲而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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