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東方,半露的太陽映的天色流燦似火,一半天空猶如繁麗的織綿,另一半天空清瀅瀅的猶如一汪澄澈的碧水,一天的怡人景色。


    綠韻樓外,翠羽嘈啾,輝映晶瑩的白雪將小院點染成了水晶宮。


    晴天舒服的升了個懶腰,她突然發現身上輕了許多,而且也不再一會冷一熱的,不過臉頰還是感覺有些燙。


    冷毛巾敷到額上,一看是陸探頤,小小的一驚,眼前的陸探頤胡子拉雜,神色略顯疲態,再看一眼,屋裏隻有一個平兒在打下手。平兒也一晚上沒睡,眼角略見青黛。


    白氏霍地坐了起來,額上虛汗直冒,驚呼一聲:“大姐兒。”


    陸探頤走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手:“大姐兒沒事,已經退了燒了,你放心。”


    平兒道:“三爺一晚上沒睡親自照顧大姐呢。”


    白氏看陸探頤略有些疲累,心裏有種融化的感覺,鼻頭略酸:“爺。”


    陸探頤瞪了平兒一眼:“多嘴。”將平兒打發走,挺直脊背站了起來,對白氏道:“你放心,我身強體健,一晚上沒睡不會有什麽。”


    白氏低下了頭,一顆一顆的掉眼淚。上天待她總算不薄。


    陸探頤捧起她的臉:“你這是幹什麽。”手指溫柔的拭去她的淚水。“這麽愛哭鼻子,當心大姐兒長大了笑話你。”


    白氏破涕為笑,微嗔道:“三爺慣會取笑人的。”


    陸探頤朗聲大笑。


    奶娘睡醒了過來應卯,要照顧好大姐兒,精神頭一定要足,所以昨晚她睡的很實。這會神清氣足。


    陸探頤看她氣色不錯,點了點頭,把手裏的活交給奶娘,喚丫頭進來侍候他洗漱,白日他要處理公務,不能留在內宅。蒙麵的人事也得要處理一下。


    那蒙麵人既然住在湖洲,那多多少少有人見過他,隻要把這個人的畫像畫出來,那要找這個人就容易多了,在湖洲還沒有什麽人是他陸探頤找不到的。


    隻是,他沒及時把蒙麵人抓住,他處置了沈氏將薑氏送去佛堂的事京城那邊很快就會得到消息,京城那邊又會送人來,而薑氏的事隻要錢氏一封信也要不了了之。他得趕快想出應對之法才可以,不能被錢氏牽著鼻子走。


    他想著事錢糧師爺向他匯報的話他一句也沒聽到,錢糧師爺喚了一聲,他才回過神來。“什麽?”


    錢糧師爺把一案文遞到他麵前:“老爺,你看這事如何處置?”


    連日大雪,城西糧倉的屋頂被大雪壓塌。今年豐收,其餘幾處糧倉都堆滿了糧食,沒有空餘的糧倉放糧,民間的糧倉也都滿了,沒有多餘的糧倉可心片用。(.)眼看雪就要化了,糧食要趕快找地方安置才行。


    陸探頤不假思索的道:“事急從權,把糧食暫時放在府衙內,等糧倉修好了再放回去。我具信向布政使大人說明一下就可以了。”


    錢糧師爺點了點頭。


    杏兒看著眼前的屋子,不敢置信,她居然能被三爺看上。金漆木雕羅漢床朝南而放,葛紗的帳子像水霧一樣,象牙嵌紅木梳妝台上擺著七寶齋裏出的胭脂。她“啪啪”打了自己二巴,確認一下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她長相一般,頂多算是清秀而已――薑氏不喜歡相貌俏麗的丫頭,她因為平凡的容貌才被薑氏看重帶在身邊。她想啊,沈氏和李氏姨娘那麽漂亮的人兒三爺都看不上眼,怎麽會看上她呢?


    管家娘子“唉喲”一聲,一把抓住她的手:“我的小姑奶奶,你這是做什麽,讓三爺看到了,我可吃罪不起。”


    杏兒愣愣的看著管家娘子:“大娘,你是不是弄錯了?”她還是不相信,她竟然可以過上高床軟枕的生活。


    管家娘子嗔了她一眼:“姑娘,你有什麽好不相信的?我啊,還要姑娘以後關照我呢?我跟三爺這麽多年了,還沒見過他對誰像對姑娘這樣上心。”


    杏兒臉上飛紅:“三爺他真的讓你把我安排在這嗎?”到底是女孩子,不好問陸探頤是不是真的看上了她。


    管家娘子又嗔道:“這還有假的。姑娘你不知道,三爺啊就喜歡長的像你這們清秀的,你啊就等著亨福吧。”


    杏兒臉紅的不行,強按下窘意,很上路的擼下手上的玉鐲子塞到官家娘子手裏:“我身上沒什麽好東西,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大娘拿去買些瓜果,還望大娘以後多多照應。”薑氏為人刻薄,動輒打罵下人,很少賞下東西,這玉鐲子還是她在薑氏娘家時薑氏母親賞下的。


    管家娘子不動聲色的將鐲子放進袖子裏:“那姑娘好好休息,我院裏還有事,姑娘有什麽事就吩咐那些小丫頭。”


    管家娘子一出去,杏兒立時喚了屋外的丫頭進來。她當了十幾年的丫頭,要好好享受做主子的滋味。


    丫頭得了管家娘子的信,對杏兒是一臉謙卑,把杏兒當成正經主子尊敬。


    杏兒揚著臉:“給我倒杯茶。”


    丫頭畢恭畢敬的道:“姑娘想喝什麽茶?”


    杏兒眼睛一轉。“風露茶。”


    須臾,丫頭奉上茶。


    杏兒接過茶盞,徐徐拔著上麵一層浮茶,十分文雅的飲了一口。用手帕擦了擦嘴角。


    伸手讓丫頭來扶,左顧右盼的出了院子。丫頭都怕她把脖子掉下來。


    管家娘子從院門口一閃而過,沿著小路徑直去陸探頤的書房。


    陸探頤正在寫字,“大謀不謀”四個字筆體遒勁,春蚓秋蛇,右軍習氣。管家娘子不懂書法,但看那字十分的精神,而且有一種一切盡在掌握在自信。


    管家娘子隻瞅了一眼,回話道:“老奴按三爺的吩咐,給杏兒按排好了處所。”她看著陸探頤長大,十分了解她的個性,心裏明白陸探頤並沒有看上杏兒,言語裏對杏兒也沒有恭敬之意。想起杏兒剛才小人得誌的樣子,她嘴角閃過一絲蔑笑,真是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的奴才,跟薑氏一樣心狠手辣,也跟薑氏一樣沒腦子。遞上杏兒送的玉鐲子:“這是杏兒送給老奴的。”


    陸探頤凝視著自己寫的字,眼皮子也未曾抬一下,淡淡的道:“她給了你,你收下就是,我信得過趙媽媽。”趙媽媽就是管家娘子,陸探頤為了表示對她的尊敬,一直稱她為趙媽媽。


    錢氏闔著眼簾,眉頭擰成一個川字,手一下一下叩著桌麵。


    張媽媽自錢氏姑娘起就在跟前侍候,知錢氏在想事情的時候不喜歡被打攏,小心的控製著力道揉捏著錢氏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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