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蘊秀搖著頭說道:“不,我一定要現在去,就算郡王打死我,我也認了,總要郡王出了這口氣才好。”說著李蘊秀還往外走,侍人伸手攔住說道:“郡王有令,您不能出這個院子的。”


    李蘊秀還要說話,寶兒從身後抱住李蘊秀說道:“主子,好主子,這時候還是不要忤逆郡王了吧!”


    李蘊秀渾身都在顫抖著:“寶兒,你說,你說郡王會不會休棄我啊!會不會啊?”


    對於這個問題寶兒也不敢回答,他很想說郡王不會,否則郡王為什麽要花這麽大的力氣保住主子和主子的姐姐呢?可是他也不敢肯定,郡王那對主子置若罔聞的態度好像不是什麽好兆頭,況且那天郡王還說了要打發了主子。


    對於李蘊秀來說如果說前幾天還一直擔心著李梓冉的性命的話,那麽現在這個擔心已經不複存在了,平安引咎在家,不出麵朝政,這是一種讓步妥協,平安這麽長時間的準備都付之東流了,換下了李梓冉和自己的性命。在解除對李梓冉性命的擔憂之後,李蘊秀突然感到了深深的恐懼,平安還會要自己嗎?還會留自己在她身邊嗎?


    帶著這個恐懼,這晚李蘊秀做了一夜的噩夢,夢中都是平安對自己疾言厲色的樣子,不管自己怎麽苦求她,平安都拂袖而去,拋下自己在蒼涼的霧色中惶惶不可終日。第二天傍晚。李蘊秀終於迎來了自被軟禁以來,桃院的第一位訪客――燕赤霞,也帶著平安對李蘊秀最後的審判。


    當燕赤霞在院子裏和侍人說話時,聽到聲音的李蘊秀慌忙站起身,想往門口走,走了幾步,隻覺得渾身發軟,便站在屋中間,寶兒急忙上前扶住。屋裏的侍人打開房門,燕赤霞對侍人笑道:“我奉了郡王之命。前來見蘊秀的。”侍人本想說什麽,抬眼看了看燕赤霞身後沒有關上的院子門,便點了點頭。


    燕赤霞跨進屋裏,看見李蘊秀略微頷首致意,轉頭對屋裏的幾個侍人說道:“我和蘊秀說幾句話。”侍人們慌忙施禮告退,燕赤霞回身將門關上,徑直走到李蘊秀的身邊說道:“身子還是不好嗎?坐下說話吧!”


    李蘊秀伸手拉著燕赤霞:“郡王。郡王不肯見我嗎?她是不是在外麵?”


    燕赤霞點了點頭,李蘊秀疾步要往外走,燕赤霞伸手攔住說道:“我勸你不要出去了,出去也見不著的。”


    李蘊秀捂著自己的嘴,努力抑製著哭泣的聲音,燕赤霞伸手扶他坐下說道:“蘊秀,郡王讓我代她來和你說幾句話。”李蘊秀邊流淚邊點著頭。燕赤霞說道:“明日。你姐姐李官人就要離開大梁,她已經和太女談好了條件,其中之一就是要蘊秀你和她一起走。”李蘊秀瞪大了滿是淚水的眼睛,燕赤霞點點頭說道:“太女已經答應了。”


    李蘊秀急忙抓著燕赤霞說道:“郡王……”


    燕赤霞垂頭說道:“郡王說,你一定一直都有疑問,為什麽她會喜歡你?為什麽當年鳳翔樓上那麽多侍人,她會一眼就喜歡當時相貌平庸的你?”


    李蘊秀抬眼看著燕赤霞,不知道在這個時候。為什麽平安會想起要說這個,這是他心裏一直的疑問,卻從來不敢問,怕郡王隻是一時性起,怕郡王隻是一時誤會,那豈不是置自己於尷尬的地步,而現在,在這樣的時候,平安居然要告訴自己答案。


    燕赤霞笑了一下說道:“郡王說,因為她知道是你掀翻了桌子,讓那個刺客暴露的,她那時就很喜歡你,喜歡你的急智,很喜歡你眼中那種倔強的,要活下去的欲望,那眼神讓她覺得你是一個和她一起走下去的人,後來證明她沒有看錯你,你是一個有著堅韌意誌的人,那樣的你才是可以和她一直走下去的人,就算一路上滿是艱辛也都不怕。[.超多好看小說]而不是現在這個把刀子架在自己脖子上,用死來威脅她的人。”


    李蘊秀的眼淚模糊了眼睛,哽咽著說不出話來,燕赤霞接著說道:“郡王說,你心思細膩,聰慧多思,但是過猶不及,怕你多想,所以她從來沒有多問你從前的事情,隻要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就好,以前種種都沒有必要過於追究,你一再對她有所隱瞞,她也沒有真的生過氣,不過這次的情況不同,她真的生氣了,她不能容忍自己喜歡的人用自己的性命來威脅她,她以前總想,你能和她一起走多遠,看來你已經提前放棄了。所以,郡王她也同意了你姐姐的請求,你明天就和你姐姐一起走吧!”


    李蘊秀睜大了眼睛,大喊了一聲“不”才發現自己根本隻是從嗓子裏發出了一聲微弱的呻吟,像是明白他的意思似的,燕赤霞毫不動搖地說道:“郡王說你不是正君,所以就不給你休書了,以後你若是找到喜歡的人,就嫁了吧,能做正君確實沒必要受這個委屈做侍君。”李蘊秀隻靠著寶兒一個勁地哭著,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燕赤霞從身後拿出一個梅花袖箭,一把精巧的匕首:“這是郡王還給你的,她說這是她送給你保護自己的,希望你不會在用在自己身上。”燕赤霞又從懷裏摸出一個小布包,打開來一張精致的絹帕上寫著一些奇怪的字,還有一塊玉佩:“這是月心送給你的,這個不管到哪,隻要是有朗氏的鋪子都可以隨意支取銀錢,總共可以支取五十萬兩,若是你不願意跟著你姐姐,這筆錢,保你後半生足矣。”說著燕赤霞也不管已經泣不成聲的李蘊秀,站起身來襝衽一禮,說道:“我沒有什麽長物能送給你,這一禮祝你從此之後能平安喜樂。”


    對李蘊秀說完,燕赤霞轉而對寶兒說道:“郡王讓你幫蘊秀收拾東西,明早就動身,郡王說讓你和蘊秀一起走吧,好好照顧你主子。”寶兒抱著李蘊秀也是哭個不停。


    燕赤霞說完這番話也是長舒一口氣,仿佛要吐盡心中的鬱悶一般:“父親,還有其她人那都不必去了,郡王已經和她們說過了,郡王希望你以後能幸福。還有郡王讓你不要做傻事,現在大梁和你姐姐有協定,你既然能為你姐姐死,郡王請你不要意氣用事,讓你姐姐得不償失。”說罷,燕赤霞轉身離去,李蘊秀想去抓他卻是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走到門口時,燕赤霞停下腳步,似乎內心十分掙紮,終於燕赤霞還是說道:“蘊秀,不怕你恨我,那日事情一出,我是請郡王處置了你,棄你保住郡王,不過郡王她聽了我的話,踢了我一腳,晚間睡覺看時,居然都踢青紫了,郡王倒是下了狠手。”說著燕赤霞自嘲地笑了笑,開門離去了。李蘊秀癱軟在寶兒的懷裏,泣不成聲……


    這一夜雍京淅淅瀝瀝下起了春雨,寶兒邊哭邊幫著李蘊秀收拾東西,李蘊秀則坐在燈火前,開始還在流淚,到後來卻是淚也流不來了,隻看著跳動的燭火發呆。第二天清晨,侍人進來伺候李蘊秀梳洗,早膳李蘊秀一口也沒動,侍人也不知道該怎麽勸說才好,隻能陪著掉眼淚,寶兒呆呆地坐在李蘊秀身邊,想著自己的心思。


    過得一會就聽院門外,燕赤霞的聲音說道:“蘊秀,時辰到了,該走了。”侍人推了推李蘊秀,李蘊秀想要站起來,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外麵的燕赤霞催促著,侍人們隻好架起渾身軟綿綿的李蘊秀往外走,還有幾個侍人幫著寶兒拿行李,出得院門,燕赤霞說道:“郡王令我送你到北郊十裏亭。”說著轉身就走。


    侍人架著李蘊秀在雨中跟隨其後,走過蓮池邊的小亭的時候,有人喊了一聲:“哥!”燕赤霞抬眼看去,隻見青霞麵對著這邊站在亭子裏,身後站著穿著淡青色春衫的月心,李蘊秀似乎也看見了月心,張了張嘴,想要說話,月心卻轉過頭去,不再往這邊看,青霞看看月心,又看看李蘊秀,對著李蘊秀襝衽一禮,也沒有說什麽。李蘊秀望著月心的背影,眼淚撲簌簌地流了下來,燕赤霞轉身帶著李蘊秀和寶兒往門外走去。


    郡王府的大門外早早地套好了馬車,魏興忠站在馬車外,對李蘊秀深施一禮:“公子前途珍重!”李蘊秀哪還能說得出話來,被侍人扶上了馬車,寶兒將行李都堆放在後麵的馬車上,然後繞到李蘊秀的車前,挑起車簾,將一個小包袱遞給李蘊秀,說道:“主子,這裏麵都是細軟,還有月心給的那個東西,您都收好。”李蘊秀詫異地看著寶兒,寶兒退後一步,“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主子,我不能伺候您了,我要留在大梁。”說著寶兒在地上磕了一個頭。


    李蘊秀捂著自己的嘴:“你,連你也要棄我不顧了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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