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樓下也重新亮起了燭光,剛才下樓去問事情緣由的大丫鬟們也都紛紛跟著膽大的媽媽、丫鬟們,也直衝先前聽見奶娘高喊聲的內室中來。(.)


    隻見雙手緊摟著奶娘不曾鬆手的七小姐,已是昏死過去。而坐在外沿的奶娘梁嬤嬤,也是同樣一臉的青灰色,嘴角還隱隱泛著血絲,想來是剛才因驚嚇才不小心咬傷的。


    “快,快讓人請大夫來瞧瞧小姐是怎麽了?”隻見剛才還慌神的厲害奶娘,此刻也已是醒轉過來。提高嗓音朝一旁,正忙著重新點亮屋裏燭台的丫鬟們連聲喊道。


    這時本就是兵荒馬亂的,丫鬟們已被剛才樓下的一幕與樓上淒厲異常的高喊聲,嚇掉了兩魂半。此刻再被梁嬤嬤一個提聲嚷到,更是驚得無所適從。


    幸虧一旁上樓來幫手的媽媽中,有人已是出言提醒道:“讓兩個小丫鬟往西廂房跑一趟,該去老太太院子裏報信的也快去,我們這就去前麵準備壓驚茶。”


    聽得這媽媽如此一提議,屋裏屋外的一眾人才稍稍協調起來。才勸得此刻已能慢慢睜開眼睛的閨女,將仍然使勁環抱著自己的雙手放下,由兩個大丫鬟幫村著,重新躺回床上後。


    “奶娘就在這兒,哪裏都不去,小姐你安心睡吧。”輕拍著自己閨女,緩緩低聲安慰道。見此時屋內外都是人,那窩在床最裏麵的假小姐,才對著奶娘點了點頭。再不敢多看一眼,剛才將她嚇暈過去的那扇窗戶。


    見女兒偏頭躲著對麵的軒窗,奶娘才記起剛才那驚恐萬分的最後一幕。一抬頭,忙拉過身邊的大丫鬟:“你去拿盞燭台去瞧瞧,那邊臨窗的桌麵上可有東西嘛?”


    滿臉茫然的丫鬟半側身,與另一邊的丫鬟對視一眼。卻見那個也是一臉不解的朝她搖了搖頭。但當她拿過燭台往那旁定睛看去,確實有物件散落在桌麵之上,走近一瞧也不禁笑了起來。


    “梁嬤嬤,不過就是幾塊飴糖罷了,再無旁的物件了。”說著已是伸手拿起一個來,作勢就要往這邊過來,卻將剛才醒轉過來的小姐驚得,抱頭連連尖叫起來。


    這是怎麽了。自己不過拿了塊飴糖。就引得那旁的小姐如此反應?卻把這個說話的丫鬟給嚇得不知所措,一個哆嗦手中的糖塊已掉落在地。正在此時,就聽得屋外的丫鬟來報,說是正院裏的諸大夫已在外間侯著了。


    當然如玥娘兄妹倆所料那般,屋子裏才剛平靜下來,此時床前還站了好幾個丫鬟。分明述說著前一刻的慌亂情形。隔著簾子給那位驚嚇過度的假小姐診過了脈象,剛要退出屋子,就瞥見滾落一旁的糖塊。直嚇得驚呼一聲,忙不迭的轉身奪路衝下了樓去。


    “這諸大夫又是怎麽了?”才要領命送小大夫回前麵院子的小丫鬟,莫名側身問起旁邊的大丫鬟。旁邊的大丫鬟倒是知道。剛才小姐屋裏的情形。


    伸了指頭點了點,這小丫鬟的額頭小聲道:“我就瞧見那大夫從地上撿起塊糖,跟著臉就刷白。也不知道是撞了什麽邪?扒開了人衝出了屋子,逃似的往樓下……。”


    丫鬟們自然是不明就裏,但那旁的奶娘梁嬤嬤卻不免一驚。難道這飴糖有何特別的緣故不成?讓丫鬟把桌麵上的糖塊都取了來外間,又將所有的人都遣了出去,不由大著膽子拿過一塊來看。可卻是一無所獲,分明就是普通的飴糖而已,但為何剛才那大夫卻是一副見鬼的樣子,應當有不同尋常之處才是?


    比起這些將諸大夫嚇白臉的糖塊來,昨晚後院中一係列詭異事件,才是伯爵府內眾人議論的重頭戲。就是第二日早上,才獲知一切的隔壁二房聽完長隨來報知詳情後,也不由驚出一身冷汗來。


    “真是這般嘛?你沒聽差吧?怎麽會是個小……女孩!”二太太抬手拭了拭額間的汗珠,再次追問道。


    那長隨很是肯定的連連點頭,又回了一遍:“沒錯,應當不會有差。因……因為昨晚,那個‘髒東西’可不是隻有一人遇上的,幾乎是那時候出屋子的丫鬟們全都瞧見了。”


    說著又低聲告訴道:“那會兒又近子時時分,報去老太太院裏才叫攔了下來,若是不然咱們院裏哪裏會等到今早才得知的。而且聽說那正院裏的小大夫,被喚去給後院的七小姐診脈後,就是白著臉逃下樓去的,今早都沒敢再踏出西廂一步哪!”


    “哦,還有這一碼?”


    正當這邊,二房夫妻倆聽長隨回稟之際,那邊廂正院裏更是可想而知。自早間各處的仆婦們起身忙碌後,有關昨晚後院又‘出事’的傳聞便不脛而走。


    此刻花園一端牆角處,樹蔭底下已是站滿了前來探聽消息的人。隻等著看守角門的婆子出來,大家夥便一哄而上將她圍了個結實,眾人的目光也不免齊齊落在這婆子身上。


    “範婆子,你可是真瞧見那個‘東西’了,還是隻聽見人說起的?”一個外院與其相熟的媽媽,已是忙不迭的問道起來。


    那婆子忙抬手攔下她的問話,有些艱難的咽了咽口水應道:“哪裏敢拿這事當玩笑說,確實都是老婆子我親眼瞧見的。”


    抬頭仍是心有餘悸的回望了一眼後院的方向,才深吸了一口氣接著告訴道:“昨晚本是李婆子守前半夜,後半夜是萬兒家的換班。哪裏曉得,萬兒家走在去接班的路上,就聽見那李婆子慘叫了兩聲‘救命’,嚇得她直接轉身就跑回家去了。”


    被那範婆子這般一解釋,眾人也都紛紛側目隨著那婆子手指的方向望去,好似也能感受到當時的情形。隻聽得那婆子繼續道:“要說起來,那萬兒家的也算是咱們這些中最是膽大的。才沒跑出多遠就想起得去喊了人幫忙才是,便直接去尋了在二門上守著的兩個婆子,一起也好壯壯膽。”


    “剛巧我們幾個守老太太院子門戶的,也都聽見了後院的動靜,但不知道究竟怎麽個情形哪個都不敢動。就見到遠遠過來三個婆子正著急往這邊來,一問才知道應該是後院又出事了,咱們幾個索性一合計就往那邊過去了。”


    說到此處,卻突然話鋒一轉陰著臉幹笑了兩聲,環顧四周人群問道:“你們可能猜到,那會兒等我們幾個提著燈籠趕到那李婆子摔倒的地方,瞧見了什麽?”


    眼見那範婆子臉色突變,已將幾個膽小丫鬟嚇得後退半步,不敢抬眼再打量。“咱們幾個老遠外就能味著一股子血腥氣,等走近一瞧果然不假,那李婆子是滿麵的血汙。”才一句話出口,更是將圍住的人群鎮在當場。


    “怎麽回事,我可沒聽說後院有人傷著呀?”剛才那媽媽立馬反駁道,拉過另一邊的小丫鬟來,就是一句:“你姐姐不是在正院裏當差,昨個也跟著那小大夫往後院去,可是沒聽著有哪個傷……。”


    “哪裏是李婆子自己的血!”說著卻是不由自主的再看了一眼眾人,才接著道:“就因為不是她的血才更是奇怪,怎麽就憑空給蓋上了一頭麵的血汙……?”


    “啊呀!”驚得人群已是有些騷動起來。範婆子說的在理,沒來由的就被蓋了一臉的血,再是膽大的也得嚇沒了半條命去。要是自己半夜遇上這事,指不定還不等喊出聲,就直接驚得暈死過去。


    哪知,這婆子還未全部說完,又接著添了一句道:“更有驚心的還在後頭。那李婆子素來就是咱們幾個守門戶的婆子中,出了名的膽大。居然隻歇了一夜便告訴人道,昨晚她還在院子裏撿著一個荷包,當時摸了摸就知道裏麵是塊老大銀錠。”


    “那後來呢?”一聽大銀錠,大家夥又都提起了興趣來,連忙追問起那銀錠的下落來。


    範婆子瞥了瞥嘴道:“真說了與你們知道,可千萬別再往外頭傳去,這事可是老太太親自下令給封了的。”


    哪裏不愛聽八卦的,忙不迭就連聲稱是,重又將那婆子圍了起來。隻見她壓低了聲音,悠悠的吐出實情來:“昨晚李婆子才剛將裝了銀錠的荷包摸到手裏,轉身覺得一股寒意便抬眼去瞅。哪裏曉得居然瞧見順著花牆飄下了雪花來……。”


    “哎,那婆子定是撿了銀子歡喜過勁,居然胡言亂語的了。”


    卻被範婆子擺手攔下:“哪裏是說的假話,但隨後又就聞到了血腥氣……。”一提這茬大家夥又都安靜下來,繼續聽範婆子講道:“還沒等她回過味來,就聽得風裏有小孩的哭泣聲是越來越近,一直到快她麵前時,李婆子才嚇破膽的邊跑邊喊起了救命的。”


    已有人毫不在乎的指出道:“原本是叫風聲給驚著的,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原本冬日的北風更滲人才對,哪有這般不堪的!”


    “可當今早東方發白後,我們幾個尋著那李婆子告訴的樹下去找那荷包時,猜猜到底是見著了什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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