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再見青蓉


    雖說禪位的兒戲了些,但文帝還是命禮部準備登基大典,算是用儀式來確認一下這件事。結果平安給否決掉了,原因嘛,就是嫌麻煩,秦子路的喪禮已經搞得平安焦頭爛額了。雖然都有禮部的官員不停地跑進跑出,還是讓平安覺得累得慌,也從心裏感到李蘊秀等人的不易,自己不在家他們就這麽撐了幾天,現在想想自己到家都沒有好好的安慰他們是自己的不是。但平安的安慰一般都是用行動表示的,這個在喪期就不好有所表示了。


    現在朝廷的官員都穿了守製的服飾上完朝再到王府去哭靈,那些官員家的誥命正君們,則是守在王府,既然是皇太君後的禮儀,那在靈前哀哀而泣就是應該的,平安看著就覺得鬧心,心中開始懷疑自己要大肆操辦秦子路的喪禮是不是正確。


    大梁這種荒唐的局麵讓官員們一時也無所適從,到底哪邊才是陛下呢?於是就有人喚平安為“二陛下”本想著這個稱呼沒有什麽大錯,結果被平安差點一巴掌打上了頭:“你才二呢,你quan家都二,敢說我二。”得,這個稱呼看來是不行了。


    於是又有人稱呼文帝為“文陛下”,稱呼平安為陛下,這給了平安以啟發,她就對文帝說了一聲,讓大家都稱呼自己為“武陛下”。文武之道,安邦定國嘛。如今這個局麵,秦子路死了,七七被俘,可以說能真正轄製平安的人一個都沒有了,所以隻要是平安不亂來,文帝沒有不答應的,反正就一個稱呼而已,於是平安正式稱帝,史稱“武帝”。


    一邊主持喪事,一邊還要上朝,大梁文武二聖同時臨朝的局麵少之又少,平安很少坐朝,據說在王府挖冰窖,說是要在泰陵修好之前將秦子路的遺體放置在冰窖裏,搞出這個大的動靜為了安葬秦子路,結果秦子路的靈柩就放在王府裏,要多奇怪就有多奇怪。這在朝臣們看來相當瘋狂的舉動,平安做的理所應當,也沒有人敢提出質疑,每個人都在心中想著武帝陛下是不是因為這兩件事情有些癲狂了?當然隻是想一想就算是蕭遠程,澹台德操都不敢在文帝麵前說什麽。


    每七天文帝都罷朝到王府為秦子路舉喪,靈前白皚皚是舉喪的朝臣,帷幔之後都是男眷,有李蘊秀,月心和燕赤霞料理。平安稱帝之後沒有設君後,隻設了四君,分別為嵐君,秀君,月君,燕君,所有明眼人都看得出平安這是不立君後,對於沒有出來舉喪的媯嵐顏,對外的理由是身懷有孕不易操勞。大家雖然不說,恐怕心裏想的都是另外一回事,這個嵐君怕是要被廢黜了。誰知時間一長,就能看出南邗跟來的那些公公侍人們的神色好像又不是那麽回事,總之大家現在算是知道了,武帝平安決定的事情都有點亂七八糟,不能以常理推斷。


    無論是南邗還是北蘇都知道秦子路之死和東杞有著莫大的關係,南邗的人現在死死支撐,希望平安能一怒發兵,共同對抗東杞,北蘇也希望秦子路的死刺激到平安,一旦大梁發兵南邗,那就是北蘇的機會到了,麵臨著燕貴大軍的壓力,北蘇現在雖然還在負隅頑抗,但是被一點點蠶食的滋味並不好受,全天下的人幾乎都把目光投注到大梁,等著大梁下一步的舉措。


    平安登基稱帝,所有人都似乎將這看成是出兵的前兆,大梁的二聖臨朝更讓全天下的人都有了同一個認知,果然即使是睿智如文帝這樣的帝王,麵對強勢到不可理喻的姬平安的時候也是無能為力的。這一點讓全天下的人都似乎憋著一口氣,甚至在大梁的內部也有一些激進派,上表要求出兵討伐東杞,為皇太君後報仇雲雲,不過現在正在宜皇太君後大喪期間,這些奏表都被文帝壓了下來。


    宜皇太君後秦子路最後的出靈,平安和文帝一身重孝,漫天都飄灑著紙錢,平安臉上倒沒有什麽特別悲痛的表情,文帝也沒有多說什麽。由於秦子路並不會葬在景陵,而是葬在平安搞出來的那個地下的冰窖裏,所以所謂的出靈其實是抬著空棺材進了冰窖。外麵跪了滿地的官員,而在冰窖裏觀禮的隻是文帝,平安的男人們,還有秦子躍夫妻,奉秦父女,黃阿巧,青霞,寶兒這些親近的人,平安親手將秦子路的遺體放進了棺材裏。


    平安靜靜站立在秦子路的棺木前,看著栩栩如生的秦子路的容顏,心想,這就是你這個怕變醜怕變老的男人的真實意圖吧?什麽一個人對抗無數人,當自己是超人嗎?怎麽看都像是借這個理由,讓自己在最美的時候掛掉,還特別的讓我覺得內疚,那個青蓉殺掉就好,還為了我不殺他,現在你一定是躲在角落裏,看著我傷心了,心裏卻在暗自得意了吧!好吧,你就繼續得意,放心好了,到我死的時候你都會是這個樣子,等我將七七救回來,讓他也能看到你,不過到時候他罵你的話,我是不管的。


    文帝見平安站立在那裏半天沒動,臉上看不出悲喜,心中很是擔憂,朝旁邊看了一眼,見李蘊秀等人都是滿臉擔憂地看著平安,便輕輕地推了一下自己的輪椅,果然李蘊秀的眼神轉了過來,文帝輕握拳頭在嘴邊微微咳嗽了一下,李蘊秀忙上前,對平安說道:“陛下,文陛下身體不好,這裏不易久待,您送她回去吧!”平安茫然地抬起頭看了李蘊秀一眼,又回頭看了看文帝:“嗯,好!”文帝等人這才都鬆了一口氣,誰知平安後麵冒出來一句話:“姐,等會把他押到這來,我親自審問他。”文帝看了看平安:“今天你也累了還是不要了吧!”


    平安搖了搖頭,轉身將文帝推了出去,文帝知道現在多說也是無益,隻好在出冰窖的時候對風浩煦下了命令。風浩煦立刻去辦理,沒過一會,就有一輛黑色的馬車緩緩駛來,當時周圍的官員都未退去,見到這輛馬車都覺詫異。


    平安負手站在冰窖前,眯著眼睛看著馬車上下來的那個男人。他下了馬車抬頭望了一眼天空,然後在押送的軍士的催促下往府裏走來。平安遙遙地看著他,看他的樣子文帝確實下了命令,沒有對他動刑,除了瘦了點蒼白了一點,青蓉的臉上還是那副淡然的樣子,穿行在大梁官員之中他沒有半點的不適,對那些人投射來的憤怒的目光似乎一點都不介意。他的腳上手上戴著沉重的鐐銬,走起路來艱難得很。


    平安就這麽靜靜地看著青蓉,青蓉感受到平安的目光,抬起了頭,對上了平安的視線,然後嘴角牽起了一絲笑容,誰都可以看出那是一絲得意的笑容,平安看著這張熟悉的臉,感覺到胸口的怒火在一拱一拱的,好像要噴湧而出似的。還沒等平安發作,在平安的身後,媯嵐顏突然撲了出來,一巴掌甩在了青蓉的臉上,把青蓉打了個趔趄,鐐銬嘩啦啦直響,栽了幾步才穩住了身形,嘴角卻滲出了一絲血跡。


    媯嵐顏指著青蓉罵道:“賤人,陛下對你不薄,你為什麽?為什麽???????”媯嵐顏情緒過於激動,這一巴掌使出了渾身的力氣,家仇國恨,使得媯嵐顏整個人氣得渾身都在發抖,平安上前一步將媯嵐顏攬在懷裏,溫柔地說道:“好了,好了,不氣了,氣壞了身子對孩子不好。”媯嵐顏靠在平安的懷裏喘著粗氣,眼睛還惡狠狠地看著青蓉,青蓉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絲,臉上還是那樣淺淺的笑意,站直了身子就這麽看著平安。


    平安喚了一聲:“蘊秀,帶嵐顏回去歇著吧,”說著又在媯嵐顏的耳邊低聲說道:“好了,不生氣了,去歇著吧。”周圍的官員看到這一幕,頓時將那些媯嵐顏會被廢黜的想法全部拋到了腦後,看看,看看,武陛下是多麽地寵愛嵐君,至於不立君後嘛,武陛下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的。想想也是,秀君家的那個李梓冉雖然在大梁看上去聲名不顯,但是身為前甘國的皇女手下有著一些勢力,他的姐夫又是武陛下原先一直器重的人;月君的本家朗氏現在生意做滿天下,能量不容小覷;燕君就更不必說了,燕貴將軍統領北伐大軍,燕紫霞眼看就要成長起來,相比較而言,嵐君家的南邗就是一落千丈。就算不考慮這些帝君的家事,隻看這些帝君本身,明眼人也都能看得出來,相對於秀君,月君,燕君的文治武功,嵐君差的不是一點兩點,不立君後一定是基於各方麵利益的考慮,看現在的樣子美貌的嵐君還是相當得寵的,每個人都決定回去之後和自家的正君說說,一定不能有得罪嵐君的地方,就算有得罪,這幾天也一定要彌補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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