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妥之處?”


    “原平靜的東南海上,不知何時再現了百年未見的劫掠者,本就是怪異的很。再聯想鄰近的小國之人,也未必能有這等敢抗衡我大呈朝的膽量,隻怕必定有更大的圖謀才對。”


    抬頭看了一眼窗外,才接著言道:“北地曆來就是良田稀少,多以山林居多,而東南沿岸卻是不同。不但是水土豐沃,更是多為平坦之境,最是利於耕作之用。”


    “相公的意思,莫不是那突然出現的海盜,真正所圖並非隻有商隊的貨物,而最終圖謀的應當是,東南沿岸的良田沃土?”


    這旁的皇甫靖已是頷首應道:“眼下不敢直接攻上岸來,但早已將這片地界盤算在內了。隻是此刻尚有不足,才向商船出手劫掠財物,已充實戰備之用的。”


    聽得這句,玥娘不免也忙是點頭接了一句:“相公說的很是在理,正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若真是這般,那些海盜想必定是已謀劃許久了。就連這糧草之事也能如此詳盡的盤算,隻怕不是因為財力不足,便是想要借此消耗大呈朝的庫中所存。”


    “我大呈朝曆來便能從海外貿易中,受益頗豐本就是婦孺皆知之事。正有基於此,才引得外族常年窺視,也是不爭之實,但未曾有如此大膽之輩敢撼動半分。如今這些突然出現的海盜,卻是令人不免起疑,會否是那些鄰近的小部族暗中聯手為之?”


    “那些軍中戰策妾身是一竅不通。可卻是知道最基本之理,若想在與人爭鬥之中取勝。就需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隻有先尋出對方的弱點,才能十拿九穩,克敵製勝。”


    “不錯。就是同理。但如今我大呈朝卻是被動的很。敵在暗,我在明便是最大的不利之處。”提外這一項,轉而又壓低了音量接著告訴道:“前兩月間,絲毫消息不曾透露半分,想必不單是為了百姓們安心農事;就是為了迷惑敵人耳目。也是未嚐可知;更是可能是為了穩住。北地邊疆上的外族,才好避免腹背受敵之事發生!”


    聞聽之下,玥娘已是難免怔了怔,才緩緩頷首附和道:“確實不能叫那北地的外族。獲悉此等大事。若是當初消息一徑傳出,百姓們定是會因此亂了心緒,無心農事已是不可避免。但最是要命的,便是那原本就野心勃勃的外族。趁虛而入更是大有可能。”


    相通此點,玥娘已是對前兩月朝廷封鎖消息之事,更是連聲稱是。看來還是自己前世因生活在平安年代,才沒有太多警惕,原來戰事離著自己曾是如此之近。隻一想到戰事時隨之而來的,各種血腥場麵就已是令人不寒而栗!


    “所以,才欽點了大將軍出京鎮守北疆,為得就是能震懾蠢蠢欲動的外族,也能給遠在東南海上的六王爺多留出時日來,以備消息不脛而走之患?”細思量後,玥娘也是稍稍定下心來,接了一句道。


    見相公緩緩點頭,忙又提醒道:“若真是有那等不無開避之時發生,朝廷的急需物質定是不少。相公倒是不妨在縣衙中,多備妥些才是要緊,一但海上有變,亦或是北地再起戰事,我們就在北地境內,好歹也能暫且守上一守。”


    這旁的皇甫靖更是頷首,直言相告道:“為夫也正有此意,隻不過卻是礙於不能大張旗鼓,反倒壞了朝廷的大事。所以,也隻能以充實府庫之名,緩步行事。就是牛、張兩位輔官,也是不便將實情述知一二的,如今這酈縣境內,也惟有你我夫妻二人知其究竟。”


    “妾身省得,即便是徐媽媽也定是不會告訴分毫。畢竟所知之人越多,也就便越容易走漏了風聲,倒不如全都瞞著才好。”


    點頭應下這樁,自此便是鮮有提及一二,默契的注意著各處陸續傳來的各種消息而已。好在今秋的大豐收,讓人們對於海上有船隻遭海盜追擊之事,傳了沒有多少時日,便隨著冬季的到來消散無蹤了。


    雖說最終還是有零星的消息傳出,卻已是因時過境遷而不足為患了。而因此引發了北疆之地的小戰役,也是明顯多過往年,但一切尚且皆在朝廷的估算之中,倒是未能造成太多的傷亡。


    酈縣境內,因已是分散了以往近兩成多的農戶,往各個荒山上以林地為生,再不複往昔耕田不足之苦。但鄰縣邵楊卻是曆來以漁之所獲,不斷補足農耕不足之傷。


    此刻再瞧見,就連偷師酈縣的鶴鳴都能因而收益些許,不免更是憂心忡忡。有苦於無山可用,不禁急煞衙內的兩位大人。


    眼看著已入冬,隻待年節一過便要準備春耕之事,也就隨之更覺緊迫之感。此時正值,前年最後三日之際,邵主簿昨晚也是一夜不曾安睡,今晨才聽得雞叫兩遍,就已是起身安坐書房中。


    反複思量,還是想將心中之言,告訴主官定奪才好。畢竟知縣大人若是有望晉升一步,與自己也是有利無害之事。若是一但不成,也不會太失顏麵才對。


    好容易坐到時辰,便再無半點猶豫尋了知縣大人,直言相告心中思量多日之想。而那邊的楊知縣也是被其吐露之言很是認同,剛才聽得所提,已是朗聲笑道:“好法子,虧得邵主簿如此提醒一句,若是等開春再前往,即便得了好提點,恐怕也會貽誤了時機。”


    二話不說,便已是喚了人來準備車馬,即刻上路。那楊知縣如今隻想著,何以將今年考績上的佳評,繼續保持下去才是頭等大事。一切都到了酈縣衙門,再想不遲。


    而另一方,酈縣衙門中的三位主輔官員,聽得來人相告時,俱是一愣,相視兩眼皆是搖頭不知何故。直到將兩位親自,迎進院子往屋內坐定下來,才由對麵楊知縣口中獲悉原委。


    不覺輕笑著搖頭應道:“楊大人繆讚了。這等林地改善之舉,也絕非是我酈縣一家獨有的。那遠處尚且不提,就是與你我兩縣相鄰的鶴鳴,便是另一實例。”


    “唉,皇甫大人何必如此妄自菲薄。想來那鶴鳴學酈縣勢要改善林地,也隻求能將其境內多餘的農戶安置穩妥罷了。我等為一方父母官者,又有幾人不想民心安定,府庫充實的。”


    又聽得一旁的邵主簿,忙不迭接了一句便直言道:“其實若非我邵楊境內,原就已水澤河道分布密集,又不得幾處山林可拿來一試之用,自問那鶴鳴的偷師之法,或許也是可行一二的。”


    說著更是苦笑一聲:“三位大人,想必也是為了縣內百姓安居樂業花費了不小心血。那等林地改善之法,我們邵楊雖是無用武之地,但卻是啟發頗多。此番下官力勸我縣楊大人前來,也是為了邵楊百姓們的生計而想,卻是下官的厚顏了。”


    “唉!邵主簿哪裏話來,這為民奔忙哪裏有此厚顏一說。倒是不妨實話告知二位,本縣上任之初,所提那農戶山上培植林木一事,也是受了旁人指點的,確不是本縣自己學識所設之事。”


    轉而又婉轉提議道:“此刻就要給出中肯提議,卻是頗有難處。但兩位若是能給些時日,待本縣修書一封與那位,或許便能有解決之法可尋,就不知楊知縣可是能等上一等?”


    “能,求之不得,隻要能幫著尋出解決之道,就是再多等上半載一年,又有何不能!”


    在祥雲樓中宴請一番,才好不容易送走了兩位匆匆而來,又滿意而歸之人,這旁縣衙的三位官員,又是好笑,又是頗為無奈的連連搖著頭,慢步轉回縣衙方向。


    “這算是哪門子事喲!”坐定下來,張主簿已是不止一次輕笑道。


    而另一旁的牛縣丞也不免,苦笑著搖頭道:“想來咱們酈縣的山林改善一事,已是盡人皆知其效了。也是,就連個隔壁偷偷學得了皮毛而已的鶴鳴,尚且能養活不少農戶。更何況是咱們那幾座山上,如今已能算得是衣食無憂的林戶們?”


    “看來這消息,還是不脛而走多時了。隻怕學去皮毛的所在還遠不止鶴鳴一地才是。”又是不禁低笑一聲:“但如今邵楊的請托又是所謂何來,難不成他偌大一個縣城中,卻是尋不出幾個專懂農事之人?或者又比那鶴鳴更高一層,索性想將我林地套種藥草、山珍之實,探聽清楚不成?”


    叫張主簿這連篇思量脫口而出,對麵的牛縣城卻是擺手應了一句道:“此點可能到不是全無,但基於他邵楊的現況,即便獲悉其中要害也無山可用,倒是不足為懼。隻是那兩位能親自走這一趟,倒是難得的很,與以往很是不同啊!”


    “想來也是為了來年的考績作想,莫不是今年被我們知縣大人勸說成功,三方合建了那碼頭,又哪裏能有如此佳評?看來卻已認定我們知縣大人,必是有高人從旁提點一二的,所以才這般厚顏前來試上一試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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