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人不是旁人,是邵一煒的母親,駐某國大使館大使邵振華的夫人韋昭。(.好看的小說)


    葉扶桑站在原地,臉上表情有點不知所措,看著韋昭的時候也很不安,繼續開口:“真是好久不見。您和叔叔還好嗎?”


    韋昭慢慢的走過來,在她麵前站定,垂眸看了看她的肚子,“老錢沒騙我,他說在桐城偶遇到了你,你看起來過的還不錯,我特地過來看看,看你氣色這麽好,果然他沒看錯。”


    葉扶桑把袋子拿起來,騰出位置:“謝謝阿姨關心,我現在在養胎,所以經常會下來走走轉轉,您要是不嫌棄,就先坐坐。”


    韋昭笑著搖搖頭:“孕婦最大,怎麽會嫌棄?想當初我懷一煒的時候,家裏人也是當重點寶貝對象捧著。我老公是國家的人,不能生二胎,所以隻有一煒一個兒子……”


    葉扶桑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身體在微微發抖,一陣一陣的覺得涼,她最不願意提起的人就是邵一煒,這個她曾經瘋狂愛著的男人,如今早已化為一捧黃土,成為最淒慘的回憶。


    她那麽希望他能活下去,一直活到壽終正寢,一直活到頭發花白,她拋棄了她的肉肉跟隨他出去,就是希望他能活下來,可他最後卻選擇死在她麵前。葉扶桑迄今為止都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選擇死在她麵前,為什麽選擇以這樣可怕的方式離開這個世界,她的心裏,除了睜開眼看到他死亡後麵孔的震驚,還有無邊的恐懼。


    葉扶桑一直希望她和邵一煒的那段刻骨銘心的回憶是她最美好的回憶,可邵一煒用那樣的方式讓她更深刻的記住了他,永生難忘。


    她全身冰涼的坐著,一動不動,似乎能感覺到清晨她第一眼看到的場景時的恐懼和絕望。


    韋昭眼睛看著前方,繼續說:“我和他爸經常過去看一煒,看他笑的那麽燦爛,我就想,要是你也能去看看他就好了,他要是在那邊知道了,肯定也會很高興。”她扭頭看著葉扶桑,又笑笑說:“現在看到你這個樣子,我就知道你暫時肯定沒法去了。”


    她伸手摸了下葉扶桑的肚子,葉扶桑條件反射的往後讓了下,伸手護住自己的肚子。


    韋昭和葉扶桑都頓了下,葉扶桑臉上有點尷尬,然後她低聲說了句:“阿姨,我和他隻能說是有緣無份,我們倆……”她搖頭說:“我隻想把他記在心裏!”


    韋昭輕輕笑了一聲,說:“我明白。看到你現在過的這麽好,我想到我的一煒隻能躺在冰冷的地底下……扶桑,你別怪阿姨說這些,我是真難受。一煒以前跟我和他爸說,要娶一個叫葉扶桑的女孩,還說他非常愛這個女孩,同樣的這個女孩也非常愛他。你也知道我們家的家庭情況,說門當戶對其實我沒那樣的要求,最起碼也得有個本科學曆的人文世家,可是一煒不同意啊,真的是以死相逼,我就問他,你現在是為這個姑娘去死,可你知道人家姑娘願不願意為你去死?我說他是一廂情願,他呢,就覺得他是為了真愛……”


    葉扶桑不知道韋昭要說什麽,她一直都怕韋昭,因為韋昭從來的表現都很強勢,不管是說話還是做事,都透著一股雷厲風行的風,還帶著幾分領導者的氣勢,後來葉扶桑才知道,韋昭跟隨丈夫出國之前,也是在單位當過領導的,一直沒改得了當官時的那一套,以至她總是給人嚴厲的印象。


    韋昭也不看葉扶桑,歎口氣說:“一煒啊,就是傻。他為別人要死要活的,可人家當他可有可無。”她扭頭看了眼低頭不語的葉扶桑,又說:“扶桑,你別介意我說的話,我就是感慨我那傻兒子。你過的好,我既高興又難受,高興你才花了半年就走出來痛苦,難受一煒到死都活在他自己的圈子裏,活在對你的牽腸掛肚裏……”


    “阿姨,”葉扶桑垂眸看著地麵,她眼眶濕潤,小心的舔了舔嘴唇,說:“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一直不願意提起他,就是因為我會難受,也會覺得不知如何自處。我愛他,我從來沒有否認過,但是我跟他真的沒有緣份,開始沒有,後來也沒有。我情竇初開的時候他嗬護在我身邊,我全身心投入愛他的時候,他出國了,讓我嚐盡了相思苦。我滿懷期待的時候他跟我失去了聯係,再也聯係不上了……我等啊等啊,等的我心力交瘁,開始絕望放棄結交新男友,我嚐試不同的男孩相處,可他們都不是他,我當時就在想,如果那時候他回來找我,不管我處的這個男人是誰,我寧肯盯著被人罵不要臉也要他,可是他沒有回來……最後他回來了,卻是在我生了孩子以後。”


    眼淚一滴滴的落下來,葉扶桑輕輕吸了下鼻涕,“阿姨,您也是母親,您該知道有了孩子以後的女人心會怎樣的軟,他回來我能幹什麽呢?再多的愛又怎樣?我怎麽可能會因為愛一個男人拋棄我的孩子?可是阿姨,我還是拋棄了……我承認我愛他,可是我更愛我的孩子。我愛他,我希望他能和別的女人結婚生子,然後我有機會送出我的祝福。阿姨,我對他沒有虧欠,我從來不覺得我欠過他什麽,我想天下再沒有任何一個母親,會忍心丟下不滿一歲的孩子,跟著一個分手幾年後再露麵的男人離開……如果說我虧欠了這世間什麽人,那肯定是我的孩子和孩子的父親,而不是其他人。”


    葉扶桑深深呼出一口氣,然後她慢慢站起來,說:“錢醫生看到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是怎麽想的,您千裏迢迢的趕過來,我想可能是錢醫生讓你誤會了什麽,孩子是我和我丈夫的,和別人沒有關係。他找來的時候,孩子已經出生一年……”


    韋昭坐在原地,笑了笑:“一煒為了找你,在外麵兩三年,雖然錢醫生跟我說他的狀態不對,但是我一直相信一煒隻是因為失去你才驚慌失措的,他找了你這麽多年,在幾個城市來來回回很多次……扶桑,你別覺得阿姨多事又囉嗦,既然你說孩子跟一煒沒關係,為什麽連讓人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韋昭走到她麵前,“既然你說孩子跟我們邵家沒關係,那你就讓我看一眼孩子,我看到了才能判斷。”


    葉扶桑搖搖頭:“對不起阿姨,我不能答應您。”她堅定的拒絕,說:“我沒有任何義務讓拿我的兒子當商品觀摩,隻要您帶著審視觀察甚至猜忌的心去看他,這對我和我丈夫來說都是一種侮辱,很抱歉我不能答應你,我再次重申,孩子是我和我丈夫的,和您的兒子沒有一點關係。”


    韋昭一副鐵板釘釘的表情:“既然跟一煒沒關係,為什麽這麽緊張?為什麽堅持連看一眼都不行?扶桑,我很感謝你陪了一煒將近兩年的時間,但是我現在倒是質疑,你為什麽在有丈夫有孩子的前提下拋棄他們去陪一煒?難道不是因為你心懷愧疚?還是說,你奪了一煒的什麽東西,所以才想去補償?……”


    “阿姨!”葉扶桑猛的開口打斷韋昭的話:“您不該這樣妄自猜測別人的想法甚至加入自己的主觀想法,您這樣身份地位的人,不應該說這樣的話來懷疑您死去的兒子的智商。我不知道您的認知從何而來,但是我隻能很明確的告訴你,我對您兒子,沒有一點愧疚,如果非要說我和他之間誰欠了誰的,那也一定是您兒子虧欠了我的,虧欠了我兩年離開我兒子的時間,還送給我那樣一個絕望的結局。阿姨,我想您不知道,我陪著他那將近兩年的時間,每到晚上他都像個孩子一樣縮在床頭抱著頭發抖,不管我跟他說什麽,他都像聽不到,越到夜裏他就都抖的厲害,屋裏的燈要整夜開著,他甚至連去衛生間都賣不動步,隻有極少數的時候才是清醒的,才會跟我解釋他的狀況……”


    葉扶桑看向韋昭,她說:“我跟您說這些,隻是告訴你,我跟他在國外的這兩年,甚至沒有一次同床共枕,他縮在床的這邊,而我隻能縮在床的那邊,隻有在他清醒的時候,我才靠近他握著他手的機會……阿姨,不管是我的第一個孩子還是現在肚子裏的這個,都跟他沒關係,我希望您能冷靜的分析下,而不是一味的要求見我的孩子,傷害我的家庭。”


    韋昭突然提高聲音開口:“傷害你的家庭?對,你現在生活的確實很好,但是你怎麽能忘了一煒?隻是想見見孩子,你都不願意,你以為我願意千裏迢迢跑過來見你?看到你我就想起一煒一直吵著鬧著要來找你的時候,他在家裏撞牆自殘,說什麽也要來找你,我陪著他走了好幾個城市,可是每個人都說不知道你去了哪裏,他一次次的找,一次次的滿懷希望又絕望……葉扶桑,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你,他現在一定是在躺在家裏養病,接受心理治療?哪怕治不好,至少他還活著……現在呢?”


    韋昭的眼淚一滴滴的往下落,看著葉扶桑的時候眼中含了恨意:“你知道他為什麽自殺?為什麽家裏那麽多房間,他非要自殺在你的房間?你知道為什麽?因為他感覺到了你的心不在焉,感覺到了你雖然人陪在他身邊,但是你的心一直在恍惚徘徊!你知不知道你是他的精神寄托?你的表現讓他原本的希望變成了絕望,他一開始回來的時候有多配合治療你看不到嗎?但是後來呢?他越來越排斥治療,越來越排斥你陪著他治療……他清醒的時候一直在自卑,一直在恐慌,他害怕你越來越遠,害怕他活著的唯一希望就這樣沒了……可是你呢?一煒不是自殺,而是你殺了他!你一點點的扼殺他活著的希望,一點點的把他推向了死亡的深淵,憑什麽你現在活的好好的,我的一煒就隻能躺在冰冷的墳墓裏!”


    她每說一句,就會朝著葉扶桑走進一步,葉扶桑伸手護著肚子,被逼的補補緊退,她睜大眼睛,緊緊的盯著韋昭的臉,半響她開口:“阿姨,我對您兒子仁至義盡,我盡我最大的努力來挽留他的生命,為了您的兒子我犧牲了我的兒子,如果您堅持認定是我讓他自殺的話,如果您堅持覺得隻有這樣認為才能讓您心裏好受的話,您可以這樣認為,但是阿姨,您的認為不代表我的想法,我愛他,但是我對他沒有虧欠,我遵從我的內心。”


    她伸手拿起毛線針和手提袋,“對於他的死我很遺憾,也請你和叔叔保重身體。”她站遠了一點,然後微微彎腰想韋昭鞠了個躬,輕輕說了聲:“再見。”


    然後她轉身,沿著小花園平坦的石板路,慢慢的走了回去,不遠處正跟人家聊天的阿姨扭頭看到她要回去,趕緊跟了過去,小心的問:“少夫人,剛剛那個人沒怎麽你吧?”


    葉扶桑回頭對她笑笑:“放心吧阿姨,我知道你一直在看,要是有事我肯定會叫你的。”


    阿姨點點頭,剛才有一陣她特別緊張,因為那女人說話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還一步步的逼著少夫人後退,如果不是少夫人讓她在旁邊等她,她肯定就衝過去了。


    葉扶桑其實心裏有數,雖然有一陣她也懷疑韋昭會不會動手推她的,隻是韋昭的性格和身份讓她知道,韋昭一直在氣勢上凶猛,動手的事情應該不會做的,畢竟她還要替她的丈夫考慮。


    韋昭站在原地,她踉蹌了一步,然後在長椅上坐了下來,眼睛看著前方發呆。


    葉扶桑回到家裏,一個人在沙發上發了會呆,然後她走到臥室拿固定電話,撥了丁素素的號碼,丁素素還以為是保姆打的,生怕葉扶桑有點什麽事,開口就問:“是不是扶桑不舒服了?”


    葉扶桑坐在床頭,笑著說:“媽,我好的很呢。”


    丁素素頓時鬆口氣,“我現在就不能接你那邊的電話,一接就老擔心是不是要生了……”說要生是好聽的,主要是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她要是在旁邊看著還好,偏偏唐騅那死小子非要把人帶回家,說什麽也不讓兒媳婦和大孫子到老宅住,丁素素又不能跟兒子搶葉扶桑,就隻能認了,平時有時間就往葉扶桑那邊跑,能看一時是一時。


    這會葉扶桑很放鬆的坐在床上,嘴裏嘻嘻笑著:“現在才幾個月啊?早著呢。”


    丁素素沒好氣的說:“你肚子裏的可是兩個,兩個呀,千萬得注意。”


    葉扶桑應下:“知道了媽,放心吧。”


    丁素素就要掛電話:“還有什麽事,沒事我掛了。”


    葉扶桑趕緊嬉皮笑臉的開口:“媽,我就是想你了,給你打打電話嘛,放心,我是用固定電話打的,沒多少輻射。”


    丁素素還就吃她這一套,她聽話再撒嬌,丁素素就訓不出口,“知道知道,我看得到號碼,真想了你有時間倒是過來啊?我給你做點好吃的多好,你整天窩家裏,不悶啊?”


    葉扶桑陪著丁素素閑聊,然後問:“媽,現在肉肉是阿姨去接的嗎?”


    丁素素說:“大部分是我去,有時候沒時間就讓阿姨去,怎麽了?你可別跟我說以後你來接。”


    葉扶桑笑道:“怎麽會?這麽光榮又有含金量的活,還是交個我們堅如磐石的老媽來完成。”


    丁素素頓時被氣笑了,“還堅如磐石,你以為我石頭做的?不跟你貧了,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就行,別的不用管。”


    葉扶桑趕緊開口:“哎,媽!”


    丁素素問:“又怎麽了?”


    葉扶桑訕訕的,然後說:“沒什麽,那我掛了啊。”


    丁素素麻溜的掛了電話,葉扶桑看著被掛斷的電話,握在手裏掂了掂,跟丁素素怎麽也開不了口,她要真說了韋昭的事,估計丁素素對她的不滿就更多了。


    猶豫了一下,葉扶桑又把電話打給了唐騅,唐騅有來電顯示,一看是私人電話接收到家裏打過來的就馬上接通:“喂?”


    葉扶桑拿著電話,笑嘻嘻的說:“喂?老公!”


    唐騅的表情頓時就變的柔和下來:“老婆!”


    葉扶桑嘴甜:“老公,我想你了。”


    這種話對唐騅最管用,他立刻接了下去:“我也想你。”


    葉扶桑就知道他會是這種反應,又問:“你在開會嗎?”


    唐騅搖頭:“沒有,我在辦公室辦公,你要過來嗎?”


    葉扶桑看了看自己肚皮,說:“我不想過去了。你沒在開會啊?那你說話方便嗎?”


    唐騅應了一聲:“方便,你說。”


    葉扶桑“嗯”了一聲,然後唐騅就聽到她輕輕呼吸的聲音,半天沒說出話來,唐騅問:“老婆?你不是有話說嗎?怎麽不說了?”


    葉扶桑又應了一聲,半響她才小聲說:“唐騅,我要是跟你說了,你能先答應不生氣嗎?”


    唐騅毫不猶豫的點頭:“不生氣。”


    葉扶桑這才開口:“剛才,就是在十分鍾之前這個時間,他媽媽來找我了……”


    唐騅沒聽到明白,還以為自己跟他老婆不在一個頻道上,不由自主追問了一句:“誰?誰媽媽找你了?”


    葉扶桑猶豫了很久才吐出一個名字:“……邵,邵一煒的媽媽……”


    唐騅立馬就從辦公椅上站起了,“她找你幹什麽?”話問出口,人已經繞過辦公桌,一手拿了外套大步朝外走,門口剛好有秘書抱著文件打算找他簽字,唐騅一邊走一邊他擺了擺手,直接朝外走:“你現在在家嗎?”


    葉扶桑“嗯”了下,“我剛回來。想給你說一聲……”


    唐騅已經進了電梯:“你待在家裏別亂跑,我現在回去。”


    葉扶桑趕緊說:“你不用回來,你忙你的,我就是跟你說一聲……”


    “我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你等著我,有什麽事回去再說。”唐騅動作麻溜的上車,拍拍司機的車座:“回家。”


    葉扶桑都不知道說什麽了,“我人又沒事,就是跟你說一聲。”


    “我知道,”唐騅說,“我就是想回家聽你詳細說。”


    他怕嗎?他當然怕,他的老婆對那個叫邵一煒的人,從來都是不一樣的,那是邵一煒的媽媽,誰知道一個死人的媽媽突然出現在死鬼兒子前女友麵前是什麽目的?


    唐騅到樓下的時候才掛了電話,然後他衝上樓,進門看到阿姨開口就問:“少夫人在家嗎?”


    阿姨指指臥室:“在呢。”


    唐騅點點頭走過去,葉扶桑果然在臥室,正靠在床頭打毛衣,看到他進來就放下手裏的毛衣,然後要把腿放到地上,唐騅過去,伸手按住她的腿,然後開始按摩她的腿,每到下午她的腿都會有點腫,有時候是阿姨幫著揉,有時候是他回來幫她按摩,他低著頭,一下一下輕輕的揉著,嘴裏狀似不經意的問了句:“她找你幹什麽?說什麽了嗎?有沒有欺負你?”


    葉扶桑看著他的手在自己腿上按著,說:“也不算欺負,我覺得她好像誤會了什麽,她懷疑我們肉肉是他們家的孩子……”


    唐騅停下手裏的活,猛的抬頭看向葉扶桑,葉扶桑被他看的心裏直發毛,“我跟她說不是,但是我趕緊她不相信……”


    唐騅的手又開始按摩,垂眸看著她的腿,嘴裏說了句:“腦子有毛病啊?我兒子,跟他們有半毛錢關係?”


    葉扶桑有點不知道怎麽說話,半響才說:“其實我能理解她的想法,唯一的兒子沒了,要是發現兒子還留下個孩子,那也是他們的希望,就算心裏知道肉肉跟他們家沒關係,也會抱著一種不到黃河不死心的想法。”她抬頭看向唐騅說:“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我拒絕她了,也跟她解釋了,但是她明顯不相信。”


    唐騅還是不說話,葉扶桑隻好繼續說:“孩子是誰的你最清楚……”


    唐騅看了她一眼,說:“要是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那就給她份親子鑒定……”


    葉扶桑抓起手邊的裝毛線針和半成品卷成的衣服對著他就打,唐騅被打的趕緊後退了,捂著胳膊看她:“老婆,怎麽了?我們不是在商量嘛?”


    葉扶桑氣的圓潤的小臉通紅,紅著眼圈看著他:“你把肉肉帶去做親子鑒定,你把我放在什麽位置?你是為了向人家證明你懷疑肉肉不是你兒子,告訴別人我曾經跟別的男人生過孩子嗎?”


    唐騅有點傻眼,他剛剛沒想到這一點,隻是琢磨既然他們家人這麽堅定的認為肉肉跟他們家有關係,那就直接上證據就行,倒是忘了她心裏會怎麽想了。


    葉扶桑伸手抹了把眼淚,抽噎著說:“其實你開始懷疑了對不對?我看你平時就喜歡欺負肉肉,你是不是就是懷疑才欺負他的?你是不是覺得他長的不像你,所以就耿耿於懷,想著法子欺負他的?”


    唐騅睜大眼睛站在原地,聽著她的指控,完全一頭霧水,結果一會功夫就看到她是真的抹眼淚了,一下子就急了,衝過去在旁邊一坐,伸手拉下她的手:“老婆,天地良心,我從來沒懷疑過,我真的沒懷疑過,我跟你生肉肉那會,我壓根不知道還有那個人存在,又怎麽會懷疑?我那會讓人那樣想你,你是我老婆,你被人說難聽話,對我又沒有好處,對不對?我就是說話沒過腦子,才讓你誤會了,老婆你別生氣,這事交給我處理,我保證不讓任何人瞎說話……”


    葉扶桑氣的直哭:“什麽事讓你處理?有什麽事值得讓你處理的?我做什麽對不起你的事了?你這樣欺負人……你喜歡欺負肉肉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你說你為什麽好好的欺負肉肉,不就是懷疑他不是你兒子嗎?”


    唐騅頓時詛天咒地的發誓:“絕對沒有!老婆你得相信我,千萬相信我,我絕對沒有懷疑過肉肉,我討厭那個姓邵的是真的,你說我能給他養兒子?我沒欺負肉肉,那是我兒子,我逗逗他總可以啊,哪有老子還不能逗兒子的?”


    葉扶桑反駁:“你那是逗嗎?你那是欺負!肉肉現在都說你是壞蛋……”


    唐騅暗暗發誓,以後不欺負唐肉肉了,繼續對葉扶桑說好話,“老婆,老婆你一定得相信我,肉肉是我們倆的兒子,誰懷疑誰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葉扶桑抹幹了眼淚瞪他一眼,“反正這事咱倆沒完。”


    現在消停唐騅就鬆口氣,晚上唐肉肉被接回來以後,唐騅對唐肉肉那個好啊,嚇的唐肉肉的直往葉扶桑懷裏躲:“媽媽媽媽,爸爸好奇怪,很可怕的對肉肉笑,肉肉好害怕!”


    葉扶桑抬頭看唐騅,唐騅的討好唐肉肉的表情僵在臉上,這死小子說什麽?這就是不識好歹!老子對他好,表示關心,竟然害怕!


    葉扶桑冷著臉,牽著唐肉肉的說進了唐肉肉的房間,唐肉肉幸福的跟媽媽一起做遊戲,愉快的拋棄了可怕的爸爸。


    唐騅一個人坐在臥室,心裏跟貓爪似得,他真是沒想那麽多,就是覺得驗一下讓人死心,也省了很多麻煩,倒是沒想到別的,現在一個人琢磨琢磨,又覺得葉扶桑說的沒錯,真要這麽做了,不就是對她不放心吧?


    唐肉肉是怎麽來的呀?唐騅比誰都清楚,他千方百計想著法子才把唐肉肉給帶到了這個世界上,要不是他,哪有唐肉肉那小屁孩現在蹦達的事。


    唐騅幹什麽都不踏實,這是兩人領證以來第一次吵架,葉扶桑看起來沒生氣,但是她看起來有點傷心,這讓唐騅更加著急。


    站在唐肉肉房間外麵透過門縫看了好幾次,母子倆玩的高興呢,他來回好幾次,也沒伸手推門進去,後來幹脆在門外等,總會要回來睡覺的時候。


    家裏的阿姨就看到男主人坐立不安的樣子,不由笑做說了句:“唐先生怎麽不進去跟肉肉一起玩?一家好幾口人才好玩嗎。”


    唐騅看了眼廚房,想起什麽似得問:“宵夜有準備嗎?”


    阿姨點點頭:“有,今天是可是少夫人想吃的,就怕她夜裏還要起來要吃的,我早就準備好了。”


    葉扶桑的胃口越來越好,以前夜裏還沒說吃東西,最近兩天她突然夜裏也爬起來,迷迷糊糊的說餓,想吃東西,阿姨就天天給準備著,以防她再起來要吃的。


    唐騅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看時間,覺得唐肉肉今天真能磨嘰,再次過去一看,就看到葉扶桑坐在唐肉肉床頭的椅子上,手裏捧著一本書,正輕聲的給唐肉肉講故事,“……醜小鴨問:‘為什麽我和我的哥哥姐姐們長的不一樣?為什麽我不能像哥哥姐姐們一樣漂亮?’……”


    唐肉肉擦嘴問:“醜小鴨是鴨媽媽抱來的小孩嗎?”


    葉扶桑抬頭,“……”猶豫了一下,不知道怎麽回答才說:“這個媽媽不知道,但是醜小鴨和鴨媽媽還有別的小鴨子們長的真的不一樣。”


    唐肉肉穿著大白鵝睡衣,躺在床上,小手掰著小腳,以一個高難度的姿勢躺滾在床上提出自己的質疑:“醜小鴨肯定不乖,自己跑到鴨媽媽家裏去了,所以它才長的醜。”他伸出小手指著自己的小臉,得意的說:“媽媽漂亮,爸爸有一點漂亮,所以肉肉超級帥。肉肉是爸爸媽媽的寶貝,媽媽最愛肉肉。醜小鴨不好看,不是好看鴨媽媽的小孩,醜小鴨是醜小鴨媽媽的小孩,醜小鴨的媽媽和醜小鴨一樣不好看。”


    葉扶桑:“……”她探頭摸摸唐肉肉的小臉蛋,說:“好吧寶貝,媽媽覺得你比媽媽聰明,媽媽被你難住了。而且,媽媽覺得你有一個地方說的對,醜小鴨不是鴨媽媽的小孩,它應該是醜小鴨媽媽的小孩。但是寶貝,你也有說錯的地方,你想知道哪裏說錯了嗎?”


    唐肉肉繼續蹺著兩隻小豬蹄,兩隻小手掰著小腳丫,不服氣的問:“媽媽,肉肉哪裏錯了?”


    於是,葉扶桑繼續把下麵的故事念完,然後她合起書本,看著唐肉肉問:“那麽現在寶貝,你覺得醜小鴨長的好看還是不好看呢?”


    唐肉肉伸出小手,掰著手指說:“醜小鴨小時候長的醜,長大了就變成了大白鵝,醜小鴨的媽媽是漂亮的大白鵝嗎?”


    葉扶桑糾正:“對,醜小鴨是美麗的天鵝,像大白鵝一樣漂亮的天鵝。”


    唐肉肉眨巴了兩下大眼睛,“媽媽,醜小鴨為什麽會變成大白天鵝呢?”


    聽他說什麽大白天鵝,葉扶桑不由笑道:“因為醜小鴨本來就是天鵝,隻是他不小心離開了媽媽,找不到家裏了,所以它到了鴨媽媽的家。有很多小動物小時候長的樣子和長大以後的樣子都不一樣,肉肉還知道有哪些動物嗎?”


    唐肉肉掰著小手說:“肉肉!”


    葉扶桑撲哧一下就笑出聲,“肉肉哪裏不一樣了?”


    唐肉肉說:“小肉肉變成了大肉肉。”小手比劃了一下,自豪的說:“肉肉長高了。”


    葉扶桑笑著說:“那肉肉還是小孩啊。媽媽知道小青蛙小時候長的和青蛙媽媽不一樣,長大以後才會跟媽媽一樣。”


    唐肉肉睜著好奇的眼睛,纏著葉扶桑講小青蛙和媽媽哪裏不一樣,葉扶桑坐在他旁邊,一點一點的給他講,講到後來她一抬眼,就看到唐肉肉以一個小手扣小腳丫的姿勢睡著了,這姿勢超級有難度的,也不知道他能維持住,小心的把他小手小腳拿下來放好,然後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出去就看到唐騅坐在門口,葉扶桑看了他一眼,又跟阿姨打了個招呼,讓她照看唐肉肉,和唐騅一前一後回了臥室。


    唐騅就磨磨蹭蹭的想說話解釋:“老婆,你還生氣是不是?”


    葉扶桑站住腳,頭也沒抬的說了句:“我沒生氣。我就是……”頓了下,她才說:“就是覺得這樣有種屈辱感。明明是什麽關係都沒有人的,卻非要因為別人的懷疑被逼著做親子鑒定……”


    她在床沿上坐下來,垂眸看著地麵說道:“其實是我帶來的麻煩,我心裏很不安,怕被媽知道,也怕有人傷害肉肉。”她慢慢抬頭看向唐騅,說:“我想來想去,我能說的人隻有你。”


    真的隻有唐騅,身邊那麽多人,可人人都有自己的家庭事業,人人都在忙碌,隻有唐騅是她隨便一個電話同時也讓她心裏毫無負擔就能喊回家的人,隻有跟唐騅說這些話的時候,她才不擔心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回頭看看,她有姐姐,有弟弟,有父母,隻是能她最終依靠的人,其實隻有丈夫。


    唐騅站在沒多遠的地方,看著她低頭看地,說話的時候語氣充滿了委屈,挺著大大的肚皮,身上穿著洗完澡以後從頭上套上去的寬鬆睡裙,睡裙正前麵還繡著一隻大白鵝,就連腳上的拖鞋麵上也各縫了兩隻大白鵝,一看就是跟唐肉肉身上的大白鵝睡衣和拖鞋是一個係列,絕對是她親手設計的,那一套裝束和她頭頂上紮著丸子頭,讓她看上去頓時小了不少。


    在唐騅麵前的葉扶桑,一直都是從從容容冷冷清清的模樣,她帶著疏離微笑的臉總給人生人勿近的感覺,唐騅在她麵前,從來都是像犯錯孩子挨訓的那個,如今看著這幅模樣的葉扶桑坐在家裏的床上,全身上下都透著難受和委屈的氣息,讓唐騅瞬間有種要保護她的衝動。


    唐騅慢慢走到她麵前,蹲下來拉了拉她的手:“桑桑。”


    葉扶桑抬頭看了他一眼,又快速的低下頭,任由他拉著手不說話。唐騅繼續說:“桑桑,老公就是用來讓你依靠的,我們倆結婚了,你什麽話隻跟我說,我很高興,這讓我知道我在你心裏,還是有用武之地的。今天我說的那話是無心的,是我考慮不周,我道歉,行嗎?你別傷心,我說的不對,你跟我說就行,我以後會注意。”


    葉扶桑點點頭:“嗯。”


    唐騅又看了她一眼,就覺得她這造型跟之前的不一樣,給他的感覺也不一樣,白白淨淨的臉上,兩隻漂亮的眼沒有冷冷清清隻有委委屈屈,倒是讓她這張漂亮的臉多了別樣的風情,他忍不住又說了句:“桑桑,你現在這個樣子,看起來很漂亮。”


    葉扶桑低頭看看自己,懷著孕還穿著這樣肥大的睡覺,就連丸子頭都是她為了方便隨手挽的,哪裏好看了?伸手把丸子頭給扯下來,還用手耙了耙,嘴裏說:“別嘲笑我。”


    唐騅說:“我沒嘲笑你,我說的是真的。”


    葉扶桑要站起來,唐騅趕緊伸手扶了一把,把她送到另一側,把她放到床上,伸手蓋上被子,自己又跑去洗澡睡覺。


    唐騅就覺得這一夜她睡的不安穩,夜裏老是被驚醒,嚇的唐騅一夜沒敢合眼,聽到動靜就趕緊拍拍,生怕她被嚇到,早上起床的時候葉扶桑的臉色也不好看,精神還不是很好。


    一大早唐肉肉還吵著要媽媽送他上幼兒園,結果被唐騅打了頓屁股,哭的驚天動地的,葉扶桑氣死了,本來脾氣就不好,見唐肉肉哭就更不好了:“你別老打孩子行不行啊?”


    唐騅指著抱著門把手死活不撒手,非要媽媽送他去幼兒園的唐肉肉說:“桑桑你看,不打行嗎?”


    葉扶桑確實不想動,不過大肉肉哭成那樣她更心疼,“我就跑一趟,又累不著人……”


    唐騅說:“他這哭成這樣就不能寵,以後回回都哭,難不成回回都送?你看你看,抱著門把手就不撒手,這是跟我耍橫呢。”


    唐肉肉嗷嗷哭:“壞蛋爸爸,肉肉要媽媽。媽媽好多天沒送肉肉,肉肉要媽媽。”


    葉扶桑趕緊過來,拿毛巾給他擦臉:“好了寶貝,媽媽送你好不好?本來呢,媽媽今天是不舒服,是想再睡睡覺養養精神,等晚上肉肉回家媽媽陪肉肉一起做遊戲的,既然肉肉要媽媽送,那媽媽送肉肉,晚上讓爸爸陪肉肉好不好?”


    唐肉肉嘟嘴,眨巴了兩下大眼睛,小臉上滿是糾結,半響他問:“媽媽不高興送肉肉嗎?”


    葉扶桑搖搖頭:“媽媽沒有不高興送肉肉,媽媽非常高興,主要是媽媽覺得很累呢。媽媽肚子裏的小弟弟小妹妹一點都沒有肉肉乖,老是讓媽媽不舒服,所以媽媽沒有睡好。”


    唐肉肉立刻乖巧的說:“媽媽,肉肉是大哥哥,肉肉最乖,肉肉可以自己上幼兒園。”


    葉扶桑摸摸他的小臉:“真的嗎?寶貝不會哭嗎?”


    唐肉肉搖頭:“肉肉是男孩子,肉肉不哭。”


    唐騅在旁邊撇嘴,剛剛哭的快斷氣的小破孩是誰啊?


    唐肉肉被媽媽三兩句話哄走了,唐騅把唐肉肉送到幼兒園,幼兒園門口一個漂亮的混血小姑娘正被老師檢查小手手,唐肉肉看到以後立馬對著小姑娘使勁喊:“kiki!”


    小姑娘聽到聲音立馬對著唐肉肉揮揮小手:“龍龍!”


    因為唐肉肉再跟人家介紹自己的時候,都會強調一遍:“唐蛟,蛟就是龍,是說肉肉是一條大大的龍的意思。”


    結果kiki聽了以後,不知怎麽的就喊成了“龍龍”,唐肉肉在堅持抗爭了一次以後,終於放棄了糾正,心裏覺得kiki有點笨,但是還是會答應。


    唐肉肉興高采烈的跑了過去,頭也沒回的跑進了幼兒園,連跟爸爸說“再見”都沒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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