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傳得快,可不單是因為其中牽涉到的另一方,就是前幾日才在京中大出風頭的伯爵府,而且還是那位郡馬爺一母同胞的七小姐。基於此點,這一消息更是傳得格外的快,沒出半日就連京城各府裏,經常往來走動的馬夫都得知了。


    將軍府裏更是了不得,後院的姨娘們不免也是議論紛紛。府中的嫡子本就是這家中最年幼的,再加之正室也早亡多年,大將軍也未曾續弦,這不明擺著是給家裏的姨娘們能有個扶正的機會嗎?


    哪個不指望能有朝一日,自己也做上大將軍夫人之位,而今日嫡子突然鬧著要娶親,卻是為得什麽?而且當年大將軍與諸葛家的祖父同朝為官時,訂親的兒女親事知道的人本就不多。


    要說後院這幾個從未想要插手四公子的婚事,卻是不能夠的。隻是礙於這位的紈絝早已是名聲在外了,哪有好人家的女兒願意與之結親的。何況家中還是一堆不省事的姨娘們,外加這位上頭可是有三位年長的哥哥,又有哪個是省油的燈!


    莫說是等大將軍百年後,單是兄弟幾個爭產就已是讓人頭痛不已之事。所以,即便姨娘們早就想在這樁事情上動些手腳,可總是不得如願,而今日之事卻又怎能不讓她們多留意的。


    “大姨娘,我才得了消息就讓人打聽去了。”說著已不禁‘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說起來,這兩人還是絕配啊!”


    壓低了聲音,忙不迭就告訴起來:“妹妹我可是聽說了,這位家裏確實就是前幾日,名動京城的那戶娶了蠻夷郡主的伯爵府。而且更有意思的是,這家的嫡七小姐不單有個病秧子哥哥。即便這位自己也是才養好了身子骨回京來的。”


    “哦?”那旁的大姨娘,聽著這話已是擱下手中的茶杯,抬眼瞥了四姨娘一眼。(.好看的小說)


    另一邊的三姨娘,不免好奇心十足的問了一句道:“可是打聽到什麽外人不知道的好事來了?”要說這兩人本就是同住一個院子,平日也是來往甚密,哪裏能聽不出四姨娘話外之意來的。


    經三姨娘這一發問,四姨娘又接著笑道:“外人隻道那伯爵府的嫡小姐是因病,才在前年仲秋後移往莊子上養病的。卻是哪裏曉得這那位可不是真得了病症。而是半夜撞見‘髒東西’才不得不離了京城。去鄉間‘養病’的!”


    “這般說來,那位在家中也是個不得勢的?”一旁的大姨娘已是應聲,接了一句道。


    “大姨娘你可是說笑了吧。得勢?怕是不受待見才對。”說著這邊的四姨娘忙不迭訕笑道:“咱們這地界可是帝都皇城,就是有‘髒東西’在,也是萬不敢出來害人,這不是有真龍之氣壓著哪!”


    比出了兩個指頭。才又接著言道:“原先本該他們家長房嫡孫承襲的爵位,也早叫他們家二房給硬生生攥在手心裏了。要我說,若不是太過看重名聲。怕是那府裏的長房一家子兄妹幾個,早就讓他們家二房給趕出伯爵府咯!”


    “哦,那你的意思是。那位半夜受驚之事或許就是他們家二房使出的手段?”經大姨娘這一句,屋裏的眾人也不由齊齊朝這邊的四姨娘望向過來。


    訕訕一笑,頷首連連道:“不好說是存心要將那位嚇得直接去了莊子上,一避就是小兩年的樣子。可不怎麽象是隻為養病的樣子,而且聽聞他家跟著去一並去的。奶娘、丫鬟們是一個都未再隨著回到京中,就可見一斑咯!”


    此句一出是滿座皆驚,若是仔細聆聽便可發現那旁一直未接半句的二姨娘,已忙是微垂眼瞼小聲的念起佛來。(.無彈窗廣告)即便是武官之家出身的大姨娘也不免低呼一聲:“倒是瞧不出來,這家的二房很是大膽,竟然敢對嫡出的侄女下如此狠手……。”


    還未待大姨娘感歎完,這旁的四姨娘已是忙不迭冷笑一聲,接著告訴起來:“要是說起狠戾來,隻怕對這位七小姐還算一般的喲!我們外人雖不知道,當年他們家那位長房大公子是如何突然就病倒的,可如今卻是不同了。”


    看了一眼,那旁仍舊在念經的二姨娘,更是低聲道:“就是比照著之前,對一個還不成及笄的丫頭都能使出那等手段來,便可想而知,當年的事十有八九也與他們二房脫不了幹係的。”


    那旁的二姨娘越發的虔誠起來,悶頭撚動手串,口中則繼續默默誦經不斷。每回瞧她一副木頭人的樣子,另三人就氣不打一處來,可是這人隻是一門心思的念經,又不能單為了這樁就說什麽不是的。


    還是如同以往一般,三人相視兩眼後,便再沒理會與那位依然默默誦經的二姨娘。索性將這位權當了擺設也就是了,三人則接著前麵的話頭,繼續說道起來。


    要說這後院的女人們平日也是極少有機會外出的,所以,這聚到一處便是沒個完的時候。可別瞧著,她們這是在屋裏圍坐一桌閑話家常的。昔日裏除了二房那個總不愛說話的木頭人,叫人是看出喜怒來,其餘三房可都不是省事的,明爭暗鬥可是久久不息,但如果說道起旁人府上的家務事來,卻是另一番景象。


    就在大將軍府後院這一群姨娘們議論不斷之際,那邊廂為首先趕著去給自家公子,尋官媒來家的大管事可是犯了難。前一刻,才很是爽利的拍著胸脯與自己說定此事的,怎麽沒等自己步出半條街,卻被一路狂奔而來的小廝喊停了下來。


    “老爺,您瞧這事可怎麽是好?按說官媒也錯,咱們的確是先說妥了這樁,可後來才知道朝廷已是在今日一早頒布了禁婚令,隻是他們那家獲悉時已是晚了一個時辰,所以這才……。”滿臉難堪異常的,躬身給大將軍父子倆回稟著方才的一幕。


    卻是尚未言畢,就已被坐上的主家擺手攔道:“知道,這事本就是怪不得旁人,你且下去歇著吧。”自己原本還在回來的路上,小心的想好了措辭,就為得能在老爺跟前說個清楚,可哪會料到居然全無大用,直接被主家一句話就打發了自己回屋。


    雖是不明就裏,可好在沒怪罪自己這個大管事辦差不利,也已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能撇開這件不好辦的差事,自己也樂得輕鬆些,要不是剛才小東家那恨得快要吃人的眼神,大管事壓根沒覺著此事辦砸了,會有多大問題。


    好在剛才瞥見上首的老爺任是一臉坦然的,本就心中忐忑不已的大管事才算是找到些許安慰來。且說那邊廂還留書房中,對麵而坐的父子倆,卻在雙雙沉默了片刻後,才由大將軍率先開口直言道:“你現在著急也是白搭,早先都趕什麽去了。”


    “等等……你小子,不是一直給老頭子我臉色瞧,就是為得能退了這門親事?怎麽瞧見人家娶媳婦,你自己也著急了,還是……,難不成你堂叔說與我聽的那位,便是這諸葛家的小丫頭嗎?”大將軍雖從不曾多過問兒子之事,但不是真的老糊塗了。


    也知道,之所以自家這個僅有的嫡子,不願意與自己坦誠將事情的始末講述清楚,反倒與自己的堂弟娓娓道來。其實根源,就出在自己早年間已有的幾個庶子身上。關於家中的嫡庶之爭,他心裏也跟明鏡似的,哪裏有不明白之理。


    此番嫡子來求了自己,大將軍又怎能不歡喜,莫說是兒子自己之願,更何況與諸葛家的小七,本就是自己當年就給他定下的一門好婚事。聽得他這般著急要成親,便立馬著手讓府裏大管事去尋了媒人,也好盡快下聘才是要緊,要知道自家這小兒子都已過了弱冠之年了。


    先前幾年,自己還在擔心他真的不肯守諾,迎娶那家的七娘回家。如今總算是雨過天晴了,兒子不但是願意娶,而且看一早來求的焦急模樣,定是早以認準那位了。


    基於此點,更是叫大將軍欣然無比,眼下兒子正一門心思求上進,自家再娶了諸葛老頭家的嫡孫女回來,自己哪裏還有可擔憂之事。他們家本就是有名的書香門第,又是世家大族。而且,能經由他們家精明的老太太一手教養出來的丫頭,又會差去哪裏?定是個能幫著兒子當家理事的好內助。


    越想就越得意,瞧瞧都是當年你家老頭子有眼光,一早就給你定下了這門好親事。說起來,當年他們家那大若是個閨女的話,指不定自己早就抱上嫡孫咯!


    一想到此處,皇甫軼就愈發的想要極力搓成此樁好姻緣。可是哪個料到,才大比過後不足一月餘,當今天子便下了禁婚令。旁人或許尚不知是為了哪樁,但此刻屋裏對坐的父子倆卻在今晨得知了一二。


    與此同時,那位趕來給皇甫靖報信之人,還在將軍府上的廂房中休息哪!


    “要說起來到底還是咱們遲了一步,原指望能趕在這禁令之前,將大事給辦妥,哪知還是未能躲過這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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