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旁正院裏玥娘邊聽著小丫鬟來報的消息,一邊不急不緩的抄錄著晌午後才整理出的稿件。[.超多好看小說]待到她回稟完畢後,才微笑著讓丁香給小丫鬟拿幾塊糖走。


    直到那邊廚房裏小丫鬟,歡歡喜喜的捧著一大把糖塊出了垂花門後,玥娘才放下手中的筆來,輕笑道:“看來單是給她們讓了道還不成,需得再將這規矩給定死了才能安生。”


    “可不是這麽個理,小姐你也是太好說話了,她們才敢這般對你。這事原就該與老爺明言的,哪裏就由她們幾個姨娘胡鬧的,而且還是明擺著欺負咱們人手不足,治不了她們。”


    別看玥娘這四個大丫鬟中年紀最下的茴香,這小丫鬟自打那年跟了玥娘為婢,本就是小辣椒的脾氣不減反增。再後來入了伯爵府,又是一路隨著老太太身邊的兩媽媽學規矩,更是了不得。


    旁的事情且不用提,單是這嘴皮子上損人的功夫,已是明顯超越了其它三位姐姐。再加之這幾位丫鬟,都曾跟過文麗君習過一招半式,如今這說話的底氣便更是足得很。


    就連四人中原本顯得有些靦腆的檀香,眼下也能直接說倒一、二個去。聽著自己的大丫鬟都忍不住打抱不平,玥娘卻隻是淡然笑了笑,抬手接過木香奉上的茶水道:“可不能著急。眼下再怎麽看,咱們都是初來乍到的,哪裏能不看清對方的路數,便急於出手的?”


    “沒錯,聽你們家小姐一準不差。如今要著急的也該是那些用心不善之輩,咱們本就該以靜製動才對。”這旁玥娘才剛說完,那頭皇甫靖已是半步踏進屋了。


    起身接便接過丈夫手中的包袱,已開口問道:“怎麽這般早就回來了,你出門前不是還說要陪著公公往舅父家一趟的嗎?”


    “我們才剛從六王爺府出來。(.)便被我家姑丈遣來的大管事給遇上了。這不我家老頭子隻得自個瞧他大舅爺去了,而我就直接與他們家大管事去了次姑丈家的金鋪。”


    拿起桌上茶盅吃了一口便解釋道:“前次咱們給柳計畫的首飾樣子也都已是做出來了,讓我過去瞧瞧。要說他們家工匠們的手藝確實沒得挑,才不出兩個月便能將這一批都趕製了出來。”


    抬手指了指,此刻還在玥娘手中的包袱:“喏,這裏頭便是給你送來的,金匠們這回新出的顏色,好讓你過過眼看色正不正。”說著又打懷中摸出一疊銀票來:“還有這是前次畫稿的報酬。姑丈特意另加了一份給咱們。”


    “還另加一份卻是為何?”邊接過銀票來。玥娘頗為不解的追問了一句道。


    這旁放下茶盅的皇甫靖,卻不免笑著言道:“還不都是因為借著你抬嫁妝那會兒,我家姑母在貴婦人們麵前大大的顯了一回。自那日起直到如今,他們家柳計新出的這彩色,到底是見了奇效咯!”


    朝玥娘比了手勢,接著道:“整整已接了八十餘單訂購彩金的人家哪。那大管事也說了那些人家中。也大多為了置辦嫁妝而來,眼下若不是正加緊在來年開春前,要將宮裏都送了去。單是做京城中嫁娶金飾這一樁,便已能掙的盆滿缽滿了。所以,我家姑丈是二話沒說。直接另算一筆銀子給咱們。”


    “那也是柳計金匠們的好本事,我哪裏來這般大的功勞喲!不過是將書稿上所言摘錄下來罷了,要說起來還都是他們家投入不少,才能得了如今的局麵。”


    玥娘滿不在意的,笑著接開了包袱來瞧:“呀!還真是叫他們做出來了。”隻見在玥娘掌中一塊。猶如黃豆般大的綠色彩金很是顯眼。


    “這個若是做成竹節的樣式,再嵌於扇柄,或是鎮紙這類的物件上,定是能使得文人們趨之若鶩吧!”


    一攏扇麵,皇甫靖便已是朗聲笑道:“娘子此意甚好。還真是這般,莫說是真文人,隻怕就連那些個假酸的‘才子們’,也定是紛至遝來哦!”


    卻被玥娘笑著搖頭接了一句道:“你說起假酸來,我倒是想起來藥中還真有哪裏一味,名喚假酸漿的。待明年托南方來的藥商稍上些來,我與相公做一道冰粉的小食來嚐嚐。”


    “好,咱們可就又有口福咯!”順手拿了塊點心來吃,卻又想起了剛才自己進屋那會兒,自家娘子正為後院那幾個不省心的煩擾著。轉而又添了一句道:“娘子,說到這口福來,咱們也是時候該給外院的廚房裏定了規矩下來了。”


    “有道是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若是按我老家老頭子的意思,還是由你接手當家的好,如今府裏這幾個管事莫論其心究竟是向著哪方的,都不是能托付的人。”


    輕笑了一聲,又接著言道:“咱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容得那後院幾個鬧騰了整整月餘了,卻是不見絲毫收斂之意。既然她們仍是不知好歹,咱們又何必心慈手軟,倒不如索性趁著這次將府裏的規矩重新定一定也好。”


    聽著他這番言語,玥娘不禁低頭思量了片刻,複而抬頭應道:“原本我也是想著,若是等上幾月咱們要出京而去,這時又何必多此一舉。即便如今都該了又能怎樣,待我們再度回京少不得又是幾載光景,這府裏還能一直如咱們尚在府中這般嘛?”


    “所以,你才隻將外院大廚房裏的規矩給改了,旁的處所卻是絲毫不曾開口。”皇甫靖朝外院的方向撇了一眼,才開口道。


    玥娘含笑點了點頭:“這也全不是無用之功,相公你這幾日進出府門之時,可曾留意到如今咱們府中大門上的小廝們,已是比起往日來勤快的多了。隻怕就連那旁馬廄裏的雜役們,都不敢再如平日那般隻是得過且過了。”


    “不錯,今日就連馬鐙都打理一新,原來還都是因為將廚房的變故,瞧進了眼中。”


    玥娘忙又補了一句道:“我可不但是要拿大廚房做個範例,也好叫哪些個平日裏怠慢慣了得仆役們,知道收斂些。莫要等咱們再度回京後不好整治,也是為了不讓後院那幾個別有用心的姨娘們,瞧不出咱們的深淺,才更是要緊。”


    “娘子所言在理,畢竟這頭幾年咱們不在京中,也實在是鞭長莫及。既要稍稍給她們些警示,又不置於太過顯露深淺,更能給往後咱們回京留足了餘地,確實進退有度。”連聲讚道,轉而忙又問了一句道:“要不咱們索性將後院那幾個,在府中的人手給徹底打亂了才更好些,也免得往後這數年間她們實在是無事可理。”


    玥娘不由愣了片刻道:“怎麽你都知道,她們各處的人手為何卻是遲遲不動?”


    “當初我剛從漠北軍營回京來時,也不曾留意這些。但這時間待得一久,便能覺出不對味來,而且娘子你也曉得我平日裏不愛從大門進出,所以好幾回都叫我瞧得真切的很。”


    將杯中的茶水飲盡,又解釋道:“若是不然,你道我為何不願在家中長住,還不都是眼不見為淨。別瞧著她們幾個平日裏常聚攏一起,吃茶說笑的,可暗地卻沒少互相算計。說來這也是我家老頭子自己惹出的事,要不是他早年間一個個往府裏領,這原本清靜的後院又怎麽如此的不堪!”


    說著才轉而對玥娘笑道:“娘子且安心在前頭大廚房裏定規矩,明日一早我便勸著老頭子,隨了姑母往良州小住上半月再回京來。到時候,一切便已是塵埃落定,由不得她們再多言一句其它的去。”


    聽得他這般一提,玥娘也覺得此意甚好。於是,當晚皇甫靖夫妻倆陪著大將軍用罷了晚膳後,父子倆卻是難得一並同往書房中議事。


    “我就知道你小子是有事來求。說吧,究竟何事?”捋了捋頦下長須,半迷了迷眼微笑道。


    自家中這唯一的嫡子成了親後,皇甫大將軍便頓覺自己的日子是一日勝一日的順心。單說往日裏也就除了過年節,才能難得好好與自己這最是心疼的幺兒,正經同桌用上一回飯,平日裏可是連個人影都瞧不太著。


    另有一樁,就是自這老四家的進門後,用膳時也總能隔三差五的瞧見一、兩回別樣的吃食;就連每日的點心都是特意比照著大夫們留下的單方,給自己另做些合宜的來用。


    這等好事可是旁人家想都想不來的喲!滿京城怕是也隻有皇城最裏頭的當今一家子,方能得這般的膳食照料,可自己卻是能享受這般的待遇,大將軍又哪裏能不歡喜的。


    邊定下心來聽著幺兒的敘述,邊喜滋滋的品著香茗。突然不禁頓了一下手裏的動作:“哦,你是說這幾日咱們吃的飯食,卻已是換了廚娘在打理嘛?味道雖有些不同,初時我還覺著奇怪,原來卻是這麽回事,她們這是要反了天了!”


    這旁的皇甫靖,反而是輕鬆一笑道:“您老也別氣壞了身子骨。這一月餘我媳婦好容易才給你調理過來的,一會兒你有怎麽了,我家玥娘還不得跟我急啊!”


    一聽兒子這般言到,對麵的大將軍才算暫收怒容,坐定下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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