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孟珙餘街舉家啟程去成都,趙玉林去碼頭送行,老孟叫他放心,保證把呼蘭小夫人安全的送到成都的家裏。


    趙玉林扶著呼蘭上船,笑著說都要平平安安的。


    眼看著兩艘官船消失在江麵後他叮囑楚宇軒帶上兩艘定製的嶄新官船不緊不慢的跟上去。


    趙玉林剛回到府衙坐下,立即有衛士進來稟報:門外有人自稱是飛燕國主的舅舅呢,要見少爺。


    趙玉林覺得奇了怪了,當真是人怕出名豬怕壯哈。


    格老子的,趙飛燕才坐上國主之位呐,居然有人敢冒充趙飛燕的親舅舅來找他。


    他叫帶進來。


    不大一會兒工夫,衛士就將匡思贏領了進來。


    嗬嗬,原來這個潑皮被成都的丹鳳夫人匡思思攆走後去趙府找尋趙飛燕又碰了一鼻子的灰,鬱悶的很,回程的一路上見到一座座繁華的城市更舍不得離開川蜀。


    那日,他在江淩的碼頭上吃飯打尖,看到《成都旬報》刊登了趙飛燕接任國主更是後悔的腸子都青了。


    趙飛燕就是他的親侄女呀,如今竟然做了新宋國的國主,這不是捉弄人嗎?


    像他這種正宗的娘舅關係要擱在前朝,怎麽也是皇親國戚,手足不動也該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錦衣玉食的奢華日子,卻在碼頭上像乞丐似的吃著路邊攤,食不果腹。


    他回到船上繼續顛簸著東歸,聽得船工議論神威軍的指揮使,趙家三少爺就在建康府坐鎮迎敵馬上來了精神。


    趙飛燕嫁給了趙玉林,趙玉林就是三少爺,那三少爺就是他的侄女婿咯。他想著人人都說三少爺仁義,幹脆再跑一趟建康府試試運氣,或許他的這個侄女婿還不曉得他丈母娘的故事,會照顧他呢。


    匡思贏滿臉笑意的施禮,介紹他姓匡名思贏,錢塘人氏,乃是當今國主趙飛燕的舅舅,丹鳳夫人親親子的長兄。


    趙玉林聽著卻是一頭霧水,這人頭上一頂頂的大帽子可是來頭不小啊。他馬上站起來微笑著請匡思贏入廳坐下,喚柯鎮邪到身邊小聲吩咐給他查查。


    匡思贏坐下吃著侍女送上來的龍井茶酸爽了,嗬嗬,極品的龍井貢茶呀。仙人板板,大老遠的跑去成都見他妹子匡思思在船上就暈的吐了三次,被臭罵一通就不說了,可是連白開水都沒喝上一口呐。


    匡思贏品著清香的龍井茶高興的迷糊啦,開始陶醉神遊起來。


    趙玉林在對方身份沒有確認之前還不可能叫他舅舅噻,他拱手喊了聲:大叔。還沒講下文匡思贏就喊他叫舅舅,他真是飛燕的親大舅,三少爺該叫他舅舅。


    匡思贏十分歡喜的說:此來不為別的,賢婿隻需給舅舅一個知縣,或是判官、提轄啥的即可,舅舅在錢塘也是上過縣學的哈,寫個公文自然不在話下。


    格老子的,這叫啥了?


    張口就是要官做?還要縣令起步?


    趙玉林咳嗽了一聲還是喊他大叔,給他講:即便真是飛燕的親大舅,在新宋國還是一樣的憑本事,依據德才做事,新宋國不論親疏,任人唯賢,沒有皇親國戚這個說法啦。


    匡思贏立馬愣住,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他。


    趙玉林繼續講:大叔難道不知,咱們新宋已經沒有皇帝,飛燕國主也不過是替老百姓做事的一任官員,老百姓稱她為國主,不過是說她乃是為民做事的第一人罷了。


    這丫吃著極品龍井,正做著飛黃騰達的美夢呢,被趙玉林一番說辭之後才漸漸的清醒過來。


    感情這個社會已經變了,不能僅憑自己幾句話就能當上趙玉林的舅舅啊?再有,即使當了舅舅,也要憑本事吃飯,新宋不搞任人唯親,人家要任人唯賢,沒有皇親國戚的當朝國舅一說啦。


    匡思贏想清楚後又端著茶碗發愣了。


    這時,柯鎮邪回來貼著趙玉林的耳朵報告了匡思贏的遊曆軌跡,他才曉得麵前的這人是搭乘了成都的貨船來到這裏的;匡思贏留在客棧的行李中陳著的一路通關文牒也證明了此人從臨安府出發到了成都,又從成都一路沿江而下來的建康。


    趙玉林的腦子裏立即閃出兩個判斷,一是此人是他丈母娘匡思思的大哥不假,但是匡思思從來沒有在他麵前提過有這麽一位親人,說明匡思思並不待見這個人。


    第二是此人認識匡思思,欲來新宋騙吃騙喝,匡思思並不買賬,將他攆走了,也沒報官處罰。


    趙玉林思慮了一番後傾向於前者,因為此人姓匡,又是錢塘人士,應該是匡家人。


    肯定了這一層關係後他笑嗬嗬的對著匡思贏說天下姓匡的何止千萬,大叔就不要在這裏攀親了,本官公務繁忙,恕不奉陪。


    出了這道門可不許再以趙國主的姻親自居行騙人的勾當,但有,定將嚴懲不貸。隨即便叫送客,跟著,他站起來就走。


    匡思贏立馬石化,端著茶碗一動不動的緊盯著趙玉林離去的背影發呆。


    瑪德,這個變化也太快了。


    剛才還讓他浸泡在品龍井貢茶的幸福中呐。


    難道是哪裏說錯了話,露出破綻了?


    自己真是趙飛燕的舅舅啊。


    匡思贏還在複盤尋找原因,衛隊長已取來十張連號的新宋幣遞給他說道:這裏是十貫錢,咱指揮使大人給的盤纏,快些出去趕船回臨安府吧。


    柯鎮邪一邊說一邊將錢塞進他的衣兜,拉起來推著往外送。


    趙玉林可沒打那麽多閑工夫來處理這些沒有頭緒的瑣碎事,但是有句話叫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他叫柯鎮邪給禮送出境。


    話說孟珙和餘街乘船逆流而上成都,兩人同坐一艘官船正好聊天敘話。他倆徹底放下正事後輕鬆多了,呼喚衛士在甲板上擺起酒菜一邊吃酒聊天一邊欣賞著大江沿岸的風光,不知不覺的就離開了建康府的地盤,夕陽的餘暉中進入了廬州地界。


    夜幕降臨,守在下層艙室的衛士突然驚慌的跑上來給他倆報告:官船的後倉水密門破了,大船進水啦。


    孟珙大驚,格老子的,這事要沉船了啦。


    餘街立即吩咐關閉上層水密門趕快搶險,把湧進船艙的水抽出去。


    他們正緊張的搶險呢,後麵乘坐家眷的官船也發出了告警,兩艘官船一邊靠攏一邊駛向岸邊的淺灘以備不測。


    後麵官船上的衛士跳過來給他倆報告,大船底艙被人給鑿穿透水了,根本就堵不住,懷疑是有人在搞破壞。


    餘街驚得嚇出了一身冷汗,瑪德,這是有人要弄沉官船害死他倆啊,格老子的。


    孟珙趕緊叫人和物品都往甲板上轉移,眾人忙活一陣之後雖是有驚無險,兩艘卻是已經擱淺走不動了。


    餘街謹慎的說這裏前不見村,後不靠店的恐有強人出沒,得有所防備。兩人都是久經沙場的戰將立刻警惕起來,馬上就著手裏的衛士和護院布置防備。


    他倆一清點人數,發現竟然少了三個人,其中餘街的護衛少了兩人,孟珙的護衛少了一人。


    孟珙疑惑的說:問題怕就在這幾人身上,就是這幾個人搞的破壞。因為孟珙的衛士在他的船上,餘街的衛士在後麵家眷的船上,很有可能就是這兩人鑿穿了船底進的水呢?


    孟珙不敢馬虎了,裏麵還有趙玉林的小夫人呼蘭啊,他趕緊將女眷都接到這邊的船上來,還叫衛士們三人一組蹲點守候,相互接受監督。


    女眷們看到大船還在下沉,江水不斷上漲,周遭漆黑一遍的嚇得驚慌失措,不停的尖叫哭喊,周圍的侍女丫鬟都是雙腿打顫,瑟瑟發抖。


    隻有呼蘭的衛士巴特而守在她身邊大喊:別怕,不要怕,三少爺肯定會來救咱們的。


    大江之上一團漆黑,孟珙才不敢指望趙玉林去救他。趙玉林又不是神仙,如何能算到他的官船上有賊,要害人?


    黑燈瞎火的江麵上,上上下下的就隻有他們兩艘船上幾盞燈籠的忽閃忽閃的亮光,其他的,連個鬼影都不見。


    正在慌亂之際,下遊的遠處有燈火出現了,那星星點點的漁火越來越清晰且飛快的接近,餘街長期接觸水師,一眼就看出是有船來了,孟珙立即大喝戒備。船上不論男女將能當武器使用的家夥都捏在了手裏。


    老遠就聽到有人用鐵喇叭在喊:船上的可是孟大將軍,餘大將軍?


    下官乃是建康順風處的楚宇軒,奉趙指揮使令一路跟隨保護來啦。


    孟珙聽到是楚宇軒還是沒有放鬆警惕,吩咐慢慢把船靠過來。


    楚宇軒爬上孟珙的官船查看,發現兩艘大船都進水擱淺了,隻能放棄。他立即指揮手下幫忙轉移人員和行李。


    大家迅速忙活起來。


    天亮以後終於完成了搬家,楚宇軒勸說孟珙他們乘坐新船繼續西進,他留在破船上等待救援。


    餘街看著漸漸消失在視野中的擱淺船隻讚歎趙玉林真是神算子,咋就意料到賊人要破壞他們的船隻,阻止他們西進成都呢?


    孟珙給他講:其實趙指揮使早有提醒,他說建康府乃六朝古都,各種勢力盤根錯節的經營已久,且緊靠臨安府毋須小心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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