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一連串的疑問和困惑,梁嘯渡過了難挨的一個星期。當然使他難挨的不止是這些,還有他和葒茗之間的問題,準確的說是他們四個人之間的問題。葒茗這一周裏,總是各種借口請假沒去上課,連藍奕都覺得奇怪,她自然不知道是為什麽,而他自然是知道原因的。


    為了躲避自己,梁嘯知道。


    而他和藍田,雖然還像平常一樣,但是他總覺得他們之間有了一種陌生感,梁嘯覺得應該是自己的問題,畢竟他是知道藍田和葒茗的事的,而且,他還喜歡上了藍田喜歡的人,不,應該是說曾經喜歡的人,而且他們接吻了,雖然他覺得自己是沒有錯的,喜歡一個人沒有錯,況且藍田已經不喜歡她了,他已經有了女朋友了,不是嗎?


    所以他覺得沒有什麽對不起他的,他告訴自己不用有什麽歉疚感,而且藍田還不知道自己與葒茗的事。可是,他還是做不到。在自己最好的朋友麵前,他無法做到像以前那樣坦然,一種莫名其妙的心虛的背叛感就像一個幽靈一樣,每當他見到藍田的時候,就會從他心底悄無聲息地冒出來,讓他感到無比討厭。


    他想要捉住它,把它向捏紙一樣將它揉成一團塞回自己的身體裏去,可幽靈根本就是異次元空間的生物,他壓根沒法捉住它。


    好在藍田現在的時間根本不屬於他一個人。


    他現在似乎熱衷與物理實驗,一天除了上課就是往實驗室裏鑽,別人以為他又是衝著一年一次的全國大學生物理實驗大賽的冠軍去的,對於這個說法,他沒否認,但天知道他壓根不想去參加什麽狗屁大學生物理實驗大賽,他對於物理的熱忱實在不像人們想象的那麽高,當初選擇進入物理係,是因為他覺得什麽科係對於他來說都一樣,沒有所謂的誰弱誰強,隻不過比起其它科目,他對物理還算感冒一點。僅此而已。


    而他成為學校物理係的尖子,自然就得按照學校的要求去做,按老師級長教導主任的話說,他的肩膀上肩負著上大物理人的榮譽與夢想……


    於是他一次次地代表學校參加各種大賽,取得各種冠軍各種榮譽。


    事實上,不止是物理比賽,其它的諸如藝術大賽、詩歌大賽、英語大賽等等,他也沒少參加。不過一切都是遵從學校的意願,就像是使命一般。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麽開始變得這麽逆來順受,無論有興趣的沒興趣的,他都會照辦,在別人看來的風光無限背後,是一具行屍走肉的軀殼。


    是的,行屍走肉。他自己都這麽覺得。


    最近整天鑽實驗室,其實目地很簡單,並不是為了參加什麽大賽,也是為了躲人。躲誰呢?


    ――鬱可。


    鬱可是另外一所大學的,事實上,藍田說謊了。


    藍田和鬱可之間認識的時間並不長,前後加起來還不到三個月。是參加一個各校舉辦的學生物理交流會認識的。


    一切都是她在主動,藍田本來和她沒有什麽聯係的,但是自從那天晚上之後,鬱可便三天兩頭來找他。他不討厭她,但是也沒有喜歡的感覺。


    他知道,自己的心已經冰封了很多年。那顆冰封的心裏,卻並不是沒有人,隻是把那個人凍結在那裏麵了。


    那個人,生病了嗎?要說他們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怎麽會看不出她生病與否?


    葒茗簡直鬱悶死了。


    她現在都不敢照鏡子,一看到鏡子她就想起了那句歇後語――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


    雖然隻是她自己感覺,因為除了梁嘯外,另外兩個她不能麵對的,都還蒙在鼓裏。可是怎麽辦?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吧?這個星期,除分除秒算起來還上不到十節課。


    藍奕忍無可忍地拽她去醫院看醫生,來了個全身大體檢,什麽ct啦,b超,胸透啦,心電圖啦,耳鼻喉科啦,統統都檢查一遍……最後得出了一個“一切正常”的診斷報告。


    可是就算這樣,她還是賴著不去上課,藍奕覺得太不對勁了,但是她明顯沒有將原因告訴自己的想法。


    於是藍奕也沒有刨根問底。隻是整天抱怨說她請假都請得老師瞪眼了,她還說,不然幹脆我逃課來陪你吧?


    葒茗才不想這樣,她不去上課本來就是為了盡量少跟他們相處,當然包括藍奕,她現在心裏對藍奕的感覺跟梁嘯心裏對藍田的感覺有過之而不及,所以她現在都不敢正視著藍奕的眼睛說話。


    藍奕一直以為是因為哥哥的關係,她一直覺得這些事情總會慢慢變好的,她一直認為他們四個會永遠在一起的,她一直相信上帝是眷顧著他們的……


    就像她掛在窗前的晴天娃娃一樣,無論多大的狂風暴雨,都是暫時的,她永遠用她那讓人安心的笑臉祈禱著晴天。


    她如何會想到,幸福正在蒙著她的眼睛,像個孩童一般,調皮而殘忍地躲到她再也無法觸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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