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寧王冷眸微凝:“與一國之大相較,那些小民又算得了什麽,再則,居於山野,缺乏物資的百姓數不勝數,難道陛下還要倡議多建幾個什麽天下第一寨不成?”


    鳳輕歌眸光微斂,微微一頓,抬頭看向寧王接著道:“以小民見大國,以小民之富足方可見大國之富強,更何況是皇城附近的。朕也未曾說提倡有天下第一寨的這樣的山賊存在,隻是,它既不擾亂民生,反而有助於民生,那允許它安存也未嚐不可。”鳳輕歌眸光輕動,語調微揚,“寧王可曾發現,自天下第一寨出現後,我天鳳國京都周邊十幾個城不見其他擾民的山賊匪徒。每年也縮減不少兵力用於剿匪之中。寧王曾多年行兵打仗,深諳用兵之道,自然知道‘激水之勢,至於漂石者勢也。鷙鳥之疾,至於毀折者,節也。’的道理,水能輕易把沉重的勢也衝走,是因為借助了水流迅猛之勢,鷹鷲能快速捕鳥雀,亦是因為借助了急速飛行的俯衝之勢,準確地掌握住了節奏,借力借勢才更能不費吹灰之力,取的想要的結果。天下第一寨山賊眾多,居於山寨霸首便是力,天下第一山寨兼並劫掠其他山寨便是勢,借其力與勢,不自出力,才是上策。想必朕的父皇也是如此計量的。”


    聞言寧王眸光微閃,微微冷嗤道:“隻怕養癰成患!”


    鳳輕歌不由眸光一閃,麵色微凝,接著道:“樹大招風,天下第一寨雖如此堂而皇之的打著天下第一的名號,卻也似乎很明白這個道理。據朕所知。它雖兼並其它山寨,卻也不過是擴大了地盤,人數沒有增加多少,那些被兼並的山寨裏的山賊也盡數被天下第一寨遣散去經商或是從事別的行業。占了的地盤也不過放了一些寨中的人在那裏巡查。而且天下第一寨也一直隱存,並沒有任何不利活動。[]若非上次朕狩獵之時遇到那些被趕出寨的山賊,天下第一寨也不會被推到風浪口上。”


    “陛下似乎有意包庇著天下第一寨!”寧王沉厚的聲音冷然響起。


    鳳輕歌微微一滯,微微抬眸看向寧王,緩緩道:“不是包庇。隻是朕身為一個帝王的包容之心。一個帝王若能包容有利於民,卻妨礙的皇權的事物,才能心容天下,真正的為民。”


    聞言寧王冷眸微閃看著鳳輕歌。


    鳳輕歌緩緩開口:“剿滅之事也的確不必再議,天下第一寨,朕不會剿滅的。若有一日,它真正存了野心。跨破了朕能容忍的界限,屆時,朕,會親手將它剿滅幹淨!”


    寧王緩緩抬眸,冷峻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陛下已然成年,既然有了自己的主意。也自有定奪。臣也不必多言,隻望那一日陛下還能將天下第一寨控製得住!”


    鳳輕歌聞言眼眸一轉,看向寧王,紅唇輕勾:“那是自然!”


    是夜,鳳輕歌一番沐浴洗漱後,換了鵝黃色紗衣,坐在書案前,手拿著筆在紙上胡亂塗鴉。一直以來都學著真正的鳳輕歌的筆跡寫字。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本來的筆跡了。手中習慣性的畫起線條小人,腦中又思及傅秦翊攔截剿滅天下第一寨軍隊,到現在還未回來,也沒有消息,不由微微擔憂。不知他來不來的及阻止......


    “嗬嗬~陛下這畫的可是個人?”一個悠揚的聲音突兀的在大殿內響起。


    鳳輕歌不由微微一怔,抬起頭來。覺察到背後的氣息。正欲轉過頭去,便見傅秦翊。從她身後走了出來,一手環抱著雙臂,一手撐著下巴,頗為認真的看著桌案上滿是鳳輕歌信手亂畫的塗鴉的紙張。


    “你何時回來的?”鳳輕歌看著他眸中閃過一絲訝異,不由微微顰眉道。


    傅秦翊從鳳輕歌手下抽過那張紙,挑了挑眉,頗有興致研究道:“嗯!這是一個男人?”


    鳳輕歌聞言看向那張紙上,自己畫的連小學生都不如的漫畫版人物,秀美微皺:“應該......是吧!”


    “想不到陛下的畫如此......線條簡單,風格獨特,簡單的幾筆就能把一個人的特征畫出來!令秦翊一眼能看出這是個男人!”傅秦翊撐著下巴,一副頗為正經中肯的樣子評價道。


    “......”這話分明就是在取笑她畫的難看,一個畸形腦袋,一雙大小不一的死魚眼,一個秤鉤鼻,一張笑得囂張的外翻嘴,兩雙長短不一的手腳,尖利似鬼的三角形手指,對於古人來說也難得認出,竟也虧他能認出這是個人來......而且還認出是個男人!鳳輕歌赧顏的同時不得不深感佩服。淡定地拿了一張白紙蓋在畫上,抬眸看著他,淡定道:“深更半夜,來朕寢殿,你不打算說點正經事?”


    “深更半夜的,麵前又是香閨美人,說正經事不是太煞風景麽?”傅秦翊湊近鳳輕歌,桃花眼流溢著波光凝望著鳳輕歌,隨即悠悠一笑,帶著幾分痞氣和邪氣。


    鳳輕歌不由挑眉睨眼看他。


    傅秦翊無奈一笑,就近坐在鳳輕歌身旁的一張椅子上,懶懶地靠在椅子上,麵露些許疲倦,轉眸看向鳳輕歌,懶洋洋道:“我帶著聖旨馬不停蹄的趕過去,勸了那些個匹夫莽漢停止圍剿天下第一寨,還讓他們打道回府,撤兵回營,又連夜趕了回來。連半口水都沒喝上,就來這給你報信,陛下就不能讓我這個跑腿的開開玩笑,歇息歇息麽?”


    鳳輕歌見他滿臉風塵,桃花眸中透著絲絲疲倦,不由微微一滯,眸光微閃,放下筆,伸手拿過桌案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遞給了他:“上好的菊花茶,生津解渴,還提神舒緩神經!”


    傅秦翊挑眉一笑,伸手接了過去,將茶喝完,才悠悠開口道:“我將兵都撤回了,那樓亦煊派去傳旨的人才慢悠悠地趕了過去!”


    “一麵是寧王,一麵是朕,讓傳旨的人故意拖延時間,他這緩兵之計倒用得好!”鳳輕歌唇角露出一絲冷笑,隨即微微抬眸看向傅秦翊,問道,“你此去可有見到風鈴?”


    傅秦翊把玩著手中的杯子,桃花眼微挑,唇角輕勾,悠悠道:“見到了!不過,差點被那些山寨的人拉回去做壓寨女婿!”


    聞言鳳輕歌不由撲哧一笑:“那你不直接留下做人家的壓寨女婿呢?”


    傅秦翊斜倚在椅子上,微微挑眉看向鳳輕歌,閑閑道:“我這不是被陛下選進宮做了王夫候選人了嗎?所謂一夫不侍兩女,我這壓寨夫婿自然是做不成的!”


    “哦!原來是這樣!”鳳輕歌眸中帶著一絲揶揄,一副恍然的樣子道,隨即一點頭道,“既然這樣,不如等半年後,朕放你出宮時,給你賜婚,這樣成就一對佳偶,也很是不錯啊!”


    “陛下這是在幸災樂禍啊!”傅秦翊挑眉挑眉道,桃花眼微眯,悠悠道,“好不容易跳出一個坑,我又怎會再跳進一個坑,若真賜了婚,屆時不會是佳偶,該成了怨偶才對!”


    聞言鳳輕歌微微一滯,斂了笑,轉過話題:“風鈴可有說什麽嗎?”


    傅秦翊桃花眼中眸光微轉:“她說,她知道剿滅天下第一寨不是陛下下的旨,所以也不怪你,隻是她好不容易借著這次的事能夠回家,所以要好好待在寨子裏橫行霸道一回,也就不回雲安城了。她說,等哪天她在寨子裏待悶了,想陛下了,便會來雲安找陛下的。她說,她還欠陛下一支舞,還要過來找為伊學呢,隻是到時候你可不能笑話她。”


    鳳輕歌不由微微一笑。


    傅秦翊唇角一勾,接著道:“她說,有這麽一個朋友是皇帝還是蠻不錯的,哪天等她又看上誰了,真正喜歡一個人了,就可以找你下旨賜婚,直接打包回寨子裏拜堂洞房!”


    鳳輕歌:“......”


    可是,這時在天下第一寨呼呼大睡的風鈴不會知道,在後來的後來,她卻是後悔死了讓傅秦翊傳了這句話給了鳳輕歌。這時的風鈴也不知道,她會再也沒有跟著為伊學舞的機會!


    天下第一寨的事,也算是平息了,狩獵時野獸發狂的怪異景象,一是禦林軍沒有再查出任何蛛絲馬跡,久查無果,二是柳相有意壓製此事,也隨即不了了之。暗瞳來消息,柳言曦在昨夜出了宮去了柳相府,今日卯時才回到宮中。九娘恁的在相府失蹤,又探不出是否是雪顏救出的,想必柳相心中也疑竇叢生,按捺不住了!


    鳳輕歌坐在古箏前,素手隨意地撥弄著琴弦,琴錚錚一響,鳳輕歌停了手,抬眸淡淡地瞥了眼進入殿中的小咕咚,淡淡道:“人送出宮了嗎?”


    小咕咚抱著拂塵,躬身道:“回陛下,人已經避開了柳相的眼線,暗地送出宮了,宮外也安排了人接應!”


    鳳輕歌微微點頭:“嗯!”


    小咕咚從袖中掏出一疊紙和一封信遞給鳳輕歌:“這是雪顏那丫頭留給陛下您的,說是雪顏隻能幫陛下這麽多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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