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探頤麵上冷肅,眼中冷峻湛然,唇邊似笑非笑:“你說是於姨娘教你說那些話的?”


    綠兒從陸探頤身上感到一種森然的壓迫感,打了個冷顫道:“是~~”短短一個字舌頭卻像梗住一樣,艱難的發出聲音。身體鬥地有種虛脫的感覺,肩背下垂,像是夏日裏蔫掉的花草。


    於姨娘五色上麵,急辯道:“我沒有!”


    陸探頤看著綠兒,眼底越發的森然:“你知道陷害主子有什麽下場嗎?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看來你是要錢不要命嘍。”


    綠兒身子一拌,臉上慘無人色。


    陸探頤眼鋒一轉,對那兩個指認綠兒的丫頭道:“你們二個沒有一開始站出來指認綠兒,明顯是在為她打掩護,現在你們打算實話實說呢?還是要跟綠兒共進退?”


    那個丫頭不死心,一迭聲的分辯。“三爺,綠兒與我交情甚好,奴婢不忍心看到她受罰,才幫她隱瞞,沒想到會連累大家,奴婢不能為她一個人而害了大家,所以站出來指認,還請三爺明察。”


    “這麽說是我冤枉你們了。”


    “奴婢不敢。”


    “看來這三年府裏安泰無事,讓你們都忘了,忘了謀害主子的人都有什麽下場。”聲音一沉:“來人呢!給我拖下去打,打暈了就用鹽水潑。要是哪個肯說實話,就給她一個痛快。”轉頭對朱氏道:“夫人,內宅是你主治,你看我如此處置妥當嗎?”


    朱氏皮笑肉不笑:“三爺英明。”心裏氣苦不已:也不知道這事誰搞的鬼,卻要她來背黑鍋,眼看不僅三爺,連於姨娘都開始懷疑她,她苦心經營這麽多年全被那個人給毀了。


    明珠站在一旁,眼瞼微垂:老爹能如此雷厲風行的處理此事,是因為他是一家之主,要是換成是她來處理此事,用同樣的方式恐怕就不能服眾了。


    明珠走過去拉一拉陸探頤的衣袖,好奇的道:“爹爹,方同知的岑姨娘長的很漂亮嗎?”


    “為什麽這麽問,聽誰說起?”


    明珠粲然一笑道:“廚房的婆婆說我長的跟岑姨娘一樣漂亮。”她現在還太小,隻能向陸探頤借力。


    陸探頤的臉一下子拉下來,濃眉一立,恚怒道:“是哪個敢這樣跟你說話?”他向來喜怒不形於色,可每個人都有他的逆鱗,他的家人就是他不容觸及絲毫的逆鱗。


    朱氏臉色刷下變白,她和於姨娘一主一副,但分工明細,廚房是她管的。廚房的婆子誅心欺主,把主子姑娘比作是唱戲的戲子,作為主管她的責任不可推卸。府裏怎麽會出這麽多事,而且每件事都是衝她來的一樣。要不是她輕忽怠慢,暗中授意,廚房的幾個婆子怎麽敢輕慢主子姑娘,她就是有千百張嘴也說不清楚。


    明珠笑容依然燦然,一臉稚氣:“是一個方臉的婆婆和一個圓臉的婆婆。”


    陸探頤的目光一轉,朱氏立即起身,福身道:“妾身管教不善,致使婆子膽大包天、犯上欺主,還請三爺給妾身將功折罪的機會,親自處理此事。”


    陸探頤手一揮,準了。


    管家娘子進來稟報說三個丫頭都招了。陸探頤讓人把明珠帶下去,免得讓她看到三個丫頭渾身欲血的樣子。


    三個丫頭被帶上來,像一癱爛泥一樣伏在地上,屁股肉已經分不清血肉,不斷沁出血來。


    陸探頤麵無表情,叩擊著桌麵:“現在,誰來告訴我是誰指使你們的?”


    那二個丫頭供認是綠兒先來找她們的,她們隻是拿了綠兒給的錢按照綠兒說的做罷了。


    綠兒道:“奴婢當差的時候遇到她,她塞給奴婢二百兩銀票,讓奴婢說一句‘冬影姑娘給二姐兒喂過羊奶以後二姐兒就中毒了’,可她遮著麵,奴婢根本就沒看清她的臉。”隨即泣不成聲,再過一個月她就可以出府,嫁給她的表哥,再不用為奴為婢。那人給了她二百兩銀子,她貪心的想可以用那一百兩買下一畝肥田,或者做一些小買賣,她和表哥二個人以後就有著落了。她悔啊,不該貪心。


    陸探頤輕輕的一句:“送官吧!”他就是官。


    三個丫頭臉色灰敗,連求饒的話也說不出來。


    喚了冬影進屋詢問。


    陸探頤問道:“除了你還有誰動過那羊奶還有二姐兒服用羊奶所用的勺子瓷碗?”


    冬影搖搖頭:“沒有。奴婢很小心,不曾假於他人之手。”磕頭道:“奴婢絕沒有加害二姐兒。”


    陸探頤略一沉吟,道:“那產奶的羊呢?”


    冬影道:“豢養在廚房。”


    陸探頤命管家婆子去取一碗羊奶來。管家婆子應聲去了,過了一柱香回來,手裏捧著一碗新鮮乳白的羊奶。


    陸探頤口中道:“取銀簪試一下毒。”


    管家婆子取下溜工扁平無紋的銀簪,放入羊奶中銀簪立即變成了黑色。“三爺。”


    陸探頤神色一凜:“居然給母羊下毒,這個人也太狡猾了。”好高明的手段,那人拿輕量的毒給母羊下毒,讓羊不至於死,可那毒對還是嬰兒的二姐來說不啻於砒霜。


    眉尖蹙起:“把廚房裏所有人等叫來,我要一一問話。”


    “是。”


    朱氏正在廚房教訓那臉形一方一圓的兩個婆子,朱氏賞了她們中級巴子,二人嘴角破皮,臉頰腫的老高,滿嘴鮮血。這二個婆子刁滑,居然不承認。


    二人受刑不下,供認出驚人的話,二人竟說朱氏派人授意她們暗中給惠姐兒使絆。


    朱氏秀容變色:“誰?是誰跟你們這麽說的?”


    方臉的婆子道:“翠竹姑娘。”二人之前以為朱氏是要棄軍保帥,現在才知上當。


    翠竹是朱氏身邊二等丫頭,朱氏待她們雖然不如采壯四人,可她也是朱氏的心腹。


    朱氏臉皮漲紫,胸口不住的起伏:“去把翠竹帶來。”事情到了如今這個地步越來越複雜了。她身邊的人居然有三個被收買去,到底是什麽人,算計於姨娘的同時又算計她,府裏唯一會這麽做的就是玉姨娘了。可她來了一年也沒有。懷孕以後也一直待在房裏,除了偶爾去於姨娘那裏竄門,就是在自己屋裏繡花。此局布的精妙,把府裏的女主子都網在其中,隻有玉姨娘置身事外,難道隻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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