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看惠帝似乎有疲憊之色,隻好告辭出來。平安低著頭邊想著惠帝說的話,邊往前走,快到宮門的時候,突然撞到了對麵急匆匆走來的人,撞得平安向後退了一步,抬頭一看原來是英王裴元穎。


    裴元穎前幾天就收到,宮裏的容君使人傳出的話,說是惠帝準備要自己和妹妹瑞王裴元昭,以及康王盧興婷,齊王盧興毓進宮問對,這要是和了聖意就會到六部任職,這其中便有了考察的意味。


    裴元穎和妹妹,父親,母親,還有祖母商量了很久,因為妹妹裴元昭一直在文學一道有些小成,且上次惠帝壽宴已經被惠帝派到翰林院學習,實際上這就是考定。這時節要想改弦易轍反而容易惹人詬病,這全家人就把眼光都盯在了裴元穎身上。


    雖說如果真被惠帝看重,過繼到太女名下,是會改了本姓,可這如果裴家出了一代帝王,一切的事情以後都是變數。


    所以自從這個消息出來,父親便經常進出宮禁,帶出了很多惠帝平時的考語,似乎對盧家的齊王盧興毓頗為滿意。


    盧興毓和她姐姐康王盧興婷性格截然不同,有其母風範,言行謹慎,為人低調不張揚,並且她母親盧文嘉這些年著力培養,經常跟隨盧文嘉出入官場應酬之中,在官場有謙謙女子的好名聲。在惠帝壽誕之日,送上了寶劍也暗合了惠帝的心意。


    說著這些的時候,祖母裴昌桂總要用手指敲著桌子看著裴元穎。看的裴元穎心中很不舒服,自己自幼便不是十分聰慧,而且那時節還沒有太女無後這個說法,雖說大家子有規矩,但是裴元穎卻是在眾人手心裏捧大的。


    雖然後來又有了妹妹,但是作為家族的嫡長女,受到了無與倫比地關注,養成了惟所欲為的性子,大的方麵還不錯,也就僅僅不錯而已。


    等到祖母發現了這些個毛病,帶在身邊刻意培養,結果裴元穎的性子又變換了花樣,惟所欲為還是惟所欲為,隻不過隱藏的深了些,而對想要得到的東西還是會不擇手段的。


    再到後來出了太女無後這事,祖母憑著多年的政治敏銳,發覺這其中的變數,忙將姐妹兩都帶在身邊耳濡目染,這就發現了妹妹裴元昭確實比姐姐裴元穎聰慧很多,而且年紀小些也好教導些,但是對於嫡長女是任何家族都不會輕易放棄的,大約訓斥的多了,這裴元穎就成現如今這陰鷙的個性。


    可如今不但祖母,母親對裴元穎要求越來越高,便是以前對裴元穎多多溺愛的父親也是從嚴要求了,這對惟所欲為慣了的裴元穎來說就有些不勝負荷了,這人嘛有了壓力就要宣泄,這女人嘛壓力大了,宣泄當然是找男人了。


    裴元穎十六歲迎娶的是蕭氏典鈺為君,蕭氏是太女父族,蕭典鈺是德君嫡親的侄孫子,太女的侄子,為人也頗為厲害,進門沒多久就打發了裴元穎身邊原就侍寢的小爺。


    又因為進門沒多久就生下嫡女裴德沁,所以對裴元穎在男人方麵管的就比較厲害。這家裏長輩也對裴元穎管的狠了,裴元穎想玩個男人,就不得不想盡了辦法。


    前段時間裴元穎剛收了個新寵,因不能放在家裏,就置了外宅,正貪著新歡欲罷不能。偏這幾日家裏討論著親王往六部執事這件事,幾日都沒能出門,而消息傳來幾日都沒有動靜,這裴元穎心中就像長了草一般,好不容易今個偷了空,便往那外宅想找那新寵巫山雲雨一番。


    誰知還沒有進巷,這邊家人就找了來,說是宮裏傳旨讓進宮麵聖,家裏炸了窩的找,也沒能找到,最後裴元穎的父親隻好先打發了傳旨的侍人回去。


    等父親姬明清把跟著裴元穎的人敲打了個便,才知道裴元穎外宅的事情,趕緊使人叫裴元穎回來,也來不及訓斥她直接打發她進宮而來。


    裴元穎疾步趕路,心中惶恐著默想著祖母,母親和父親教導的話,又一邊擔心外宅的事情會怎麽處理,這一門心思都不在路上結果和同樣滿懷心思的平安撞了個滿懷。


    裴元穎也沒看清是誰,心中正是鬱悶,張口就罵:“不長眼的東西,撞什麽喪呢?”


    待到兩人分開,裴元穎才看清楚眼前的人居然是平安,看著平安撞了自己依然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想起前不久壽宴上被這個人搶了風頭,不由得所有的憋屈化成了怒火,一雙丹鳳眼眯了起來,斜視著平安:“我說是誰這麽大膽?原來是宜寧郡王啊。這搶風搶火的趕著投胎去嗎?”


    平安被撞得退了一步,心中對自己很是不滿意,怎麽這麽差勁?


    待聽到裴元穎這不陰不陽的罵了自己,也生起氣來:“彼此彼此,不如我們黃泉路上做個伴吧!”


    裴元穎氣了個仰倒,指著平安罵道:“你算什麽東西,也配跟本親王這樣說話。”


    平安無辜的一攤手:“我是不算什麽東西,不知道親王是什麽東西,還望親王直言相告。”


    裴元穎言語不敵平安,憋了一肚子的火更加無可發泄,突然想起了什麽事情,眼睛眯得更加厲害:“看來郡王如今是出息了,聽說郡王前幾日納了元官,本王還沒來得及道賀呢!”


    平安見她突然改了語氣,又提到了李蘊秀,便不想和她多言,抱拳說道:“不過是個元官而已,哪勞英王惦記?我還有事,改日再聊吧!”說著拔腿就走。


    裴元穎看著平安也不多言,臉上掛著怪笑:“嘖嘖,郡王還真是心胸開闊,容得下那樣的哈哈哈人。”平安停住腳步,盯著裴元穎,手不禁捏成了拳頭。


    這二人在宮門口掐上了,傍邊都是守門的侍衛,看著兩人知道都是不好惹的主,竟然沒有一個人敢吭聲。


    不遠處裴元穎的仆從,魏興忠魏總管安排跟著平安出門的小廝順兒和喜兒還有七七看見這邊似乎有事,都急忙走了過來。


    七七自然而然地站在了平安的身後,感覺到平安身上的怒意,看著裴元穎挑釁的樣子,皺起了眉頭,拉住平安握成拳頭的手。


    裴元穎看見了七七,露出壞壞的笑意:“郡王家的人總是不同,這男人家的整天跟著滿世界地跑。難怪郡王對那個元官的事情一點都不介意,想來一定是家學淵源。不過郡王要看緊了才好,這你撞了我到沒有什麽,就怕哪天你的這個小爺和你的那個元官,哦,對了還有你父親要是出門撞著什麽人就不好了!”


    說著大約是被自己的這番話說得高了興,哈哈大笑起來,裴府的跟班看見自己的主子笑了,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平安感覺血氣都充到頭腦裏,隻想當場殺死裴元穎,就在她想要掙脫七七拉住自己的手的時候。


    一陣大笑聲傳來,這聲音壓蓋住裴元穎一眾的笑聲,衝擊了被殺意衝昏的頭腦,,讓平安的行動緩了下來。


    眾人回頭看時,隻見從宮牆內側的邊門裏轉出幾個人來,為首的正是桓修武桓大將軍。


    她大笑著疾步走過來,對裴元穎施了一禮:“原來英王在這呢,剛才陛下還要派人催英王,英王還不快去。”轉過頭來對平安說道:“你怎麽還在這裏,我們都在等著你議事呢,快跟我來。”說著也不等平安答話,抓著平安的手就將平安拉出了宮門,想著軍部方向走去。


    這邊裴元穎愣了愣,往地上啐了一口:“什麽玩意?果然是賤人生賤種。”說著急忙往明議殿方向走去。


    桓修武拉著平安,直走到僻靜的地方,才放開手,看著平安說道:“你剛才想殺了她嗎?”


    平安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半晌方抬頭,並沒有回答桓修武的問話,卻說道:“我想了一下,這個衙門就叫研究所吧,也不拘就是研究兵器,我還想搞點別的東西,還有製造兵器的地方就叫軍工廠吧,這個地方讓韓大娘負責。我要一個很大的地方,算是軍事基地,要重兵把守。”


    桓修武開始還聽的一愣一愣,最後終於明白平安的意思了,高興一拍平安的肩膀:“哈哈,郡王能夠盡力做成此事,真乃大梁之福啊。”


    平安被拍得打了趔趄,苦笑著摸著肩膀:“是不是大梁之福就搞不清楚了,被您拍成了傷殘人士了。說起來,您這一巴掌有點韓大娘的意思。”


    說著平安眯起了眼睛湊到桓修武的麵前,膩著聲音說道:“桓大娘,看來您也是一高手啊,剛才那一笑,這一巴掌一看就不是一般人,不如教我吧。”


    桓修武早就聽風飛揚說過,宜寧郡王嗜武成癡,這要被她糾纏上了,那還有什麽好日子過,忙賠笑道:“我哪裏是什麽高手?高手還是風飛揚才是高手,這兩天你忙著家務事,她可天天念叨你。”“真的?”平安偏著頭不太相信。


    桓修武立刻說道:“當然是真的,不信你去找她問問不就知道了。你現在就去,你交代的這個研究所,軍事基地,軍工廠的事情都包在我身上,過幾天搞好了以後找你過目。”心中為風飛揚哀悼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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