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無巧不成書,怎麽又叫自己遇上這人。[]怎麽會,難不成這位與自己家裏也沾親!可就自己的記憶中好似真沒有這麽一位,但轉念思量,好像又不能全然否定,畢竟那時自己才多大點,再則官場上權貴聯姻之事本就是平常。


    想到這裏,玥娘已有三分肯定眼前這位,應當不會是無緣無故擅闖進府的。借於上次之事,沒片刻工夫玥娘便已冷靜下來,抬手指了指那盤已被他切去了至少三成的糕點道:“想來你也是這府上的親戚,不過這般隨意偷……那個拿取吃食,也理應言語一聲才是道理。”


    “這次的味道不錯,糖放的剛好而且冰的更比平日那些太膩味的點心強多了。還有上次你做那個湯就是熱了點,要是也能跟這個一樣拿來冰窖裏鎮著也算還成。”剛說完兩句便見他直接又切了一塊吃了起來。


    打剛才開始玥娘就一直耐心的等著這位自己起身離去,但如今看來卻是想岔了。既然有可能是親戚,而且就自己眼下的身份更是不能有任何差池,還是好言相勸才是上策。


    抬手指了指那銅盆中還餘下的糕點,微笑著勸道:“這位公子,雖不知你是這府上何等樣的親戚,但是這桂花蓮子糕是我昨日領了府上老太君的命,今日必須送上的,還望您手下留情才好。”


    隻見那位倒還好說話,聽得玥娘言語後便立馬放下了手中的小刀,點了點頭應道:“原來是老太太的點心,倒是不曾想到。不過這家的老太太一向都愛甜味的吃食,這清涼有餘而糖味略有不足的恐怕是不怎麽愛的,倒不如公子我勉為其難替你多擔待些才是。”


    說著已是索性端起那銅盆,旁若無人的徑直出了冰窖的大門。(.無彈窗廣告)一見他此舉,玥娘也顧不得許多忙退後兩步,展開臂膀將他擋在門口厲聲道:“你若再敢往前一步,我便喊人拿賊了。”


    “拿賊?怎麽上次被你打得傷痕還不曾消幹淨,這回你有想賠銀子不成。”挑了挑眉,抬手指向另一旁的木架上象似無意的提了句道:“你那裏不還留著一盤,就是老太太再愛這口也足夠。”


    此言如耳,玥娘不由一愣,自己也是為了以防萬一才特意多備了一份。若是有人問起時,也好有個合理的借口能辯解一二的,如今倒成了這位明奪的理由了。


    定了定神,忙解釋道:“這府中還有其他太太小姐,難不成還真就隻往老太君屋裏送,你這不是要害我丟了這份差事?”說著已是半低著頭接著道:“我等不過都是普通百姓而已,還望公子您高抬貴……。”


    “少來這套,公子爺我是軟硬不吃,今日這糕我是拿定了,至於剩下的你怎麽分那就是得看你的本事了。不過瞧你也怪可憐的,爺就給你提個醒,送了給這家的老太太、太太便就可以了,至於那些個什麽小姐、大姐還是免了的好。”


    說著已是推開了玥娘的手,大步流星的邁了出門。正當玥娘出手就要拉向他衣襟之際,這位卻猛地回過頭來,一臉正經的提醒道:“其實,本公子真是個極愛講理的,這盆點心你給不冤枉。”


    說著壓低了聲音,湊近矮他一頭多的玥娘又接著道:“上次叫你賠的傷藥銀子似乎不怎麽夠使,所以這回就當是公子爺收的利錢就好,想來也再有個三五、十日的也就差不多能痊愈了。”


    再多看了一眼,正定定地看向他的那小大夫,騰出一隻手來在其麵前晃了晃。見他已是聽明白了,便再次轉身出了假山而去。


    留下還略帶幾分尷尬的玥娘在原地,好半天才嘀咕一句出來:“今天這叫什麽事?”今天本還以為萬事順利,卻不想突然殺出這麽一位來,還好自己早留了後手,要不然還真是哭都沒地方哭去。


    原本自己今天一早起來就開始忙活著這桂花蓮子糕的備料,如今進了冰窖後所要做的也就是最後一步,將所有的食料晾涼、冷卻,待其凝結成形便可。哪裏許要許多的時辰,不過事前就連同來的魯大娘也未敢透露半分,便就是為的能更穩妥行事。


    多帶些食材來也隻為了能將在冰窖的時辰拖得久些,如今看來還真成了有備無患了。隔段日子再尋個機會兄妹碰麵時,得問問哥哥這位大將軍府上的公子究竟與自家是怎樣的親戚。


    此時才已出來一個多時辰了,若是再不出花園反倒不妥,還是收拾停當後,送去廚房的好。麻利的切好裝盛在一旁的食盒中,才想起剛才兩人對峙時聲音可是不小,會不會將那看冰窖的老媽媽給引來?


    小心的探頭朝四周張望了一遍後,卻是連個人影都不曾見著。看來還真是全然沒把自己放在眼裏,但終究是與她而言自己可不是這府裏的,怎麽能如此掉以輕心。好在自己本就不是有心對府上不利的,若真要是個大膽的賊人可怎麽得了!


    本來這般大暑天誰不愛避在陰涼處歇午覺,而且還是得了指令的。再則說,前一日這府裏有關這小哥的消息對於她這個整日守著冰窖的老媽媽而言還未聽說過一句,就是被廚房的大管事領進來時就壓根沒把玥娘當回事。


    看著前頭的管事媽媽一出假山石,她直接開了鎖,丟了句話給玥娘,自己則是抬腿就轉身出了假山,尋地方納涼歇息去了。


    按說,自己前麵悄悄出假山時,可是不沒敢正大光明的走在石板道上,而是盡量掩在後麵的小樹林繞著道進花園的,所以才沒叫那老媽媽發現蹤跡的。此刻,玥娘倒是有些明白了,剛才那青龍公子是怎麽進冰窖的。


    因為在就要路經花園門口處的一個小石亭,透過半卷起的竹簾,玥娘瞧見那位酣睡正甜的老媽媽。也不多言,在一旁的小花鋪中挑了塊小石子,稍稍對準涼亭中一掛簾子丟了過去。


    一來,這簾子目標大;二來,也是為了能發出更大的響動,真要是將這麽個小石子兒投在石柱上,哪裏能將這睡意正濃的老媽媽喚醒。片刻後,見那媽媽這才迷迷瞪瞪的醒轉過來,忙退了兩步裝作才剛經過一般,上前打了聲招呼後,才轉身提著食藍往夾道去了。


    而那頭還未全然清醒的老媽媽在抬頭看了一眼天色後,也忙整了整衣衫疾步趕著往自己看守的冰窖方向而去。


    “這回的冰糕點,老太太、太太們又都誇好,所以秦媽媽我也跟著沾了點光。”說著已是將一大塊碎銀子交到魯大娘手中,分了打賞後,忙又補了一句來:“也知道這糕點費時辰,但是今日確實不怎麽夠分。要不你們明日再辛苦一回,多做上幾份才好,老太太還想著送幾盒去別家府上哪。”


    這回又從懷裏摸出張銀票來,直接在桌麵上推到了玥娘麵前:“看看,這些銀子可是夠置辦食材了?”


    ‘乖乖,二十兩一張的銀票就為讓人來家做回點心,往各府上送人情,好大的手筆哦!’這旁的魯大娘旁的大字是一個不認得,可這些日子來卻是跟著自家閨女學起了怎麽看銀票的大小。如今她也是偶爾和這些打上一回交道的,怎麽能兩眼一抹黑。


    不過,直到今日才算真的開眼界了,轉念一想也在情理之中,這是什麽地界,名門世家堂堂的伯爵府邸。原來以前常聽人說道的,所謂人家拔根汗毛都比你的腰粗,想來就是說得眼下這等情形。


    二十兩銀子擱尋常人家都夠舒舒服服過上一整年了,再看人家隻為請頓點心而已。一直的到回到小雜院中坐定吃了一碗茶後,才算徹底回過神來。


    另一旁的玥娘正在為明日之事傷腦筋,要不又是多好的機會,讓自己多出許多時辰在那花園中尋察一番的,可基於今日之事還真是不敢再隨意挪動半分了。


    而此刻那位始作俑者,正舒坦的靠坐在正院東廂房裏的內室中品著香茶:“要不也回我也跟著你去廟裏住一段,也省得每日到處躲我家老頭子,這大暑的天我都有點架不住了。”


    “你就省點力氣吧,而且你家姑母不是也已回京了,要不去你姑父府上借住兩日。”看著被他糟蹋的不成樣子的書架,諸葛皓就不忍抬眼瞧。


    指了指那旁書桌上的銅盆皺眉道:“好歹你也是世家子弟,怎麽能用那等的盆子裝盛吃食。還明晃晃地直接在我的書案上擺著,要不是這會兒屋裏的書童都不在,你讓我這臉麵往哪兒擱?”


    對麵那位懶懶的瞥了他一眼,已是毫不在意的輕笑一聲:“就你這半條命的病秧子還在乎那些個。”


    卻聽得諸葛皓也笑著頷首,接過話頭來正聲道:“其實,我尋你來就是想問問,可是願意與我縱橫一氣,也好早日還你個清白的名聲,摘掉你頭上那青龍公子的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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