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樓君煜腳步一停,握住她的手微緊,眉頭微微皺起:“這個主意,不怎麽樣!”


    鳳輕歌看著他,聲音淡淡,表情卻帶著一絲正經,不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樓君煜伸出手,撫上她的嘴角,細細地摩拭:“陛下方才笑的比現在要更開心!”


    “嗯?方才?”鳳輕歌眸中露出不解,方才?


    “嗯!”樓君煜麵色淡淡地收回手,重新握住她的柔荑,牽著她向前走去,“走吧!”


    鳳輕歌腦中仍是有些迷糊,忽靈光一閃,不由側過頭目光熠熠地看向樓君煜,嘴角忍不住上挑:“樓君煜,伱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聞言樓君煜黑曜石般眸子閃過一絲什麽,對上她熠熠發光的眸子,樓君煜伸手覆在她的眼睛上,清醇的聲音透著些無奈:“別這樣看人!”


    鳳輕歌拿開他的大手,笑吟吟地看著他:“樓君煜,伱若是吃醋了,就說出來嘛!伱不說出來,我怎會知道伱在意呢!我不知道伱在意又怎會注意呢!我不注意,伱……”


    話音未落,喋喋不休的唇已經被另一片濕熱的唇堵住了,鳳輕歌心“砰砰”地直跳,還未反應過來。唇上的溫熱已經離開。樓君煜看著她,清淡的眸子染上一層氤氳的霧氣,聲音微啞:“我竟不知,伱能如此多言!”


    清麗的麵頰上不由得染上一絲緋紅,鳳輕歌眨了眨眼睛,故作嗔怒道:“伱是想說我喋喋不休,話多聒噪?”


    樓君煜薄唇淡淡一彎,拉著她,徑直朝宮外走去。


    “樓君煜,即便我喋喋不休。話多聒噪伱也得聽著,忍著!誰叫伱惹上了我!這叫一遇輕歌終身誤!”鳳輕歌笑得肆意,反手握住了樓君煜的手。


    這樣沒有君臣之別,沒有身份之忌,沒有隔閡,就似一對平凡的情侶一般。真好……


    一遇輕歌終身誤,那遇上了樓君煜的鳳輕歌呢?


    扶疏的枝幹。花朵豐腴,粉色的花瓣中透著一絲微白,似少女的含羞的臉龐般,春風吹過,有的零零落落地飄曳在地,有的飄落在湖麵上,讓人心中似這花瓣般柔軟。[]


    “影遭碧水潛勾引,風妒紅花卻倒吹!”鳳輕歌看著滿林的粉紅,忍不住歎道。“好漂亮的杏花啊!”


    樓君煜聞言黑曜石般的眸子透著什麽,卻是未言,染上了笑意。


    鳳輕歌見他如此正覺得有些莫名,忽一旁的一個孩童稚嫩的聲音響起:“娘!娘!那個姐姐念的什麽我沒聽懂。可是這明明是桃花啊!她卻說好漂亮的杏花,她是不是分不清桃花和杏花啊?”


    “小孩子別亂講話!”婦人微微責備的聲音響起。


    鳳輕歌看著將一個紮著童子發髻的小男娃連忙牽走的婦人,不由轉過身看向樓君煜,瞪眼道:“這是桃花?”


    樓君煜眸中的笑意更甚,嘴角微挑:“是!”


    “伱不是說帶我看杏花嗎?!”櫻花、桃花、杏花、梨花,都長得極為相似,本來便不好分辨。好吧,她承認,她的確分不清。可若不是因為他誤導,她也不至於被一小孩無心取笑!想到這。不由鬱悶的撇了撇嘴角。


    “泊羅河沿岸一帶既有桃花。也有杏花,杏花林在後麵!”頓了頓道。“雲安大多人都知曉,我以為,伱是知道的!”


    鳳輕歌啞口無言,半響怒嗔道:“樓君煜原來伱就是一壇子裏的木炭!”


    “嗯?”黑色的眸子染上不解。


    忿忿開口道:“燜燒!”悶騷!


    雖不解何為悶騷,但看著她的表情,也能猜出不是什麽好詞。看著鳳輕歌嗔怒的模樣,樓君煜不由輕笑出聲,出聲解釋道:“去杏花林要經過這裏,這裏雖也有桃花,但不若杏花林那般繁多。杏花林較之要遠,遊人要去看,也要走上不短的路程。因而那裏去的人也較少!但若是觀賞,去杏花林,更為盡興些!”


    鳳輕歌這才斂了佯怒之色,哼了哼聲。


    一陣風吹過,吹拂起額前的碎發,視線微微模糊間,粉色的桃瓣輕然地旋轉飄落至他的肩頭,素白的衣裳落著一片粉紅的花瓣,似天工之作繡上去的一般。鳳輕歌不由微微愣神。


    樓君煜抬手撥開她額前的碎發:“走吧!”


    鳳輕歌任由他,拉著,嘴裏不由喃喃出聲:“桃花淺深處,似勻深淺妝。春風助腸斷,吹落白衣裳……”


    見了先前見的那些桃花樹,再觀這深不見盡頭的杏花林,鳳輕歌才明白,什麽叫小巫見大巫。也明白,桃花與杏花還是有區別的,桃花美在豔麗,而杏花則是豔中透著清雅,白中透粉。


    林間胭脂萬點,占盡了春風。花影妖嬈,風吹過,似雪般紛紛而落。


    道白非真白,言紅不若紅,請君紅白外,別眼看天工。宋代的楊萬裏觀杏可比她細致多了!


    “古有梅花妝,後有女子做花鈿裝飾額前!”樓君煜看著她,黑曜石般的眸子裏,透著淡淡的亮光,聲音溫然,“可想一試?”


    鳳輕歌轉過頭,看向樓君煜,微微疑惑道:“梅花妝?可這是杏花啊!怎麽做?”梅花妝她倒是聽說過的,不過大多女子都是用金銀製成的梅花狀花鈿來做裝飾。杏花……難道要用膠水黏上去?


    樓君煜清淡一笑:“杏花亦可!”說著便采擷了一株杏花,修長白皙的手指擇出朵極為小巧而粉嫩、嫩白的杏花。


    額前微微一涼,鳳輕歌眨了眨眼睛,看著一臉專注,離她極近的樓君煜,有些不自在。


    長長的睫毛刷過他白皙的手背,樓君煜手一頓,低啞的聲音透著一絲無奈:“別動!”


    樓君煜手中不知什麽時候多了個小巧的青瓷瓶,從中倒出些藥水,細細地印在她的額上。


    難道真是膠水?鳳輕歌不由懷疑。


    “好了!”


    “就這樣?”鳳輕歌忍不住好奇用手去摸,卻被一隻手抓住。


    “這花要五個時辰不能碰,五個時辰後。等花中的色澤完全印製在額上,便能將花揭開了!”


    一朵粉白的杏花印在她的額上,令原本姣好清麗的麵容上更添了妖嬈之色,顯得嫵媚動人。


    樓君煜看著她,黑曜石般的眸子漸深,薄薄的唇角勾起:“很美!”


    鳳輕歌臉頰微燙。有些赧然,很想很霸氣的挑眉來句“本姑娘美是當然的!”可臉皮終歸沒那麽厚。於是乎,生生地憋了半天,沒憋出一句可以應對的話。


    眸中忽閃過一絲狡黠,拿過他手中的瓷瓶,挑唇道:“我也要給伱弄一個!”


    聞言樓君煜見瓷瓶被她拿走,麵上露出一絲無奈之色:“男子怎可上梅花妝!”


    “怎麽不可!!”鳳輕歌瞪了一眼,認真地擇出一朵。


    樓君煜見她一臉認真,清淡的麵容上無奈之色更甚,卻是任憑她纖細的小手。在他額頭上胡亂搗鼓。


    “好了!”鳳輕歌放開手,退後了幾步,看著樓君煜的額頭,有些愣神。


    樓君煜原本清淡如薄霧的麵容。因那一朵粉白的杏花,生出一股妖嬈的意味,樓君煜眸光清淡,薄唇微抿,仿若跌落紅塵的謫仙般。風乍起,滿林的杏花紛紛揚揚而落,吹起他素白的衣袂,飄然似欲乘風而去,遙不可及,無法觸碰。


    鳳輕歌不由心中微微空然。


    隻那愣神的一刻。手便被握緊。樓君煜看著她,清淡的眸光中透了一絲柔意。方才還恍若要乘風歸去般的謫仙,卻在這一刻,握緊了她的手,仿若永遠墮入了塵世般。


    “天色不早了,回去罷!”樓君煜執著她的手,唇角微勾。


    原本空然的心因為這一握,因為這嘴角的一抹淡笑,而被填滿。鳳輕歌亦是握緊他的手,揚唇一笑:“好!”


    “春日遊,杏花開滿頭,陌上誰家少年足風流……”鳳輕歌如鶯歌般的聲音一頓。


    “還有呢?”‘


    “還有就是,沒有了啊!”鳳輕歌俏皮一笑。兩個身影漸漸沒入這一片粉白深處。


    春日遊,杏花開門頭,陌上誰家少年足風流,妾擬將身嫁於一生休……


    走至宮門口,便見到易蘇麵色沉沉的站在宮門前,見到鳳輕歌,不由走上前,看到她額前的花妝,微微訝異,隨即拱手道:“陛下!”


    樓君煜看著她,淡淡一笑:“我先回王府!”


    鳳輕歌見易蘇麵色微急,不由點了點頭。


    “陛下,當年樓亦煊陷害上州刺史於乾的證據丟失了!”


    “什麽?!怎麽會丟失呢?!”鳳輕歌轉過身,看著麵色凝重的易蘇,目露詫異。


    “能夠證實樓亦煊設計陷害上州刺史於乾的證據,在昨日被人盜走了!而且,與當年的案子相關的人,也莫名地死亡!”說著易蘇清朗的麵容上露出懊惱和自責之色,“想來是前些日子翻查上州刺史於乾一案,走漏了風聲,被樓亦煊派人盜走了!此事是微臣的疏忽和過失,微臣……”


    鳳輕歌抬手打斷了易蘇的話:“現在不是說過錯的時候,為今之計,隻有重新找出證據才是要緊!”說著聲音微沉,“隻是樓亦煊既然已知道此事,再要找出證據和線索,便難了!”


    “此事是因為臣的疏忽才導致證據被盜的!即便再難找到,微臣也定要找出蛛絲馬跡,將樓亦煊伏法!”易蘇一拱手道,目光決絕而堅毅。


    “不用查了!”忽一個女聲響起,“陛下不用為紫蘇費心了!”


    鳳輕歌轉過眸,看向從殿門外走進來的紫蘇,眸中露出一絲詫異。


    紫蘇上前跪在鳳輕歌麵前,垂眸道:“請陛下讓紫蘇繼續呆在樓亦煊身邊!”抬起頭,目光變得堅定,“樓亦煊並不知道我是上州刺史於乾的女兒,請陛下讓紫蘇繼續呆在樓亦煊身邊,紫蘇的家仇應由紫蘇自己去報。而且紫蘇,也想為陛下做些事!”(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帝顏紅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緋雲染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緋雲染並收藏帝顏紅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