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消失的背影,藍田轉回身來,衝著吧台上的血紅的雞尾酒發呆。


    酒吧這種地方,無論是多別具一格,多清幽雅致的酒吧,它總歸是酒吧,酒吧是大多數心靈寂寞空虛冷的人的最好選擇,當然除了寂寞空虛冷的人之外,還有一些是專門來這裏放長線釣大魚的。


    那些女人的大魚分為三種,一種是有錢的;一種是長得帥的;還有一種是又有錢又長得帥的。藍田看不出來屬不屬於第一種,但是第二種是毋庸置疑的。


    於是一個長相姣好穿著性感的女人,馬上湊了過來。她在藍田身邊葒茗剛剛坐的位置毫不客氣地坐下,然後用嫻熟得不能再嫻熟的口吻問:“帥哥,你怎麽一個人和悶酒啊?可以請我喝一杯嗎?”


    通常在這種地方喝悶酒的男人都會點頭默認,他們是不會拒絕一個陌生性感女人的這種要求的,可惜,藍田不是。


    “不可以。”藍田一口拒絕,聲音冷厲得像南極冰川上的冰。


    他實在是討厭透了這陌生女人身上刺鼻的廉價香水的氣味。


    洗手間的盥洗台的水龍頭被葒茗開得最大,水嘩啦啦地噴流而出,就像她此刻的眼淚。


    她剛剛在他麵前,一滴眼淚都沒有流,可是她的心在淌血。多辛苦才忍住了這些液體流出來的衝動啊。葒茗沒有一刻如同此時一樣討厭這些叫做“眼淚”的液體。眼淚是世界上最沒有用的東西,女人卻總是拿它們來徒增傷痛。


    但眼淚真的是世界上最難以控製的東西,你越是要它不要出現,它越是要流出來,而且。來勢洶洶。


    葒茗無法控製它們,隻能盡量把哭泣地聲音控製到最小,然後又把水龍頭開到最大,好讓水流聲掩蓋掉她心裏天崩地裂的聲音。


    為什麽明明說好了不難過,可是偏偏還是這麽難過?難過得呼吸都是困難的。


    葒茗不知道,其實她這麽難過有一部分原因是酒精在作祟。都說借酒澆愁愁更愁,果然是真理。


    她就這麽站在洗手間的大鏡子前麵流眼淚,水流聲開得震天響。引得來上洗手間的人對她注目連連,不過酒吧這種地方,大家也就見怪不怪了。


    葒茗在洗手間裏麵流著眼淚發泄傷痛,藍田卻在吧台那裏度秒如年。


    上了洗手間怎麽去了這麽久?她不會是發生了什麽事吧?她剛剛去的時候走路看著不太穩,是喝太多有些醉了嗎?藍田心裏一遍遍盤旋著這些問題。大概問了自己到第五遍的時候,他終於按耐不住了,打聽了一下洗手間的位置。起身朝那裏走去。


    葒茗終於止住了心裏潺潺流血的傷口,還有眼睛的淚水。她把頭埋進洗手槽裏洗了一遍臉,然後抬起頭仔細的端詳了一遍鏡子中的自己的臉,美麗依舊,唯一缺憾的是,眼睛微腫。


    當她擰緊水龍頭走出洗手間那一刻。酒精帶給她的虛幻以及難受幾乎全部都消失了,她一下子變得很清醒。


    其實隻要不靠近他,她就一直是很清醒的。


    她才走出洗手間到了通道裏,就迎麵而來一股非常濃烈的酒味。雖然說這裏是酒吧,到處充滿著酒精的味道,但很明顯這股酒味也太過濃烈了,沒有幹光幾瓶烈酒是斷然不會有這個味道的。


    “小妹妹,你來這邊喝酒玩兒啊?走。陪大爺再去喝幾杯,大爺請你喝最好的酒!”


    帶著那股濃烈的酒味的人,竟是一個中年老男人,他又矮又瘦,整張臉被酒精漲得通紅。在葒茗隻聞其“味”不見其人的時候。就猛地撲過來整個人貼在了葒茗身上,一雙小眼睛色眯眯地盯著葒茗的胸部。猥瑣到了極點!


    葒茗根本躲閃不及,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嚇得渾身都哆嗦。[]她條件反射地死命想要推開這個老男人。“老先生,你認錯人了吧!你放開我!”


    可是老男人看著瘦巴巴的,力氣卻出奇的大,也許和喝了酒也有很大的關係,所謂“酒瘋酒瘋”,人耍酒瘋是最難纏的一種。任憑葒茗如何掙紮,老男人就是掛著她、貼著他,極盡無賴之能事兒。


    “小妹妹……來這種地方玩就是圖個盡興嘛,你空虛我也空虛,咱們互相找補不是挺……挺好的嘛!”老男人不管不顧地說著,一隻髒手順勢就攀上了葒茗白皙的大腿。葒茗是穿著短裙的,被這一摸,頭皮都快炸了!老男人還不要臉地補了一句,“年輕就是年輕啊,果然細皮嫩肉……”


    “流氓!你放開我!”葒茗從不知所措中清醒過來,已經明白她自己遇上個耍酒瘋的了,不禁又害怕又氣憤。


    老男人哪裏肯依,拚命纏著她,身上那股酒味讓葒茗一陣陣惡心!倆人在女士洗手間門口拉拉扯扯的,但根本沒有管,偶爾有來上洗手間的人也都隻是因為好奇瞟兩眼,人性的冷漠可見一斑。


    就在葒茗想要大聲喊救命的時候,一個拳頭砸了過來,落在老男人的臉上。老男人終於吃痛的放開了葒茗,摔在一旁的地上。


    葒茗抬起頭看到了一張熟悉而陌生的臉。熟悉是因為那是藍田的臉,陌生是因為那張臉上沒有平常的冷漠木然,而是帶著滿滿的怒意。


    那一刻,她的眼淚再次抑製不了流了下來。


    藍田卻沒有看她,隻是將她輕輕拉在身後,自己用身軀擋住了她。也許他看到了,隻是刻意裝作看不到。他直視著摔在地上的那個老男人,那個眼神恨不得吃了他。


    “都這麽大年紀了,不知道下流兩個字怎麽寫嗎?”藍田的聲音又冷又怒。


    老男人從被打蒙了的神智中反應過來,試圖從地上爬起來,但可能是因為這會兒酒勁兒上頭,所以顫顫巍巍地爬了好幾次,最終還是沒有能爬起來。但他臉上的怒意比藍田更甚,惡狠狠地瞪著藍田說:“哪裏冒出來的黃頭小子?敢壞老子的好事,你媽的活得不耐煩了?”


    藍田白了他一眼,不屑地說:“可恥。”


    老男人這回反而笑了,他歪著頭去看從藍田身後探著頭的葒茗,臉上是放肆的邪惡,“哦喲,這是英雄救美嗎?小姐,出來玩的長得帥有屁用啊?我有錢,你一晚多少啊?我可以……”


    “你他媽的嘴巴給我放幹淨點!”


    老男人的話還沒說完,又一拳落在了他的臉上。葒茗拉都拉不住,雖然她很屈辱也很憤怒,但一再打人是要出事兒的,她本想說什麽,但卻被藍田臉上的狠意嚇了回去。她還從來沒有見他發過這麽大的火,而且還罵髒話了。


    這一拳卻完全惹怒了老男人,他顧不上痛楚,暴怒地從地上爬起來罵了一句“操你媽!”然後就朝藍田撲過去。


    可藍田是什麽人啊,他雖然看著有些文弱,但曾經的跆拳道黑帶的身手可不是蓋的,雖然他已經三四年沒有練過跆拳道了,但底子畢竟擺在那裏。而且對方還是一個幹瘦的老男人,雖然喝多了酒有瘋力,但終究不是藍田的對手。還沒容他揪住藍田的領子,他的領子反而被藍田一把揪住了。然後藍田一個反手,輕而易舉地就將他的胳膊扣住,狠狠地往前一按。


    老男人一下子就疼得老實下來,酒應該也醒了不少,鬼叫著連連求饒命。


    藍田扣著他然後看了一眼葒茗,葒茗的眼睛裏滿是恐懼。


    任憑著老男人哭爹喊娘地求饒,藍田就是不為所動。過了一會兒葒茗好像緩過勁兒來了,她忙扯扯藍田的衣角,輕聲說道:“算了,他估計也是喝醉了,教訓一下就好!”


    “是是是,我剛剛是喝醉了,我有眼不識泰山,我狗眼看人低,我……”老男人痛得都開始胡言亂語起來,“啊,痛痛痛!您輕點輕點!”


    藍田隻要稍微一動,老男人就痛地吱呀亂叫。


    既然他識相地求饒了,藍田也不想把事情鬧大,於是猛地一鬆,老男人整個再次摔到了地上。這次他連叫不敢,逃命似的爬起來極其狼狽地跑了。


    “以後手腳放幹淨點!”藍田在他的背影後麵補了一句。


    葒茗在看到老男人真的走了後,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藍田看了她一眼,然後臉上的線條逐漸放柔下來,很快就又恢複了常態。葒茗看著他,心裏暖洋洋的,嘴角漾起一抹甜笑。


    藍田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說:“我不是為了你,我本來就討厭這種人!你不要想太多……”


    哦?知道你嫉惡如仇,但要是你今天看到的是別人的事情,你還會多管閑事嗎?當然這個想法這能偷偷存在葒茗的腦海中,她配合地笑笑:“我了解,你也別想太多。”


    藍田不再看她,轉身就要走,“這種地方,以後少來!”


    “這是突發情況……”葒茗弱弱地駁斥。


    藍田的腳步突然怔住,葒茗看到他的身影似乎僵硬了一下,然後就聽到他說:“你非要這麽做賤你自己嗎?”


    在藍田的眼裏,他的葒茗絕對不該是這樣的。她不該學會喝酒,不該來酒吧這種地方,不該遇到這種欺淩的事情還沒有嚇得大哭。


    這不該是他的葒茗,雖然她早已不是他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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