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府中偏院的廂房中,又是另一番情形。


    玥娘才剛踏入院內,一眼便瞧見,愣愣立定在廂房門口一側的程家大郎。莫不是文麗君出了何等變故不成,才想到這層,已是疾步往裏去。但當越過大郎,望見廂房中的情形時,就連玥娘也已是隨之睜大了雙眼,驚愕不已!


    隻見此刻廳堂中央,文麗君正與一個背對著自己的勁裝男子,抱頭痛哭。片刻震驚後,稍作鎮定低聲問起一旁的大郎:“你娘這是怎麽一回事?”拿眼神示意了一下,屋裏仍在忘情放聲的兩人。


    “聽著好像是我家的大舅……。”


    大舅!猛然得此半句回答,玥娘腦海中也是轟然炸響一聲。那不就是文麗君苦苦暗訪,整整尋找了十年之久的娘家哥哥嗎?再要多問兩句時,卻別後來趕到的皇甫靖打斷下來。


    領著程家的孩子,轉回正院後,夫妻二人才算明白了,今日這等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的巧合之事!


    原來,方才玥娘將他們母子二人,一路相送進得了偏院廂房,姐妹倆便又說道起了,京中師傅家的諸事來。而程家的長孫大郎,則異常懂事的去了馬廄收拾,剛才因為趕得著急,尚未來得及帶上的隨身包袱、行李。


    正當這孩子身背包袱往回時,卻好巧遇上了此刻由京城方向,快馬奔回的那名,都察院留守府上的送信之人。匆匆打了個照麵後,從未相識的兩人皆是驚愕愣神。


    不由得原地回身對望了起來,隻見對麵大小兩張。足有九成相似的麵容。就連一旁正打理馬廄的老蒼頭,也不由一個勁的直搖頭,打趣道:“我說顧頭,那孩子怎麽看著都是你們老顧家的人。該不會真是一路尋你來的吧?”


    乍聽得那旁老蒼頭的一句提醒。這旁的顧繼文點頭謝過,已是放下手中的行囊。(.)怔怔再看了對麵那孩子一眼後,強壓住心頭激動,開言問道:“你家外祖……外祖家可是姓文嗎?”


    “大叔怎麽知道,我外祖家姓文?”


    當即,莫說是這發問的顧繼文了,就是那老蒼頭也是一臉驚愕地直愣愣,指著對麵的陌生孩子,驚呼一聲:“難不成。還真是你們老顧家的血脈!”


    下一刻,這邊馬廄裏獨留下,還在愣愣出神的老蒼頭。而那旁對視相望的一大一小兩人,早已直奔偏院廂房而去。


    而後之事,卻是讓這個才不滿十歲的孩子,頗為震驚。隻因其與這位麵目可親的大叔,跨入廂房時的那一刻,就見自家母親應了自己一聲喚。待轉回身來後,卻是愣愣再也沒能吐出一個字來,若不是剛巧才放下手中之物,隻怕早就因為太過激動而摔在了地上。


    就見對麵相視的二人,一步一頓的越走越近。直到最後那段卻是飛快衝了上前,再也壓抑不住直接相扶而泣。一旁看得愣神的程家大郎也是不禁愕然好半響,尚未知究竟發生了何事。


    此刻才從對麵,這位難得一見的小師叔口中,得知了真相。


    “師叔您說。那軍爺是我家大舅!”


    隻見玥娘微微點頭。感歎道:“就你剛才所言,再親眼目睹了方才那一幕。若非是你娘一直心心念念,找尋了十多年的兄長,想必也定無別個了。”


    程家這孩子也是才緩過勁來,忙不迭站起身來就要告辭,跛腿往偏院而回。卻被玥娘出言攔道:“與他們兄妹倆些時辰,且敘敘久別之情,你且在師叔這裏用了點心再回不遲。”


    那孩子立馬收住了腳下的動作,點頭應了一聲後,才緩緩重新坐回一旁。(.好看的小說)招呼了門外的丫鬟,去廚房準備點心來用,玥娘才隨了相公起身去了內室之中。


    “天下真有這般巧合之事!”見玥娘喃喃低語,皇甫靖也是不由長長一歎,才滿是欣慰的微微一笑道:“若是我此番不往這良州赴任而來,或許他們兄妹二人,再遇之時又得多少年後,也是未嚐可知之事哦!如今看來,這冥冥之中自有注定,隻能說是天意如此了。”


    “原我還道若是曆經十年之久,仍是找尋不見,隻怕也定是凶多吉少的了。即便如今而言,這上天的安排也太過出乎意料之外了,卻是叫人難以置信啊!”


    前一刻,看見他們兄妹二人抱頭痛哭,又怎能叫玥娘不回想起自己當初,隱姓埋名一躲便是六年之久,方敢一路北上尋找親人的種種波折與艱難經曆!


    見妻子此刻已是淚流滿麵,皇甫靖也是心痛不已。早年間玥娘所經曆過的樁樁件件,他又怎會不明了。輕輕抱過妻子,柔聲道:“如今他們兄妹倆能安然重逢,便是好事。待這良州之事順利解決後,文家的兄妹就可在京中團聚了,而且那顧禦……不對,而今或許該用回本名了,應該是文禦史……。”


    “啊!文家大哥原是都察院的禦史?”


    “說來此事,倒是我那舅父信中提醒,切莫暴露了那位的身份,所以從未與府中任何一個提及過,而娘子這裏卻是為夫忽略了。”


    窩在他懷中,輕輕拭淚的玥娘卻是緩緩搖頭道:“本就是這等朝廷大事,妾身省得輕重。相公不曾提及之事,妾身自當不會過問,哪裏還有忽略一說的。”


    “倒是他們兄妹能再度重逢一事,卻不由得叫人感慨頗多!如今隻怕那位聽聞自家妹子當年的遭遇,便會不顧一切殺回京城,卻是讓人不免有些擔憂。”


    提到此事,皇甫靖也是不禁一怔,確實對於這等本就是行伍出身之人。再加之原本又是身手不弱之人,若是聽聞自家妹子險些叫那惡徒設計害死,又怎會無動於衷。


    對於普通之人,或許尚無力報複,還會稍緩上一緩,但是以這些日子來的認識,讓這位罷手卻是絕無可能。想到此處,夫妻二人已是很有默契的慎重對視一眼,忙是並肩向偏院方向而去。


    果然未出兩人所料,這邊文麗君正死命拉住滿眼通紅的文繼顧,哪裏敢鬆開手去。而恰逢皇甫靖夫妻二人才踏入院門,便見到這番情景,也無需多言直接被皇甫靖一個身形上前,幫著文麗君一起,將此刻那位怒氣衝天的文禦史,架入了廂房之中。


    而隨後趕到的程家大郎,卻在玥娘的吩咐下,搬出廳堂中的太師椅,直接鎮守在廂房之外,不許任何一人靠近三丈之內。做完了這一切後,玥娘才親自掩上了門扇,在相公一旁落座下來。


    “文大人且少安毋躁,你兄妹二人能久別重逢已是萬幸。當年之仇定然是要報的,卻也需得從長計議才是。若是魯莽行事,不但是大仇未報,許是還要連累頗廣的。”


    說著,便將早前文麗君,此行的目的與其間要道明一二。待眾人再看向那文繼顧之時,已是明顯冷靜過半了:“皇甫大人之意是,那人背後還有勢力操縱此樁,如此說來或許當年之事,極有可能也是那幕後之人所為?”


    “當年文家變故之事,我與娘子雖也曾從你胞妹口中聽聞過一二。但為何你家妹妹一路尋到京城那人家中,無論是漫長途中,還是外城久居都未曾遇險。而是……才險些遭了毒手,便是可想而知是那家人的手筆。”


    頓聲又抬頭看了那位一眼,見其此刻神色雖是怒不可遏,但已再無衝動之舉。皇甫靖才微微頷首,接著分析道:“當年那人在京中不過有間毫不起眼的打鐵鋪子,哪裏又那等財力能買凶殺人的,眼下那京中的金鋪更是可見一斑,必定不是小戶之家力所能及的。”


    聽得句句在理,那旁的文繼顧不禁雙眼一凜道:“當年我與父親一路向北去時,隻因未趕得及入境京城與那家人碰麵,便直接繞道往京畿方向而去,卻是到了……唉!難歸我們一路上皆是有驚無險,但自從那封信後,便再無一日安寧過,原來症結卻是在此之上!”


    此刻屋中的三人,終於在文繼顧的講述下,明白了當年文家父子一行,無故失蹤之謎。原來那家人未及時下手,卻是因為趕巧事有緊迫,使得父子倆未能及時趕到京中匯合,也異常的幸運的避過了那人布下的殺機重重。


    而後的信件,卻無疑暴露了兩人的所在,因此才導致了後麵的一路追殺。


    “我與父親一路疲於奔命,最終為未逃出敵手,卻是被俘關押在一處廢棄的礦場內。期間還有不少,同樣對此等變故措手不及,未曾順利逃脫之人。”


    停下片刻,才哽咽著說完了後麵一句:“月餘時日後,父親就是在我們一行百多人,被蒙了雙眼送往另一處金礦中,充作苦力開挖期間喪了性命。都怪我沒能看顧好父親!都是為兄的錯!”說著已向自己的胸口猛然錘去,卻是被這旁一直留心多時的皇甫靖,眼明手快的一把擋了下來。


    “與其自殘,何不留下氣力,待來日親手將那惡人拿下問罪,才是正經!”被皇甫靖厲聲一吼,那旁的文繼顧瞬時,眼神一頓。隨後更是重重點頭,收住了自己的拳頭,起身便是對著皇甫靖深深一躬。(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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