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了一下：“你現在在公司？我想見你。”
電話那頭稍微一停頓。
“親愛的，出什麽事了？”
……
花花公司樓下的茶餐廳裏。
“辭職？為什麽啊？”花花一臉吃驚，“你不是已經跟月桂公司簽了合同麽？”
我輕歎一口氣：“他們簽下來的那個‘羅捷’是男人，不是我。”
“他們既然願意簽你，說明你的工作做得不錯，這跟你是男生還是女生沒有關係吧？憑心而論，我覺得月桂公司還不錯，像娛樂圈這麽浮躁的地方，他們公司的凝聚力卻很高，人心齊，待遇又好……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啊？”花花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別跟我說你都走到這一步了，才發現不應該撒謊吧？你忘了當初為什麽要女扮男裝，做他們的助理嗎？贖回你家房子的錢，已經攢夠了嗎？”
一想到爸爸媽媽和家裏的房子，我的心就一陣酸楚。
“我當然沒忘，可是……”
“說句不好聽的，你要是放棄了這個機會，一時半會兒肯定找不到比這更有前途的工作。雖然這麽說很俗氣，但我還是想說……人，要學會看清現實。打從咱們參加甄欣的婚禮開始，這就是一場誤會，除了他們沒看出你是女生來，你撒別的謊了嗎？沒有啊！這世上很多人都希望自己活在善意的謊言裏，是不是？有些人裝了一輩子好人，大家也就認為他是好人了，是不是？當然了，我可不是說讓你一輩子裝男人啊，我完全讚同你找個合適的時機告訴他們，但是肯定不是現在。[]我不想看到你半途而廢……”
花花猛地一拍桌麵，把周圍的客人嚇了一跳。
“對了，前幾天，我看了一篇關於量子力學的短文，感覺啟發挺大的，那文章的意思就是說，這個世界是由量子構成的，假如把量子看成有智慧的微粒。它們會根據你的意識。在你意識裏產生你認為自己看到的一切……也就是說，你意識裏覺得自己看到的是什麽，你眼裏看到的就是什麽，你的意識決定了你看到的世界，你看到的一切都是由你自己的意識決定的……”
看她越扯越遠，我滿頭黑線。打斷她的長篇大論：“好了，你在念繞口令麽？什麽叫意識決定了世界……上了這麽多年思想政治，你怎麽說變就變。成了唯心主義者了？”
“我不跟你討論唯物唯心的問題啊，咱倆還聊不到那個層次。我的意思是說，他們認為你是什麽樣的。眼裏看到的你就是什麽樣的，所以你也別老自己在那兒糾結了，何苦自尋煩惱呢？”
“要真是自尋煩惱就好了，”我長歎一聲，“問題是。雅言已經發現我是女生了。”
花花剛喝了一口果汁，一聽這話，差點噴我臉上。
“……啊？！真的假的，他怎麽發現的，不會是洗澡的時候撞見了吧？”
“哎，你想到哪兒去了！沒那麽誇張。”我鬱鬱地說，“過程怎麽樣不重要，反正他現在已經知道了，我不辭職又能怎麽辦呢。”
花花半晌無語。
“雅言他讓你自己主動向公司辭職？”
“沒，我們已經很久沒談起過這件事了。”
“哦？”花花的眼睛一亮，“那他到底什麽時候知道這事兒的？跟別人說了嗎？”
“有一個多月了。”我想了想，“他倒是沒跟別人說過，不然我恐怕早就被公司驅逐了。”
“既然如此，那他八成是不想以此威脅你辭職吧？不然他大可以直接向公司告狀，何必一直拖到現在？”
我也不是沒有想過，雅言為何一直保持沉默，或許是想放我一馬？可是一想到成叔的話，心裏又覺得不能對此抱太大希望，免得失望更深。
“也許他隻是想等全國巡演結束以後，行程告一段落再說。如果當時就趕我走，也很難立刻找到合適的人來接替工作……”
花花看著我，輕輕搖了搖頭：“羅捷，我真不知該說你現在是變成熟了，還是變悲觀了。以前的你，肯定不會這麽想的。”
我的思緒一滯，勉強笑了笑：“人都是會變的，不是嗎？”
一陣沉默。
花花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鍾：“我該回公司了。不過說真的，我覺得你在向公司正式辭職之前，還是應該先找雅言好好談一談。這份工作對你很重要，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你知道麽，我總覺得你能以現在這個身份，在茫茫人海之中跟他們奇妙的相遇，隻能用兩個字來概括，那就是‘緣分’啊。”
她說最後一句話時語氣詼諧，我也忍不住莞爾一笑。笑過之後又是一陣悵然。
……
從花花公司出來，我便直奔回家。這兩個多月的巡演行程繁忙，我回家的次數掰指可數，爸爸、媽媽得知我“出差”終於結束，自然心情很高興。而我也早有準備，帶了很多巡演本地的特產回家，幫媽媽下廚。
雖然回到家很高興，可我依然心事重重：如果要辭職，遲早要告訴父母知道，家裏的房子債務還沒著落，恐怕又得讓他們操心……
每到這種時候就覺得自己特別沒用，心情無比沮喪。我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們聊著天，連媽媽做的菜也食不知味，坐在飯桌前不時發呆。
“孩子，你今天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啊。”媽媽小心翼翼地問我。
我回過神來，連忙搖頭：“沒事，沒事。”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我放下碗筷，看到手機屏幕上跳動的名字――“雅言”。
我略一猶豫，抓起手機走到門外，深吸了一口氣接了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雅言的聲音，隔著電波都能感覺到冰冷的氣息。
“我有事想見你，有空嗎？”
“現在？”
“嗯。你在哪兒？”
“……在家。”
“告訴我地址。”
我沒說話，心裏有些害怕，也有些不爽。對他們撒謊的人是我沒錯，可我並不想把家人也牽扯到這些事裏。再說，爸媽他們對此也一無所知。
“哈，你害怕了？放心，我還沒有你想的那麽不堪，隻是想約在離你家近一些的地方見麵，對你也方便些。”
“你知道我現在什麽想法？”我惱了，聲音不知不覺提高了幾分，“我隻是不想你突然出現在我家附近，引起騷亂罷了！”(未完待續)
電話那頭稍微一停頓。
“親愛的，出什麽事了？”
……
花花公司樓下的茶餐廳裏。
“辭職？為什麽啊？”花花一臉吃驚，“你不是已經跟月桂公司簽了合同麽？”
我輕歎一口氣：“他們簽下來的那個‘羅捷’是男人，不是我。”
“他們既然願意簽你，說明你的工作做得不錯，這跟你是男生還是女生沒有關係吧？憑心而論，我覺得月桂公司還不錯，像娛樂圈這麽浮躁的地方，他們公司的凝聚力卻很高，人心齊，待遇又好……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啊？”花花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別跟我說你都走到這一步了，才發現不應該撒謊吧？你忘了當初為什麽要女扮男裝，做他們的助理嗎？贖回你家房子的錢，已經攢夠了嗎？”
一想到爸爸媽媽和家裏的房子，我的心就一陣酸楚。
“我當然沒忘，可是……”
“說句不好聽的，你要是放棄了這個機會，一時半會兒肯定找不到比這更有前途的工作。雖然這麽說很俗氣，但我還是想說……人，要學會看清現實。打從咱們參加甄欣的婚禮開始，這就是一場誤會，除了他們沒看出你是女生來，你撒別的謊了嗎？沒有啊！這世上很多人都希望自己活在善意的謊言裏，是不是？有些人裝了一輩子好人，大家也就認為他是好人了，是不是？當然了，我可不是說讓你一輩子裝男人啊，我完全讚同你找個合適的時機告訴他們，但是肯定不是現在。[]我不想看到你半途而廢……”
花花猛地一拍桌麵，把周圍的客人嚇了一跳。
“對了，前幾天，我看了一篇關於量子力學的短文，感覺啟發挺大的，那文章的意思就是說，這個世界是由量子構成的，假如把量子看成有智慧的微粒。它們會根據你的意識。在你意識裏產生你認為自己看到的一切……也就是說，你意識裏覺得自己看到的是什麽，你眼裏看到的就是什麽，你的意識決定了你看到的世界，你看到的一切都是由你自己的意識決定的……”
看她越扯越遠，我滿頭黑線。打斷她的長篇大論：“好了，你在念繞口令麽？什麽叫意識決定了世界……上了這麽多年思想政治，你怎麽說變就變。成了唯心主義者了？”
“我不跟你討論唯物唯心的問題啊，咱倆還聊不到那個層次。我的意思是說，他們認為你是什麽樣的。眼裏看到的你就是什麽樣的，所以你也別老自己在那兒糾結了，何苦自尋煩惱呢？”
“要真是自尋煩惱就好了，”我長歎一聲，“問題是。雅言已經發現我是女生了。”
花花剛喝了一口果汁，一聽這話，差點噴我臉上。
“……啊？！真的假的，他怎麽發現的，不會是洗澡的時候撞見了吧？”
“哎，你想到哪兒去了！沒那麽誇張。”我鬱鬱地說，“過程怎麽樣不重要，反正他現在已經知道了，我不辭職又能怎麽辦呢。”
花花半晌無語。
“雅言他讓你自己主動向公司辭職？”
“沒，我們已經很久沒談起過這件事了。”
“哦？”花花的眼睛一亮，“那他到底什麽時候知道這事兒的？跟別人說了嗎？”
“有一個多月了。”我想了想，“他倒是沒跟別人說過，不然我恐怕早就被公司驅逐了。”
“既然如此，那他八成是不想以此威脅你辭職吧？不然他大可以直接向公司告狀，何必一直拖到現在？”
我也不是沒有想過，雅言為何一直保持沉默，或許是想放我一馬？可是一想到成叔的話，心裏又覺得不能對此抱太大希望，免得失望更深。
“也許他隻是想等全國巡演結束以後，行程告一段落再說。如果當時就趕我走，也很難立刻找到合適的人來接替工作……”
花花看著我，輕輕搖了搖頭：“羅捷，我真不知該說你現在是變成熟了，還是變悲觀了。以前的你，肯定不會這麽想的。”
我的思緒一滯，勉強笑了笑：“人都是會變的，不是嗎？”
一陣沉默。
花花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鍾：“我該回公司了。不過說真的，我覺得你在向公司正式辭職之前，還是應該先找雅言好好談一談。這份工作對你很重要，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你知道麽，我總覺得你能以現在這個身份，在茫茫人海之中跟他們奇妙的相遇，隻能用兩個字來概括，那就是‘緣分’啊。”
她說最後一句話時語氣詼諧，我也忍不住莞爾一笑。笑過之後又是一陣悵然。
……
從花花公司出來，我便直奔回家。這兩個多月的巡演行程繁忙，我回家的次數掰指可數，爸爸、媽媽得知我“出差”終於結束，自然心情很高興。而我也早有準備，帶了很多巡演本地的特產回家，幫媽媽下廚。
雖然回到家很高興，可我依然心事重重：如果要辭職，遲早要告訴父母知道，家裏的房子債務還沒著落，恐怕又得讓他們操心……
每到這種時候就覺得自己特別沒用，心情無比沮喪。我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們聊著天，連媽媽做的菜也食不知味，坐在飯桌前不時發呆。
“孩子，你今天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啊。”媽媽小心翼翼地問我。
我回過神來，連忙搖頭：“沒事，沒事。”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我放下碗筷，看到手機屏幕上跳動的名字――“雅言”。
我略一猶豫，抓起手機走到門外，深吸了一口氣接了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雅言的聲音，隔著電波都能感覺到冰冷的氣息。
“我有事想見你，有空嗎？”
“現在？”
“嗯。你在哪兒？”
“……在家。”
“告訴我地址。”
我沒說話，心裏有些害怕，也有些不爽。對他們撒謊的人是我沒錯，可我並不想把家人也牽扯到這些事裏。再說，爸媽他們對此也一無所知。
“哈，你害怕了？放心，我還沒有你想的那麽不堪，隻是想約在離你家近一些的地方見麵，對你也方便些。”
“你知道我現在什麽想法？”我惱了，聲音不知不覺提高了幾分，“我隻是不想你突然出現在我家附近，引起騷亂罷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