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平安做出惱怒的樣子,但是洪洛知道平安不是那等小性的人,也跟著打趣了平安一番,不過這樣的沙盤確實一目了然,和那些小石塊什麽的簡直不能同日而語。等大家笑聲漸停,洪洛問道:“大將軍,您剛才說我們的地圖也成問題,不知道大將軍對此有何指教呢?”


    平安笑了起來:“指教怎麽敢當?我其實是這麽想的,大家看這個沙盤,我現在做的大約你們也能看出來,都是根據比例縮小的。比如說我在基地設計一個長槊,自然圖紙上不用畫一支真的長槊,隻需要在紙上畫上長槊各部位的樣子,然後標上比例放大兩倍三倍還是十倍,工匠師傅們根據比例來做。我看那地圖根本不成比例,而且這隻是簡單的地圖,我們可以做出很具體的山川地理位置圖。”說著平安走到書案邊順手就拿起筆,準備做個示範,結果發現那是毛筆,對於毛筆這種東西,平安沒法和它交流趕緊就丟了開去。七七已經從腰間斜挎的錦囊裏拿出平安平常所用的硬筆,直尺等物,平安對著七七笑了笑,便在紙上開始繪圖,繪得也是大坯城和宜城這一段距離上的地理環境,洪洛等人屏息看著,終於恍然大悟,洪洛激動地說道:“如果真能像大將軍所繪製的這樣繪出山川地理位置圖,那我大梁軍隊簡直就是如虎添翼啊!”


    平安笑道:“不僅是對大梁軍隊好。對大梁的國政也是有好處的。”


    張溥一把抓住了平安的手:“大將軍,我帶您四處瞧一瞧,您現在就開始繪製吧!”


    平安頓時被自己的口水嗆著,咳得麵紅耳赤,七七忙上前拍撫著平安的後背,用極其嚴厲的目光狠狠地瞪了一眼張溥。張溥後退了一步,心中不知自己是錯在哪裏,求助一般地看了看洪洛。洪洛一笑:“不如這樣,我們聯名上表請陛下和太女派一些有這方麵才能和誌向的人,跟在大將軍後麵學習學習。然後再慢慢繪製,大將軍覺得這樣好不好?”


    平安邊咳邊點頭,張溥這才恍然大悟,敢情這位宜寧郡王是一個隻動嘴不願意動手的主啊。平安心中大歎還是洪洛見機的快,要不然難道要自己一輩子都去畫一張圖嗎?自己真是沒事找事啊。這件事情算是塵埃落定,張溥及手下的幾個參將對平安那真是另眼相看了,不單是因為平安能捏出城池來。張溥心想的是,平安一直坐在馬車裏,隻在這路上走了一遭,居然能將宜城到大坯之間凡是經過地方的地理捏了個大概出來,也就不是自己想的那般不堪,隻是或許這郡王真的是對軍事方麵不懂,放手讓自己和洪洛去做。這術有專攻。郡王也許就是在製作東西上麵有特殊的才能,自己倒不能小覷了她。


    大家被平安的新型沙盤調動起來,幾個參將也都去和泥巴學習捏城池,不亦樂乎,隻是那捏出來的實在是不像樣子,隻得作罷,不免對平安又多了一份好感。而平安則一直想和洪洛說話,隻是沒有機會。洪洛開始也對這沙盤感興趣,後來見一貫都不理事的平安總也不走,還對自己擠眉弄眼,想來是有什麽事情,便和平安一起走到了一邊低聲說起話來。


    洪洛說道:“大將軍有什麽事情要吩咐我嗎?”


    平安搓著手說道:“嘿嘿,那個燕赤霞他怎麽樣?還好吧?”


    洪洛一笑,自然知道平安的意思,便說道:“大將軍放心好了,燕校尉雖是第一次領兵,但是他和黃錦不同,黃錦對匈狄人的認識不夠,總覺得可以一擊即勝,所以我派了燕校尉去接應她,估計應該出不了什麽亂子。[]而且我還派了其她的武官也出去收複城鎮,不單單隻有燕校尉一路,大將軍放心好了。”


    平安不好意思地嘿嘿幹笑了幾聲:“放心,放心,我怎麽會不放心,這個老都督做事我從來都是放心的。”


    洪洛笑著攜了平安的手:“既然如此,不如大將軍幫著看看這個沙盤,我們還有什麽要改進的地方吧?”


    “啊?”


    黃錦率領三千人馬去收複城鎮時,滿懷著的是激情,這是她第一次單獨領兵作戰,能夠這麽快就單獨領軍作戰是每一個武官夢寐以求的事情,沒想自己就說了一句話便這麽順利的領到了差事。而對於匈狄黃錦是不屑一顧的,如果說在以前存在一些或多或少的忌憚的話,那在今天和匈狄的那一役中就已經蕩然無存了,匈狄人見到大梁軍隊就望風而逃,那些匈狄的前部隻不過是以卵擊石而已,在黃錦看來都不值得這麽勞師動眾了。


    黃錦點了三千精兵,帶著向導便向著離大坯城最近的土碑鎮出發了,還沒有到土碑鎮的時候,先放出探馬哨探,探馬不停來回地稟報,大約兩個時辰之後,黃錦就來到了土碑鎮。


    黃錦看著土碑鎮,真有點哭笑不得,這也叫鎮,好吧隻能算是一個小土城。土碑鎮和其它自然組成的村落相同,隻不過是一個隻有三四十戶人家組成的小村莊,原匈狄人還沒有這般肆掠的時候,便已經存在,匈狄崛起大梁建國,繼而匈狄分裂大梁羸弱,在這時間更替之間,很多像土碑鎮這樣的小村莊已經消失了。當初大梁比較強盛的時候修建起來的城牆也根本不能和大坯這樣重要的關鎮相提並論,隻不過稍微具備一點防禦的能力而已,好在一則大坯離著草原比較遠的,二則土碑鎮也不是必爭的戰略要地,所以就一直保存下來了。隨著大梁近年推行的一係列新政,土碑鎮的人也和大梁其它地方的人一樣得到了很多的實惠,荒地又多,隻要肯吃苦,日子倒是一天比一天好了起來。誰會知道就在這個萬物似乎都要複蘇的春季,這樣寂靜的小城鎮遭受到了匈狄人鐵蹄地侵踏。


    匈狄人攻破的城門還在那裏,這也不需要什麽攻城器械,所以黃錦也就沒費什麽勁就進入了土碑鎮,不是沒費什麽勁,是壓根就沒費勁,因為黃錦進入土碑鎮的時候根本就沒遇到抵抗。看來匈狄人是接到消息撤走了,黃錦一方麵覺得慶幸一方麵又有點遺憾,居然一個匈狄人都沒有看到呢。黃錦騎馬走在土碑鎮唯一一條寬闊一點的路上的時候,便聞到了很難聞的味道,黃錦不由直皺鼻子,正要開口問詢,就聽見前麵的人一片驚呼聲,黃錦忙驅馬上前查看,隻見土碑鎮鎮中央本來就不大的地方居然被屍體堵了起來,看服飾都是大梁人,黃錦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雖然戰場上也見過死人,可是這麽多死人堆積在一起還沒有見過,屍體隱隱散發出惡臭,黃錦臉色微變,不過看著四周的軍士一副寒蟬若噤的樣子,便大聲說道:“慌什麽?不過是一些屍體,這都是匈狄人做的孽,我們一定要為這些人報仇才是。”話還沒有說完就從道路兩旁的扔出來很多的稻草,布料等雜物,黃錦還在愣神的功夫,一支支火箭射了過來,不一時整條街道便成了火場。


    黃錦的人馬頓時大亂,前麵有屍丘堵路,黃錦隻得大喊:“回撤,回撤!”隻是三千人馬說多不多說少也就不少了,這土碑鎮的道路本身狹窄,大隊人馬都擁擠在狹窄的道路上。最重要的是之前黃錦聞到的異味,在黃錦看到屍丘時以為是屍臭,其實那是道路兩旁的房屋都被澆上了火油等易燃物,和屍臭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讓人一時不能察覺。這時火油已經被引燃,土碑鎮的主道上到處是火,大家都想往回跑,騎兵踐踏著步兵,步兵也相互踐踏著,好在後隊的人還比較機警,急忙往回跑去。


    黃錦這時候也是顧不得了,便踩著自家軍士的身體好歹也是衝出了土碑鎮,等衝出火場回頭看時三千人馬燒了個七零八落,這邊還未來得及歎息,就聽有軍士大喊:“匈狄人,匈狄人!”黃錦抬頭看時,隻見一隊匈狄人已經堵在了土碑鎮的鎮門口對著自己引弓射箭,黃錦什麽也來不及想,一低頭,調轉馬頭,慌不折路地跑了下去,可憐跟著的軍士也毫無戰意,跟著主將的身後一路狂奔。


    黃錦在前騎馬跑著,後麵的軍士有很多是步兵自然及不上黃錦的速度,這時候真恨不得父母多生出兩條腿才好,匈狄人一撥箭後,便縱馬追來,邊追擊便放箭,每一支箭出,必有一個大梁軍士倒下。黃錦隻覺得風刮著臉生疼,可是她不敢停,似乎是她的鎧甲服飾泄露了她是這支大梁軍隊的指揮,身後匈狄人快意地尖叫聲一直在追著她,突然黃錦身下的戰馬一個趔趄,跪在了地上,原來被匈狄的箭支射中了馬的後腿,黃錦大駭,爬起來,拔出戰刀,雙手緊握刀柄依著戰馬,既然逃不可逃就算死也要拚一個。當黃錦緊張地瞪大了眼睛看著追擊迫近的匈狄人時,腦海中一片茫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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