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一襲白衣的男子拎著一壇陳酒,站在一棵茂密的大樹下,薄唇微動,清醇的聲音淡淡地在靜謐的夜中響起:“還要嗎?”


    “自然是要的,小君君果然深知我心啊!”忽一個微醺的男子聲音應聲道,一隻手從地上樹葉堆從鑽出,樓君煜將手中拎著的酒壇微微一縮,對著一堆樹葉,淡淡道,“兩天一夜,你在睡在這樹葉堆裏喝了三壇清狂酒,五壇清茗酒,你確定還要喝嗎?”


    “為酒而癡,為酒而狂,難得我想把自己灌醉一回,不到醉自然還是要接著喝的!”那微醺的聲音微帶妖嬈地回道,繼而一伸手將樓君煜手中的酒壇拿了去,從葉堆中一抬頭,開蓋直接灌了下去。


    白衣男子黑曜石般的眸子淡淡地看著葉堆中拚命灌酒的那人,眸光微閃,薄唇微啟:“我陪你喝!”隨即靠著大樹坐了下來,拿過樹葉堆裏那人手中的酒壇,仰頭飲了一口。


    一舞畢,台下大堂內已是沸騰,一身鵝黃紗衣,梳著高髻的寧棲塵婀娜地走到台中央,狹長的鳳眼微挑,紅唇一揚道:“今夜是我花滿樓花魁為伊競賣初夜之日,亦是為伊賣身脫離我花滿樓之日。承蒙各位對我花滿樓和我花滿樓的花魁為伊的厚愛,來我花滿樓捧場。為伊來我花滿樓兩年,雖時間在花滿樓眾姑娘中不算長,卻得我花滿樓花魁的頭銜,可見其才藝姿色和性情都是我花滿樓的翹楚。我作為花滿樓的樓主雖心中自然是不舍的……”


    寧棲塵說著輕輕一歎,向身邊一身紅衣的為伊看去,狹長的鳳眼微凝,“可我花滿樓自建立起來便立下規矩。樓中的姑娘去留都由自己決定,所以我這做樓主心中即便再不舍,為伊過了今夜也是要離開的。”寧棲塵眸光一轉,轉向台下,揚聲道,“今夜便還是按照老規矩,價高者得,先開始競價初夜。諸位現在可以開始了!”說著一伸手道,隨即朝為伊走了過去,輕輕握住她的手。(.好看的小說)為伊不由抬眸看向寧棲塵,微微一笑,回握住她的手,隨即眸微微一閃,看向台下。


    “老子出五百兩!”忽一個長胡子大汗站起身一拍桌子道。


    “在下出一千兩!”一個長相斯文的男子站起來道。


    一個年過六十花甲的衣著華貴的白胡子老頭。杵著拐棍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比著手指道:“我……出……兩千兩!”


    言一出,眾人不由嘩然。


    這老頭都六十多歲的人了,可以當一個十七歲的姑娘的爺爺的,竟然還要買為伊的初夜?鳳輕歌不由感慨這種老當益壯、精力旺盛,老牛吃嫩草的老頭還真有!


    “我說臭老頭。你都一大把年紀了,就少來攙和了!這一個個競價太麻煩了,本公子出一萬兩!為伊美人的初夜和人,本公子都要了!”嚴吳中一站起來,看著眾人一展折扇,笑的一臉猥瑣道。


    聞言老頭不由氣急,喘著粗氣,激動地道:“我……我出一萬兩千兩!”


    嚴吳中不作猶豫。一搖折扇道:“本公子出一萬五千!”


    聞言那花甲老頭不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再開口。


    嚴吳中見此不由得意地扇著扇子看著老頭道:“一個臭老頭子也敢跟本公子搶女人!”


    鳳輕歌不由微微詫異,看來這嚴吳中帶的錢也並不少啊!那方才嚴吳中衣服掏不出錢來的樣子說賈文銘他老爹有挪用國庫銀兩之嫌便是故意的了?鳳輕歌撇了撇嘴,也對,嚴吳中的父親嚴景和賈文銘的父親賈寅雖同為柳相的人。但兩人官職相當,又是同窗。因而互相嫉恨,十分看不對眼。她先前徙賈寅為太府寺掌管天鳳國錢穀金帛諸貨幣。自然又惹得嚴景愈發嫉恨。這嚴吳中是嚴景的兒子,看到了賈寅的兒子賈文銘便難免要誣蔑他老爹一番。


    不過,按照天鳳國的三品大員的俸祿,嚴景竟能給他兒子那麽多錢出去嫖妓,花天酒地,那麽也就是說嚴景也絕對貪汙了不少。


    寧棲塵一走上前道:“可還有公子出更高的價錢?”


    眾人麵麵相覷,皆不做聲。


    一個胖男人站起身,抖著手道:“我出一萬六千兩!”


    嚴吳中見此不由麵露不屑:“一萬八千兩!”


    胖男人也不由喪了氣坐了下去。


    “還有沒有人出更高的價?要是沒有了,本公子可就要抱美人去一度春宵了!”嚴吳中麵露猥瑣,囂張道。


    鳳輕歌一湊到賈文銘道:“朕是女子不方便競價,文銘你去替朕競價,叫價兩萬兩千兩!”


    “好!”聞言賈文銘一臉興奮道,正欲起身邊聽鳳輕歌又道,“至於花魁為伊的初夜,朕要著也無用,不如你替朕去?”


    “啊?”賈文銘聞言不由長大了嘴,滿臉錯愕。


    步淩寒清冽的眸不由一閃,看著鳳輕歌麵露複雜。


    鳳輕歌見步淩寒如此不由一笑:“放心好了,朕自有計量!”隨即看向賈文銘,微微捋了捋袖子,道,“去競價吧!”


    賈文銘滿臉忐忑不安地看著鳳輕歌,不知她方才的話是真是假。縮手縮腳地一站起身大聲喊道,“本公子出兩萬兩千兩!”


    嚴吳中見此不由一側頭,目露陰色,一哼聲道:“兩萬五千兩!”


    鳳輕歌見此微微一笑,向賈文銘輕輕開口道:“出三萬兩!”


    賈文銘見鳳輕歌朝他一笑,不由點頭如搗蒜,一抬頭看向眾人,清了清嗓子,聲音興奮,大聲道:“三萬兩!”


    眾人不由嘩然,一下子從兩萬五千兩跳到三萬兩,光憑著這一點就看得出財力不小,這還哪裏爭得起!況且花這麽多錢隻為買一個青樓女子,似乎有些不值啊!


    嚴吳中聞言麵色微黑,一指賈文銘道:“賈文銘你有美人在旁邊,還跟我搶什麽!”


    賈文銘小心地看了一眼鳳輕歌,見她麵色自然,微微鬆了口氣。又一搖折扇看向嚴吳中,哼哼道:“本公子樂意!”


    嚴吳中眼眸一閃,咬著牙,一拍桌子道:“本公子出三萬兩千兩!”


    “三萬五千兩!”賈文銘得到鳳輕歌的示意,一坐下來道。


    人群中,一個身穿墨綠的衣服,平頭正臉的男子,看著臉色微黑的嚴吳中,心中踟躕忐忑,一手伸進衣袖中摸著袖中踹著的五萬兩銀票,手心滿是汗。他這輩子都沒拿過這麽多錢,那個男人給他三萬兩銀票。叫他適時地幫嚴吳中得到花滿樓的花魁為伊,還說,多的錢就是他的,並且還能將他舉薦給寧王,得到寧王的賞識。本來他是不信,可那人拿出了寧王的令牌……


    他本不屑來這種汙穢的青樓,也不屑通過這種手段得到寧王賞識,更不屑拿那個男人的錢。可他來雲安已經三個月了,手中盤纏已用盡,囊空如洗,連付房錢的銀兩的都沒有了。柳相那邊也始終找不到機會,他連見柳相一麵都難,三年前他來科舉卻被人誣陷作弊,害得他終生不能再進行科舉。馬上又是秋闈了,他不能看著別人通過科舉飛黃騰達,自己就這麽一事無成回鄉受人恥笑,不能!


    嚴吳中一揮手道:“本公子出三萬七千兩!”


    身邊的隨從見此不由一急,附到嚴吳中耳邊道:“公子,我們沒這麽多銀兩啊,我們總共才帶了三萬三千兩銀子!”


    嚴吳中不由一抓隨從的領口,低吼道:“蠢貨!沒帶那麽多銀兩不會回去找我爹拿嗎!”


    那隨從麵露為難道:“公子今天花那麽多錢買一個青樓女子老爺知道了一定要氣死的,再找老爺要錢……”


    見此鳳輕歌不由一站起身,勾唇道:“嚴公子莫不是喊得出這個價,拿不出這個錢吧!”


    “放屁!”嚴吳中聞言粗語破口而出,“本公子會拿不出這點錢?”


    “那就請公子先拿出來再說!”鳳輕歌輕輕一笑道。


    嚴吳中不由一噎,臉色極為難看。


    一邊的隨從忽湊到嚴吳中耳邊,小聲道:“公子!這些銀票是那邊的那位公子給的,說借給公子的!”說著將手中的銀票遞給了嚴吳中。


    嚴吳中不由微微詫異,看見是一位穿著普通,平頭正臉的身穿墨綠長衫的男子,不由奇怪道:“借給本公子的?”


    穿著墨綠長衫的男子一走過來,拱手道:“在下看嚴公子對這花魁很執著,所以有心成人之美,這錢算是在下借給嚴公子的!”


    “哦?”嚴吳中看著墨綠長衫的男子揮了揮手道,“你既借本公子,本公子也就收下了,這錢本公子會還給你的,你有什麽要求也可以替!”


    墨綠長衫男子不由自嘲一笑,看來這嚴吳中把他當成是有求於他的人了。隨即一拱手道:“在下不求什麽,嚴公子還是贖下花魁再說!”


    嚴吳中聞言挑了挑眉,不再說什麽,將手中的錢一拍在桌上:“這些怎麽樣?”


    鳳輕歌不由微微詫異,隨即朝步淩寒問道:“方才那個穿墨綠長衫的男子和嚴吳中說了些什麽?”


    “那個穿墨綠長衫的男子好像借了錢給嚴吳中,數目似乎不少!”步淩寒微微開口道。


    鳳輕歌不由眸光微閃,借錢給嚴吳中?第一次見他衣著樸素,便知他家境不算富裕,這個“賢之”怎會有錢借給嚴吳中的?而且一借便是上萬兩銀子,這其中恐怕有些蹊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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