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趙玉林主動上前多走了兩步,和姚潑皮保持一丈的距離。姚潑皮嘲笑道:“呦嗬,走這麽近,是來送死了。”


    趙玉林笑嘻嘻的說往中間多走點,免得後退時碰到看客了。


    姚潑皮哈哈大笑說:“有趣了,小秀才不過就是個小雞仔,看我一刀結果了他。”


    此時雷捕頭大喝一聲“開打。”姚潑皮舉著大刀立馬衝向趙玉林,趙玉林還是像先前一樣轉身就跑,看的張老先生眉頭擰成了個川字。


    姚潑皮以為趙玉林又會像剛才那樣兜圈子,狠勁的追了上去。


    趙玉林眼見自己快靠近看客圈子,馬上右轉向西,姚潑皮立刻跟了上來。


    然而,這次趙玉林在向西轉向時身體實際上是在做轉圈的準備,他見姚潑皮跟上來後立馬順勢折返向東,嗖的一下子就從姚潑皮的側背竄了過去。


    這樣,姚潑皮的後背就暴露出來了。


    他立即驚慌起來,趕緊轉身。


    這時,隻聽得趙玉林暴吼一聲“著。”側身將手中的折扇瞄準姚潑皮後背猛的擲出。跟著就閃電般轉過身向姚潑皮衝過去。


    姚潑皮的反應極快,他剛才一腳踏空,知道上當立刻回轉,再聽到趙玉林吼聲判斷他要進攻,立即決定站穩身子,馬步下蹲取防守之勢。


    但是趙玉林畢竟搶先了,他馬步還沒蹲好,那折扇就如流星般擊中他胸口。


    趙玉林的折扇本來是瞄準姚潑皮後背下盤的,他不蹲馬步還好,他往下一蹲,那折扇猶如鋼釺一樣正好插進了他的胸膛。


    姚潑皮身形一晃,悶哼了一聲。


    趙玉林速度更快,姚潑皮才開叫,趙玉林已經衝到姚潑皮麵前暴起一腳,提起十足的勁道踢向姚潑皮胸口。


    隻聽得嘭的一聲悶響,姚潑皮就像足球一樣裹挾著塵土衝向圍觀的人群,看客圈立即散開一個一丈有餘的口子供他滾了出去,直到被街邊的路緣石擋住才停下來。


    現場的人們都被剛才電閃火石的一幕給驚呆了,連空氣都好像凝固了似的,直到雷捕頭高聲宣布趙玉林勝出後眾人才“哄”的一下散開,跑去圍觀姚潑皮。


    此時的趙玉林早已過去叫李川付了張老先生賭資,吆喝著車夫走路了。


    雷捕頭掀開眾人,走到姚潑皮身邊,見到地下已經是一大灘鮮血,他的嘴角上,鮮血還在汩汩直流呢。


    不過這小子還算是個漢子,隻見他咳嗽著吩咐自家兄弟不可去找小秀才尋仇,隻管找王家大少付了棺材銀錢,那可是五千兩銀子,一兩也不能少了。


    雷捕頭看到那把折扇從潑皮姚的前胸直穿後背,知道他已經沒救了,心道這秀才下手夠狠,已經是一招致命,還怕不保險又狠踢了姚潑皮一腳,擺明了就是要他性命啊。


    張老先生在後麵也是沉默不語,他終究沒有看錯,趙玉林還真敢當街名正言順的殺人。


    事實就是這樣,待眾人醒來再找尋趙玉林時,他乘坐的牛車已經遠去,都快出南城門了。


    他也不欠誰的,張老先生的銀錢已結,其他的人都買趙玉林輸,肯定是賠了個幹淨。


    此時,趙玉林正經過他家大門口呢,李川見趙家大門緊閉,為難的問他去哪裏?


    趙玉林摸摸李川小腦袋說出城,去昨天看過的白塔。他說那塔子不就是上好的居所嘛,咱就住那裏。


    出了南門,趙玉林叫先去碼頭吃飯,大家的肚子早就餓的咕咕直叫了。


    來到成義飯莊,趙玉林進了昨天的天字一號房,李川和家丁將銀錢袋子扛了進來。


    李川興奮的告訴他簡直沒有想到少爺贏了這麽多錢,足足一千多兩銀子呐。


    趙玉林笑著說一千兩就多了,真沒出息。他讓李川賞給車夫和家丁各五兩銀子,好好吃一頓再去白塔休息。


    城中心的大街上,雷捕頭見死了人,必須得仔細處理了,張老先生高興,親自寫供述,周圍一幹人簽字畫押後他收了狀紙,讓人抬著姚潑皮的屍體回縣衙。


    趙玉林打死姚潑皮的消息很快傳遍宜賓城的大街小巷,老百姓聽聞竟是奔走相告,歡天喜地,大讚趙家小秀才為民除害了。


    縣令看到姚潑皮的屍體和供狀以及雙方訂立的生死文書,再聽雷捕頭講述經過後暗自驚奇,心道這趙家三小子竟然真敢當街殺人,還是名正言順的,不簡單啊。


    而他身邊的張縣尉就不是一般的緊張了,他看到姚潑皮驚恐的麵容和身上穿透的折扇,心想要用多大的勁氣才能做到,他細思極恐,臉上居然滲透出汗水來。


    縣令見到張縣尉如此表情,說大家都累了,回去歇著吧。


    城南趙府,趙老爺正在後邊的小花園涼亭中吃茶,他喜歡糊弄風雅,裝神弄鬼,花園裏百花爭豔,涼亭中紫煙撩撩。


    覺明師傅上前問家主何事召見?


    趙老爺十分開森的說師傅教的好徒兒啊,玉林打翻了王家的門扇,當街殺了姚潑皮,大快人心了。


    覺明淡淡的說隻是教了玉林吐納行氣,並未傳授武功。


    反正是他兒子揚眉吐氣了,趙老爺才不管這些細枝末節,十分歡喜的說看不出來,三兒能了,他叫覺明設法去將趙玉林接回來,一家人好好過日子。


    覺明師傅答應著告辭離去。


    他對這個主家已經失望了。


    早上趙家知道王家要攆了趙玉林,馬上知會自家分號不許上街,靜觀其變,待到趙玉林在城中心遇上姚潑皮挑釁受阻,他們曉得是王家找事,立即關閉了自家大門,擺出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


    現在曉得趙玉林能了,要去接他回來,姑且不論中間的仇與恨,僅僅是見死不救,還能換回一個人的心嗎?


    覺明搖著頭往回走。


    碼頭上,趙玉林還在吃飯,樓下已經聚集了一大群人嘰嘰喳喳的叫開了。等他吃完飯下樓,一群叫花子模樣的搬運工紛紛上前圍住他喊:“三少爺威武,三少爺威武。”


    趙玉林有點小開心了。


    稍息,領頭的一個叫花子對著趙玉林拱手施禮道:“三少爺,小的已將白塔收拾幹淨,叫兄弟們在塔前搭起草棚守候,三少爺隻管放心住下。”


    趙玉林剛吃了三碗荔枝青,酒勁上來,興趣正濃,十分開心的朝白塔走去。


    傍晚,王府花廳內,王老爺和張縣尉正在吃酒。


    兩人都很鬱悶,原本以為可以暢快的戲弄、羞辱一回趙玉林,讓趙家大大的出個醜,沒想到這小子摔了一跤之後竟如此了得。害得他們偷雞不成蝕把米,王家不但丟了麵子,還虧了五千兩銀子。


    張縣尉用手刀在自己脖子間一劃,陰狠地說得想法子做了那小兒。


    王老爺問咋辦?


    必須穩妥了。


    劉三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沈駝子還在重慶未歸,老哥可有人手?


    張縣尉說那隻有用他下麵的捕快來做了,他手下還是有幾個能打的。不過這樣一來就不能馬上動手,萬一東窗事發,明眼人一看就是我們在報複呢。


    兩人還在商議,突然從後院傳來嘈雜聲,一個家丁跑過來興奮的說“抓住了,抓住賊咯,老爺。”


    王老爺臉上終於有了笑容,告訴縣尉,他家一處院牆經常被毛賊攀爬,他安排劉三抓賊,還真的抓住了毛賊,也算是為衙門做事了。


    張縣尉笑哈哈的說那是當然。


    兩人笑嗬嗬的站起來去後院看熱鬧。


    原來,就在今天早上趙玉林大打出門後,劉三看到王老爺大怒,心中忐忑不安,瞅準機會報告了趙玉林的院子後麵毛賊翻越圍牆的線索。還如此這般的獻計獻策,保準輕鬆抓住毛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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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老爺正愁沒有樂子衝一衝晦氣呢,當然支持劉三去幹了,還叮囑他不但要幹,還要幹好,一定要給他抓住毛賊。


    因為他聽到那段圍牆的位置就在趙玉林居住過的院子附近,立馬就來勁了,他心裏在尋思或許就是趙玉林那小子爬過呢?


    即便不是,也有可能是趙玉林指使他的書童爬牆偷東西呢?


    不管是誰,總之一定要給他抓住毛賊。


    王老爺和張縣尉倆才走出去不多遠,劉三就急匆匆跑過來了。


    王老爺一臉興奮的問:“劉三,毛賊抓住了,是誰?趙玉林還是那個小書童?快說。”他想趙玉林倒黴想瘋了,啥事兒都希望和趙玉林拉上關係。


    劉三看著張縣尉難為情的立在那裏沒有回答他,


    王老爺急了,叫他說話呀,啞巴了,究竟是誰?


    劉三這才慢吞吞的說:“是張、張、張衙內。衙內欲走捷徑去看二小姐,不小心從外麵的歪脖子樹上落到咱家圍牆上,他沒抓牢靠,掉進咱家院子裏來了。”


    這下王老爺看著張縣尉傻眼了,縣尉大怒,一腳踢向劉三,再發出一聲嚎叫:“瑪格逼的,我家兒子如何會做這種齷齪事?”隨即就衝向現場。


    劉三拉著王老爺趕緊跟上,到了後院,周圍的人已經散去,隻聽到張衙內“哎呦,啊”的哭嚎。


    劉三說他看清楚是張衙內後立即叫人都散了,隻留下兩個家丁和丫鬟幫助衙內清理身上的皂角刺。


    縣尉大罵自己兒子混賬,王家的正門他不走,為何偏偏要翻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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