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離昨晚出事還不及一天時日,不但是後院中的七小姐被利落的送去了山居,就連後院中的守門與灑掃的丫鬟、婆子們也都整個換了一波。一時間,倒是將那當晚的消息全都捆在府內,至於後罩樓下住著的那兩位庶出的小姐,卻俱是如往日般的平靜。


    這般一來,反倒叫三長老在伯爵府中的勢力去了不少。不過此番也算是事出有因,竟然讓那一向多疑的三長老也並未想的太深,反倒更是斷定,這起半夜驚魂之事與隔壁二房關係重大。所以自打第二日得知後,就更是加派了人手,整日盯緊了二房父子們的行蹤。


    府中又忽然轉了風向,也讓另一家子的不安之情更甚起來。“可真是要命的事,那三長老未必也太狠毒了,這次竟然直接把後院的嫡小姐給……。”說著忙拿起桌上的冷水,就是一通猛灌。


    那旁還在桌前呆坐的袁媽媽,也不由顫抖著聲音問道:“怎麽……還真讓人送出京城去?那可是長房老爺家的嫡女,府裏上下可是把這位捧在手心裏長大的。”


    “不送怕是更不成。聽今早送龐大夫回齊草軒的小廝說,老大夫是一步一歎的出了後院,嘴裏喃喃自語的也隻有‘可惜’二字。”說罷,又湊近自家婆子耳語道:“好像那位連最是親近的奶娘都認不得了,一個勁的抱著直喊‘娘’哪!所以,老太太才下令讓徐媽媽,喚了牙行的人來府。”


    一提這茬,身旁的袁媽媽忙附和一句道:“這是自然,若是叫外頭曉得了,那還了得!莫說是換這些個丫鬟、婆子了,若是還止不住昨晚後院的事。指不定整個府裏的下人都得重新選一波才好……。”


    一句才出口,這管事媽媽已是清醒了不少,一把拉住自家的老頭低語起來:“我看三長老這回已是直接向嫡小姐下手了,那咱們家怕是也脫不了幹係……。”


    一想到,當日將奶娘家的親戚送進大牢之事,就是他們家出手勸動的。可到頭來卻是半點好處沒撈著不算,還引起了原本的老東家三長老的疑心。眼下看著那位還未打算動手收拾自家,可往後等他借著各種卑劣的手段。將這伯爵府裏的主子們都一一清除幹淨後。那自家不過幾個奴才罷了,到時候又該如何應對?


    “呀,確實不能再這般拖延下去了,雖是能尋妥了借口將孩子們都送回鄉避上一避,可到底賣身文書還在人家手裏攥著哪!”叫自家婆子一提醒,這旁的老頭已是站身來急得直跳腳。


    “還能怎麽辦。寧可地少買些,也得先保證一家子性命才好。”看了一眼後院的方向,仍心有餘悸道:“連嫡出的小姐都敢動。咱們幾個奴才又算得了什麽,到不如拿出手頭的銀兩求到老太太處去,索性趁眼下府裏兵荒馬亂的時候。出去才好。”


    重重點了點頭,附和道:“沒錯,還是早些脫身才是上策,隻是可惜了那還沒到手的銀子。”


    聽老頭這最後半句,袁媽媽已是吃驚不小:“什麽銀子。是不是三長老讓你去……,老頭子你可千萬莫上當才好,指不定就是特意引咱們上鉤的。”


    身旁的老頭忙擺手,笑著解釋道:“如今都到這份上了,我哪裏還有膽子,敢去那位府上自討沒趣。都連著兩回在府裏鬧出那檔子事,我們又得過半次消息嘛?可想而知,咱們家早就是那位的棄子咯!”說著笑意更濃的指了指隔壁的方向,接著道:“是二老爺家的銀子。”


    那旁的管事媽媽忙試著,接了一句:“是不是二老爺給銀子,讓咱們交出三長老在府裏安插人的名錄?”


    要說自家這婆子,雖是大字識不得幾個,可腦子真不是一般的好使,自己才剛起了個頭,她就已是心領神會到了。忙不迭頷首告訴起來:“說好了交出名錄就給咱們這個數。”


    抬手來回翻了兩次掌,報出數目:“整整二百兩紋銀,不過還得加上近些年來伯爵府裏,落入三長老手中所有各處的詳盡名錄。”


    “這又有何難。府內的情形咱們家就是再清楚不過的了,隻肖將那柴火鬼手裏的帳本弄到手,就都齊全了……。”


    聽老婆子這般一提醒,那旁的老頭也來勁,附和道:“要不咱們索性就一不做,而不休。待我再多抄了一份與咱們府裏的老太太處送了去,換了一家子的賣身契回來倒是又能省好些銀子。”


    想到即將到手的那二百兩,還能就此將一家子都救離三長老魔掌之下,又叫二人怎麽能不歡喜異常。就在他們夫妻倆盤算著脫身之際時,卻唯獨漏算了一件,就是以前舊東家三長老的多疑性子。


    其實早在將孩子們陸續送出京城的同一天,那頭的老東家就已從旁處獲悉了此事。若不是這般,前次又哪裏會劈開他們家,直接另尋了人往外頭送消息。自那時起這管事媽媽一家去向,便不再隱秘了。


    而當晚正院的東廂房中,卻是另一番景象。昨晚大家分頭忙活了半夜,各種效果疊加在一起出來驚駭度更是不容質疑的,確實如老太太所料那般,僅在一晝夜間便已將整個後院都給清除一新。


    “眼下,唯一要做的就是等著那三長老那頭,忍不住動用到其在府裏的內應行事之時,咱們再將那些餘留下來的爪牙剔出幹淨。”邊說著,又是往隔壁院子的方向一指道:“怕是二叔父家也看出第一次那樁是三長老,動手鬧騰出來的。今日那長隨有偷偷摸摸的往咱們院裏,直奔二門上的管事媽媽他們家去。”


    “那個袁媽媽早在好些天前,就尋了借口說是家中的婆婆不成了,讓孩子們都回鄉守在老人身邊,恐怕不等辦妥了喪事不能轉回京來的咯。”一旁的徐媽媽忙補充一句道。


    如今東廂房裏的大公子病情加重,所以每日老太太都會遣了身邊的徐媽媽,過來正院中探望一二的。但外人卻是不知,此刻便是兄妹們借此之際與老太太互通消息之時。


    “看來三長老在府中的安插的人手,也不是全都那般忠心耿耿的。”飲了口茶後,玥娘頷首應道:“眼看著府外的事宜也該有結果了,後院也已是清掃幹淨了。哥哥你是不是也該暫且往黿露寺去休養一段,將病情穩一穩。”


    “好主意。”對麵的諸葛皓已是笑著讚道:“與其坐定人家出手,倒不如剛好借此之際,咱們先下手斷了他們的念頭才好。”


    轉而忙給一旁的徐媽媽解釋起來:“後院才拿小姐出事作了借口,將一眾仆婦們都換了出去。那若是東廂房裏的大公子再一受驚,那我們府裏更得三緘其口才是……。”


    話已說到這份上,那旁的徐媽媽哪裏還有不明白的,忙點頭應道:“這等晦氣之事,自然不好外傳的。要不老奴這就是去回了老太太,讓人備下馬車準備出京才是上策。”


    “媽媽不忙,怎麽也得等皇甫公子來再見上一麵才走的好。”說著便抬頭望了一眼,身後的軒窗。自打回京後,諸葛皓便將京郊的那幾個別院、山居之事,交由皇甫靖的人手幫忙看顧著。


    要不了多少時日,兄妹倆便能重新出京。到了黿露寺後就能前次般,放手將京郊的那些別院給順利接手過來。三日後,府裏又接著傳出了大公子要出京的消息,更是讓仆役們一陣驚心。


    “怎麽了,可是昨晚正院裏又出邪乎事了?”


    “哪有出什麽事,隻是老太太看著大公子近日來的麵色是越發的不好了。想著是不是幾日前那檔子事給鬧的,所以為了以防萬一,才這般安排的。”


    “也是,本就個半條……咳,要說還是往寺廟裏靜心養病的好。”


    這會兒,送大公子出府養病,倒是異乎尋常的平靜。也是這些年來大家夥對此,早已是習以為常了,哪裏會往旁的地方胡亂猜想。待到老太太依依不舍的送走了嫡長孫後,正院中又是新的一輪整個調換人手。


    隻不過,原本二門上的那位管事媽媽卻不在其中。原來昨晚待到院裏熄燈後,那袁媽媽便趁夜色之便,悄悄前去見了老太太身邊的徐媽媽。一進門,就將自己如何被三長老威逼利誘哭訴了起來,等又說完一大通求饒後,便由懷中摸出一本目錄來交與徐媽媽。


    這般突如而來之事,卻是叫老太太這邊不禁又是暗喜,又是頗為驚訝。看來奶娘那小姑子在獄中出的事,還真是這三長老的手筆,未免也太心狠手辣了些,不免讓人驚心不已。


    所以,方才孫兒們臨行前,老太太還特意叮囑了再三,要他們不必正麵與那三長老交手。萬不得已之際,就隻得豁出去將他二叔的罪證,全都交由京城府尹衙門便是。


    畢竟有關性命之事,來不得半點馬虎!清除餘孽固然重要,但犯不著將性命搭上,這賭注未免太大了些。見兄妹連慎重點頭應下後,老太太才安心不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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