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莊門口兩個人已經停手。木子珺衣袖斷了一截,朱栩胸口的衣袍被撕攔碗口大的一塊,露出白淨的一片肌膚。


    田校尉斟酌著走到朱栩身旁,恭敬的抱拳施禮。“小侯爺。”


    朱栩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幹嗎?”


    “侯爺在這裏與這位道長比武``````”他也是練武之人,在一旁觀戰,二人過招式雖然拿出了看家的本事,但卻沒有一人出殺招,他便道二人交情菲淺,並不是真的要比命,隻是在切磋武藝而已。


    不等他把話說完,朱栩冷著臉打斷他的話道:“你有意見?”


    田校尉連忙道:“不敢,不敢``````小的得到線報,丟失的軍糧藏在這座田莊裏,小的正要進去搜查,您看`````”指了指門,手垂在二邊,神情訥訥。


    “你要進去就進去好了,問我幹嗎?”朱栩瞪眼道。


    田校尉心裏那個苦,暗道你朱小侯爺在門口杵著,我敢進去嗎我。


    “軍糧事關重大,你還傻站在這幹嗎?”朱栩頤指氣使道。


    田校尉連說了三聲是,不敢有絲毫不敬。一轉身,往自己親信的屁股上喘了一腳,虎著臉道:“還不快帶隊進去。”


    那親信過去往自己的手下兵丁腦門上重重的拍了一記。“沒聽到校尉大人的吩咐嗎?還在磨蹭什麽?”


    兵丁左右看看,都是和他一樣的兵丁,沒有人可以讓他發泄的,手中的戟在地上戳了好幾下。


    不等田校尉帶人叫門,田莊大門被打開。明逸走了出來,朱栩過去拍了拍明遠的肩膀。“陸老弟,別來無恙?”


    明逸怔了一下。心裏恍然,道:“朱兄近日可好?”而後又對田校尉施了一禮。“小妹生性懦弱膽小,受不住驚嚇,實在是失禮。”他其實並不笨,隻是太迂腐了,加上現在是陸家生死存亡的危險時刻,智從急中生,朱栩的意思心明如鏡。


    “哪裏哪裏`````”田校尉好聲氣的道。(.好看的小說)他沒想到陸家的少爺居然還跟小侯爺有交情。哪敢小覷。不禁恭敬有加。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田校尉,既然你得到線報說軍糧藏在陸府,那你請進去搜便是,也好還陸家一個清白。”明逸溫文有禮的道。


    明逸溫文儒雅,禮數周全。反而弄的田校尉不好意思。“豈敢,豈敢,陸公子是小侯爺的朋友。陸府怎麽會藏匿軍糧,這裏一定有什麽誤會。”


    “大人還是搜一下的好,免得陸家背上汙名。”明逸巴不得田校尉走人。但他知道不可以表現出來。言真意切的道。


    明珠明逸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唱黑臉是為了拖延時間,唱白臉作出謙讓態度是要讓田校尉自慚,畢竟他是要搜人家陸府,人家卻以禮相待。


    田校尉臉上訕然,正想說陸家一定沒有藏匿軍糧。


    左邊道上馬蹄聲急。馬上一人穿著寫著兵字的白色背心,身後背著一口奇怪的箱子,插著一紅黃二色的令旗。


    田校尉認得這是軍中的傳令兵。


    傳令兵在田校尉跟前勒馬停定,扳鞍下馬,走到田校尉旁耳語了幾句。


    田校尉臉色一變,看著明逸的臉冷了下來。“既然如此,為了還陸家一個清白,本官就得罪了。”


    明逸竭力表現出樂見其成的樣子,手一引:“田校尉請!”心裏的擔憂卻已翻湧,隻能相信明珠。


    明逸在前帶路,田校尉拆了幾十人保護朱栩,龍行虎步,領著兵丁二話不說走了進去。


    丟失被盜的軍糧不是小數目,府裏能藏的地方不多,而且這麽多的軍糧,也是什麽小物件,不管是放在哪個屋裏一眼就能找到。


    兵丁四散著去搜,田校尉在田莊上裏裏外外的踱了一遍。田校尉粗中有細,走到花園的時候發現花園裏的土是新翻的,心裏微微存疑。


    明逸道:“田莊花園正在整修。”


    明逸這樣解釋讓田校尉立刻想到此地無銀三百兩這句話。田校尉虎目一凝,揮手招過身邊一個兵丁,朝新翻的那一片土指了指。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座花園一目了然,正因為如此沒人會仔細去檢查打量,若是把軍糧埋在花園的土裏,的確是神不知鬼不覺。


    明逸灰青著臉道:“大人,府裏剛種下花種``````”照明珠說的,他故布疑陣,讓田校尉把注意力放在這座花園。


    田校尉擺了擺手不讓他說下去。“陸公子,茲事體大,在下不得不小心,得罪之處還請海涵。”


    明逸謙和有禮的道:“田校尉隻是例行公事,小生明白。這點損失陸家還是擔的起的。”明逸這句話暗含骨頭。陸家擔的起田校尉卻擔不起。


    田校尉笑了笑,仍是讓兵丁去搜。


    鮮潤的土壤被翻出來,卻半粒米的影子也沒有。


    明珠冷幽幽的飄來一句。“這裏的花種是陸府花了一百兩銀子買來的。不知田校尉可是要自掏腰包賠償陸家的損失?”


    明逸道:“妹妹!”佯裝要斡旋。


    明珠道:“大哥,陸府家底雖厚,可也不能這麽糟蹋。”轉向田校尉,冷冷的道:“田校尉,說句不敬的話,你不過是個七品,這樣子欺淩陸府,不知道你有幾顆腦袋。”


    田校尉瞪著眼道:“不過就是些花種,哪裏要這麽多錢?”一百兩對陸府來說不過是小數目,但對於田校尉來說卻是天價,隻怕要砸鍋賣鐵才能湊齊。


    明珠漫聲道:“陸大人有所不知,這些花種都十分稀有。小女知道大人是吃朝庭俸祿的,沒有幾個子,所以小女另外還給大人打了折扣,去了些零頭,不然不止這個數。”


    田校尉冷著臉道:“陸小姐,我還沒搜查完陸府。若是陸府搜查出```````”


    “若真在陸府裏搜出軍糧。陸府自有國法處置。但如若搜不出來如何?”


    田校尉咬牙,恨恨的道:“如果搜不到,我便依你所言賠陸府一百兩銀。”


    “好。”明珠一撫掌道。“一言為定。還請田校尉搜仔細了,別讓底下粗手粗腳的兵丁磕碰壞府裏的物件,府裏的東西都是寶貝,要是壞了一二件,我可要把這賬算到大人你的頭上,大人已經欠我一百兩銀子了。要是額外再欠下陸府的銀子大人你可吃不消。”


    田校尉用殺人的目光瞪了明珠一眼。明珠卻一臉平靜。安之若素。


    田校尉拂袖而去,田莊說大其實也不大,一會兒就搜到倉庫。府裏裏裏外外被搜了好幾遍,就是一隻虱子也被篩出來,隻有這間倉庫還沒搜。田校尉領著人來到倉門口。


    倉庫櫸木門時日已久,油漆掉了幾聲。斑斑駁駁,鐵將軍把門,關的嚴實。


    田校尉一指道:“這裏放著什麽?”


    守倉庫的人答道:“莊子裏收上來的雪梨。”


    “把門打開。”


    “是。”


    一陣叮鈴當啷的開門聲。


    滿眼鮮澄澄的雪梨。一籮筐一籮筐的堆積著。


    “把所有的雪梨都給我搬出來。”


    兵丁們應聲進去搬雪梨。


    明珠道:“田校尉,這些梨可都金貴著呢,摔不得一星半點。你可要仔細了。”


    田校尉冷哼一聲。置若罔聞。這籮筐一定分成上下兩層,上麵明著放著雪梨,底下暗渡陳倉藏著軍糧。這種小技倆還瞞不過頭。


    星月在天,清輝滿地。兵丁燃著鬆明火把照明。雪梨被一個個擺在地上,鋪了滿地。田校尉麵如死灰。嗒然道:“怎麽會?”滿臉的不能置信。


    明珠皺起雙眉道:“田校尉,你搜完了沒有?”頗不耐煩。


    田校尉手伸在半空,不住地發抖,瞠著眼道:“把籮筐倒過來!”兵丁們順從地把籮筐倒過來,還是什麽也沒有。


    田校尉臉色灰黯,喃喃道:“怎麽會?怎麽會?軍糧就藏在陸府。”


    “田——校——尉。”明珠拖長聲音,語氣森然,冷笑一聲道:“你簡直欺人太甚,你把我堂堂陸府當作什麽,你搜也搜了,結果怎麽樣?卻仍黃口白牙的說我陸府藏軍糧。你這樣誣賴陸府到底有什麽企圖?”


    田校尉結舌道:“不!不!不!是有人告訴我軍糧藏在陸府,我才會來陸府搜查,不是有意要與陸府為難。”


    明珠眼睛眯了起來,如同狡黠頑皮的精靈,伸出白嫩的玉手。“田校尉,一百兩現銀,恕不賒欠。”


    田校尉慌了神。“我,我,我沒有那麽多錢。”他明白這一百兩是他買命的錢。要是不付這筆錢,很快他就會消失在這個世上。


    明珠黑下臉。“沒有!沒有你剛才信誓旦旦的說會賠錢給陸家?”


    “我,我,我```````”慌目四顧。


    “田校尉,你這是在做什麽?你不是說要在這莊子裏搜軍糧嗎?搜出來了沒有?”朱栩和木子珺不知什麽時候出現的,前者搖著他的折扇,施施然道。


    木子珺漫不經心的道:“這是小侯爺。”


    眾人齊齊行禮。


    朱栩擺擺手,示意眾人起身。“本侯偶經此地,隻是過來看看,你們不必拘謹。”


    田校尉過去抱住小侯爺的腿,痛哭流涕。“小侯爺救我。”他身軀如虎,哭哭涕涕的,實在有點好笑。


    朱栩看向眾兵丁。“怎麽回事?”


    田校尉的親信上前講了來龍去脈。


    朱栩恍然大悟。“田校尉,這就是你的不對。男兒一字千金,你既然答應了陸小姐,沒有搜到軍糧就賠陸府一百兩銀子,你怎麽可以言而無信。”


    田校尉惶然道:“可手下沒有這麽多錢。”


    朱栩捏了捏下巴。“這樣吧,我先提你墊上,回頭再從你軍餉裏扣。”


    田校尉虎驅一軟,麵如土色,一百兩銀子,那得幾年的軍餉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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