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主簿,你怎麽看。他們這般頻頻前來探聽消息,又是暗中進行,看來所用心思不小,隻怕所圖也定是更大!”上首的皇甫靖不免望向一旁本土本鄉的輔官來。


    “不出薊陽州。”張主簿說著回望了上首的主官一眼,忙頷首應道:“大人,不管是哪路來人,都已是對咱們酈縣上了這般心思,就不知到底是瞧上那一樁。若是能查明此點,想來便能迎刃而解,隻是如今看來頗為棘手,而且瞧這樣子,也好似不是同一路上來的。”


    這旁的皇甫靖更是重重頷首,接了一句直言道:“隻怕都是些有來頭的。而且人家不過是在縣城裏住著,又不礙著旁人,咱們還真尋不出由頭拿問一二的。”


    聽得大人一句提醒,那張主簿也不禁點頭:“的確,若是打草驚蛇了反倒不美。咱們還是讓人暗中隱入客棧之內,細細探明;外頭還是交由趙班頭,接應看顧著也就是了。想來這些不過是前來探聽消息的,應當不會頗多行事才對。”


    “眼下看來也隻得如此了。”轉而又向一旁待命的趙班頭,吩咐道:“巡查各個道口之事,也需再守上幾日。既然不是同路而來,或許還有哪方人馬不曾到達,咱們也惟有守株待兔了。”


    “是。”應了一聲,便領著兩個衙役退出屋外。


    跟著自己堂兄一路往前麵去,趙明不禁問起:“這事看著簡單,但剛才瞧大人的臉色怕是不容易,而且那領命潛入客棧的人選,也還未尋到合適的。”


    慢下半步點頭,應道:“確實不好選,生麵孔,又得是咱們信得過之人。而且還得機靈著些。”頓了一步,才又接了一句:“少不得,還得有點自保之力,就這幾條便是不好找。”


    隨後兩人皆是不住點頭,待到尋了各處的人手後,三隊人便隨即出了衙門口。分頭開始按計行事。還是被派作,監看客棧進出人口一事的趙明。也已同其餘兩人換了班。


    “怎麽樣,可是有異動?”


    為首的大個子,滿是無奈道:“還是老樣子,不是上街麵四處閑逛;就還是那個點往返一回修築便道的地界,遠遠望上半刻時辰;再不就是尋個茶攤、酒肆的坐上一坐。”


    “這幾波人,彼此間象似也互相知曉,各自行事倒是從不說話,能見點個頭都沒有。”另一旁最是瘦小的衙役,小六子更是不緊不慢的補了一句道。


    再看了一眼。那旁巷子口處的幾個零星吃食攤子,摸出幾個銅板來:“拿著去喝碗豆腐腦,順道在小攤上也坐上一坐。”


    這旁的大個子還有些愣神,一旁的小六子已是笑著。接過趙明手中的銅錢。有力推了一把身邊的大個子:“趙明大哥讓咱們去,坐下就是,你還杵在這裏做什麽?”


    見大個子還欲再問,忙是拉上他賊賊一笑道:“坐下你隻管吃,旁的萬事都由我,聽著就好。”才又衝趙明點頭示意,就已是大步流星向那邊巷子口去,後麵仍是不明就裏的大個子,也隻得快步跟上了他的步子。


    看來那小六子已是聽懂了自己的用意,這旁的趙明才安下心來。接著盯住客棧門前進出之人。看著時而有客人往來的客棧。不免納悶起來,若真是僅瞧上了那條新修的便道。為何又要另往城中各處瞎逛?莫不是還想著,要將這縣城中的一切,俱是探明詳盡。


    思量片刻,還是無跡可尋,不免搖頭暗自腹議一句。想來,就連大人們都尚無對策可用,自己一個小小的差役,又如何能看得明白!正當此時,卻見另一波客人陸續而歸,就瞧著與身邊擦肩而過的客人是視若無睹,但與迎出門來的小夥計,反倒不忘絮叨兩句。[]


    ‘這……!’似乎與剛才那小六子所言一般,再看同樣另一隊也是同旁的客人不言語,但店中的小夥計卻是不免寒暄一句。趙明心頭不由一跳,轉過身來望了一眼,剛才小六子離去的方向。


    就見那小子正與食攤主聊的正歡,看來自己還是莫要打斷的好,一切待等自己換了班後,在報與堂兄知也就是了。拿定主意,便又重新轉回身來,接著前麵的差事。


    而就在酈縣衙門中人分頭忙碌之際,那先前領著小廝粗略逛了一圈,才轉回客棧去。一進屋子,關了房門那小廝便已將今日所聞,一五一十的回稟起來:“主子,怕是那邵楊縣裏也來了兩波人。”


    “他們也遣了人來,卻是為何?”不覺微微皺眉。


    但見,那旁的小廝反倒篤定地笑著提醒道:“大公子忘了,隻怕這酈縣可直通官道的新路一修好,那邵楊縣裏的渡船也就從今往後,得少去一半多的客源,哪裏能不著急的喲!”


    此句才出口,這旁的貢家大公子手中正搖著的羽扇,頓時一滯。不錯,原本相鄰的三個縣中,除了這最與官道靠近的酈縣,就屬邵楊縣東頭的那條河道,通往外間最是便利。


    眼下聽得酈縣要開通出縣便道,要說最為詫異於著急的,便是他們邵楊縣人。接過新來小廝才剛沏好的茶水,輕抿一口,便聽得那旁正忙著整理,今日所獲的那個由紙包中,取了一樣小食交給他瞧:“主子,可是認出這是哪裏的吃食?”


    “這不是那……。”


    “沒錯,就是邵楊縣內最是出名的燒雞。小的可是聽那攤主說了,與他們同坐一船出來足有三十來人,不過卻隻由一茬是與他同路趕往這酈縣而來的。”


    說著更是壓低了聲量道:“隻怕不是行鏢的,就是走江湖賣藝的,因為這些人身上都帶著家夥。那攤子無意瞧見了,就沒敢再與他們一邊快,有意慢下腳程,遠遠地吊在足有半裏地外。不過好在進城後,也沒在瞧見,這才安下心來做買賣。”


    “哦,行鏢、跑碼頭的江湖人士?看來此事是越來越麻煩了,原本若是就我們一行前來,或許並不會引人矚目。可眼下這般一來,卻是想暗中進行,怕是都不能……。”言到此處,不由莫名一頓,抬頭看向那旁的小廝轉了話鋒,便直言道:“亦或許,方才我們在街麵上之事,已被人察覺出不對來了!”


    後頭那新來的小廝,也不覺跟著一驚,忙不迭就已是轉往窗前,輕輕推開半條縫來,緊張非常的朝院子裏探看起來。卻聽得身後那個忙攔道:“還不快些掩上了,回來。”


    而這旁的大公子,也不免低歎一聲:“就算是瞧出我們的異樣來,還能真追來這客棧不成。”搖了搖頭,轉而對兩小廝又多交待了一句道:“怕是往後幾日,你們倆上街各處查訪時,還需多留個心眼,即便不得消息,也莫要打草驚蛇才好。”兩人忙是應了一聲,才雙雙退出屋外去。


    回到兩人所居的樓下屋內,那新來的不禁開口低低追問了一句:“興哥,你說今個咱們真叫人盯上了?”


    “不好說,不過瞧著街麵上時常走動的,那些個巡街的我倒是沒怎麽看出不尋常來。”指了指他手中的紙包,又接了一句道:“而且你看這一溜小攤子上的東西,比起咱們鶴鳴來是不是也便宜些?”


    又揭開袋口,看了兩眼:“每樣都會多上一點,算起來應當是便宜了些。”不免頗為不解的看向,這旁的小廝來。


    “你是不是覺著,這裏的差役不怎麽往各攤子上蹭吃喝?若要說怪,這也算是一樁,我也去過不少城鎮,倒是少見的很。”聽得他一句提及,那旁的小廝也不由連連點頭讚同。


    與此同時,縣衙內卻是另一番景象。原本還欲尋上一兩個機敏的生麵孔,潛入那客棧之內,細細探訪一二。但在趙明再度回到衙門後,將自己所思略略一提,便是立馬引得兩位大人,以及一旁聆聽的師爺們一致首肯。


    確實比起這假扮客人前去,哪裏有店內的夥計行事更便利,而且還可早晚出入回報,壓根就不會引人起疑。更令人驚喜的是,趙明推舉的那人,便是這衙門中最是瘦小的快手小六子。


    “那小子,別看瘦得跟麻稈似的,可手上的功夫卻是不弱,又是年前才替了他家老爹入的公門。想來能一眼認出他的人,這縣城裏除了咱們衙門裏的,也就沒旁人了。”一旁的趙班頭,忙不迭已是添補了一句來。


    張主簿不由開口追問道:“可是那個年前摔傷了腿才退回家去,王乙家的小兒子?”


    “沒錯,就是那家的六小子。所以小的才說身手不差,他們家好歹也是傳了四、五輩的老把式了。”


    待見對麵張主簿又稍稍給知縣大人,說明了幾句後,上座的大人也是頻頻點頭。此刻,這門口立定的趙明才知,看來今日這事自己還真辦對了!


    待到轉過天來,那衙門裏的快手小六,已是搖身一變,成了這縣城中唯一客棧裏的內院‘小’夥計一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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