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句聽得在場眾人是紛紛頷首,麵上已然是滿含喜色,但再將縣主的後半句落入耳中,頓時將大家夥的喜色消去了三成。就連皇家想要拿全了訂貨都得再等上半年的,按理挨著下來便是要做哪些皇親國戚們的訂單咯,而自己這等官宦人家可是壓根就不敢想的。


    卻聽得這旁的縣主,已是擺手輕笑道:“但若是無需特意選了新樣式,另行下訂單的話,倒是來年開春時節,便可在柳記櫃上見著現貨了。隻是每月定額出上幾件小東西罷了,畢竟還是先要緊著宮裏用的才是道理。”


    每月能出幾件小東西,這話明顯與麵前眾位貴婦透露出一二的。看來這柳記的好東西,並非定是要等到趕製完了皇家的訂單,才動手忙活別家的,隻要有門道還是能先於旁人拿到手的!


    不過相比郡王妃腕子上,那對新奇的紅寶石柳葉鐲來定是不能,但至少也夠自己在不知情的麵前炫耀一二了。


    原本近些日子,各方辦喜事的人家就不在少數,而今日來大將軍府上道賀的也並不算多;己便是如此也不曾有過三成的貴婦,看清楚了剛才的情形;偌大的京城中,達官顯貴的人家更是不必說了。


    這邊眾人心中不禁暗自思量了起來,而那邊不知何時,縣主家的小公爺赫然領著自家的幼弟,一路毫無阻礙的直衝入內院來。


    “娘,我二弟的小墜子被侯府的小丫頭給強行擄了去,我本就是比她大了幾歲,而人家還是女娃娃,兒子實在不好動手,您得給二弟他做主啊!”


    被哥哥牽著小手的幼童,也是一臉委屈的學著兄長的模樣。仰了仰小腦袋,狠狠點著頭跟了一句:“心兒她就說看一眼,可是看著看著……便不肯撒手還給兒子了。娘,您給做主。”


    一臉肉嘟嘟的三歲稚兒,奶聲奶氣向對麵端坐的娘親講述著剛才的經曆。[]若是平日在自家府裏,指不定早已直接衝入自己娘親的懷中訴委屈了。


    可今日卻是不能,先前大哥可是告訴過自己,不能給自家爹娘丟臉。所以硬是將早已在眼眶中打轉的淚珠擒住。此刻小臉更是寫滿了委屈之色。不時摸摸自己手腕上空出的位置,心裏就惦記起前一刻,還戴在上頭的小掛墜來。


    就聽得此刻,院門中又急衝衝走入一行人來。為首的貴婦一臉歉意的疾步行至,郡王妃麵前停下忙陪笑道:“瞧瞧,我家這不省心的小丫頭。剛一瞧見你們二公子手上的新掛墜,就跟個霸王似的奪了過去。”說著忙是回頭,將奶娘手中同樣年幼的閨女給接了過來。


    厲聲道:“還不快給你小輝哥哥賠不是。再將那墜子還了給他。”


    “娘!”一聽這會兒就要將那討人歡喜的小物件還回去,小丫頭的臉上就越發的委屈了。嘟著小嘴,一步一回頭想要討得母親能收回成命。直到最後還隻得把自己掌中的小豬掛墜,塞還給了那旁的小胖子哥哥。


    待那旁二公子攤開手掌,笑顏再展之際,滿院子的婦人們才算瞧清楚了,那小掛墜是個什麽模樣?居然能把京城首富家的閨女給迷得愣是不肯鬆手。


    但見。小巴掌中央停著一隻憨態可掬的小豬崽,蜷縮成胖乎乎的一團,露出半邊的圓臀上一條細長的小尾巴,還煞是調皮的打著卷。小腦袋偏過一旁,彎著月牙般的眼睛,竟然似有幾分擬人的模樣,嘴裏吹出一個小泡泡,正舒服的打著盹。


    “饒是家中兩個媽媽尋了多少首飾來換,都沒能從這小丫頭手裏討了回來。這不正想給郡主、縣主打聽打聽這般粉色的金墜子,可是出自柳記金鋪?”


    要說還是這位首富家夫人眼界高,旁人再無異議,人家可並不單是趁銀子,府上也是正經的公侯之家。說起來當年先帝還在世時,可是風光無限,即便是眼下更是與當今聖上連著姻親哪!首富家的嫡小姐,也就是麵前這位夫人的小姑子,便是皇上的庶長子敦王元妃。


    聞言眾人亦是吃驚不小,就連這位都給郡王妃打聽掛墜之事。想來更是對柳記新出被喚作‘彩金’的首飾,趨之若鶩起來。


    就在因新嫁娘的嫁妝而起的小事,卻是引得今日到場的,貴婦們自此後對流記的金飾愈發是一片傾心。就在隨後的觀禮之後,先前那位起身詢問的貴婦人,還特意趕在縣主回程之時,問到起似乎郡王妃彩金鐲子的色澤,與後來二公子的掛墜有些不同。


    聽得縣主頗有些吃驚點頭,告訴其確實是不一樣的。原來,為了能村出紅寶石的華貴,金匠們所用乃是玫瑰色的彩金,而那憨態十足的小豬崽自然是選用了,更為貼切的粉色來。


    而早在一旁等候著觀禮的二房一家,卻是說不出的苦楚來。期間最是叫屈的便是二太太,自己為了能讓女兒順利留到采選最後一關,可是沒少往那幾位大人家準備厚禮。可到頭來,為何無論是在嫁妝的抬數上,還是所嫁門第也不如自家女兒的七娘,卻偏偏更是出盡了風頭。就隻一盤彩金首飾,就已是將自家閨女比了下去。


    再看到迎新娘入門時,二太太更是暗恨不已。自家的女兒名義是嫁了個郡王爺,可閨女卻隻是側妃而已,哪裏有資格將府中正門大開,從此門被堂堂正正的迎了進來。


    接著又遠遠便能瞧得分明,自八抬花轎中被兩旁四名大丫鬟左右相扶而出的,那道異常奪目的正紅之色,更是壓得她有些喘不上氣來!


    “好好看看,這才是正經的嫡出氣派!”耳邊不知何時,掠過一聲滿是嘲諷之色的話語,驚得二太太便已猛然回頭定睛望去。可自己身後哪裏還另有旁人,剛才就屬她行得最慢,落在最後頭,再觀左右更是無人言語。


    猶如一道魔咒,自此便牢牢紮根於其心底最深處,無可消除!


    而此刻廳堂上是鼓樂聲暫歇。就見特意前來,為兩位新人主婚的六王爺,更是滿麵含笑得步上台來。


    “能得了六王爺親自主婚,在這京城之中怕是難尋出幾戶來喲!”


    “旁的不論,單是這份榮耀,便不是一般顯貴之家所能辦到的。王大人您有所不知,今日結親的兩家乃是奉得聖上的口諭……。”


    “什麽?那不是等同與是陛下親賜的婚事。”這位說著,已是不由迷了迷眼笑道:“能叫這位小爺看上自是不一般,但是更能得了聖上賜婚,這位深居簡出的伯爵府嫡小姐,定是有旁的過人之處!”


    落入另一旁幾位同僚耳中,也都不禁附和著連連點頭認同起來。已是齊齊將目光聚集向大將軍府的嫡子身上,原本這位就是京中出了名的紈絝子弟。聽說即便是去親戚家串門,都難得見這位爺出入正門的;酒肆賭坊更是常客;就連好些皇親國戚家的公子爺,見了他都得讓開些道的。


    原因無它,就是難纏二字,很是了得。論家世也算得是世代將門;比文采這位可是有過少年得誌時;最是叫那些紈絝們膽戰心驚的是,這位本就是打小娃娃起,便跟隨父將在軍營中練就了一身的好功夫。


    可此番聽得,為迎娶伯爵府的七小姐,居然當眾立誓不納妾。不過雖是被人過一陣,可是沒過三日便已是再無人談起了,因為這位皇甫公子本就是紈絝一名。


    若不是在今年大比中重拾書卷,壓根沒人記得這位還曾是當年名動一時的少年舉人。越是這般慎重其事的立下重誓,反倒更是引得旁人,越發的認定這位必是一時興起罷了。


    事後,把獲悉此樁的皇甫靖好生鬱悶了一番,自己可是難得發回重誓,居然無人信以為真。不禁感歎一聲,到底這些年來,自己好容易累計的紈絝之名,終究是沒有白費啊!


    眾人抬眼再看此刻一身新人裝束的皇甫公子,儼然是收斂了往日的紈絝之樣。瞧著到是堂堂的挺拔公子一名,按部就班直到一旁的司儀高喊一聲:“禮成!”。


    後一刻,被送入洞房的玥娘,已是安穩的坐在了喜床上。“小姐,奴婢按徐媽媽事前吩咐的,偷偷給你備了點吃食,您先墊墊肚子才是。姑爺正在外頭吃酒,還不知……。”


    正說這話,卻愣是被重重的推門聲,給驚得倒退了半步。隻見此刻半靠在門扇上的姑爺,已是狠命搖了搖頭想要保有一絲清醒,最後醉眼朦朧抬頭呢喃一句,便直接順著背後的門扇坐到了地上。


    而打外麵送自家公子爺入院子的長隨,卻是不好進內院,這會兒還留在院門外侯著。加之皇甫靖院子素來是不用丫鬟的,所以這一路跌跌撞撞的,也不知這位是如何安然進屋來的。


    此時,床邊的玥娘已是放下手中的糕點,急走了幾步出了內室。伸手便作勢要將地上這位拉起,可是無奈實在是太沉了,自己反倒一個踉蹌,險些也一並跌坐了下來。


    卻在這一瞬間,瞧見地上坐著得這位,突然眼神清醒的朝自己眨了眨眼,忙又恢複了剛才醉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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