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回事?”


    羅衣撐起身子,玉恒趕緊扶起她。(.無彈窗廣告)


    “好像是有什麽人鬧事。”玉恒一邊給她揉著撞了的額頭,一邊朝窗外樓下看去,“有個女的帶了幾個壯漢來,看樣子是要打起來了。”


    “鬧事的?”


    羅衣伸了脖子望過去,隻看到烏壓壓的幾個人頭。


    “沒有見到什麽人鬧事啊?”羅衣困惑地道:“事情都解決了?”


    “在樓下大堂裏呢,”玉恒笑道:“小姐都睡糊塗了,要是解決了小姐能聽到那麽響的喧嘩聲嗎?”


    那倒也是。羅衣理了理自己的鬢發,掃視一眼全層樓,見隻有自己這一桌還有人,其餘的都圍在二樓樓梯口看熱鬧去了。


    古往今來,熱鬧可是人人都喜歡看的啊!


    羅衣頭有些發脹,還是昨日的後遺症。揉著額角,羅衣輕喚道:“我們走吧,這兒不宜久留,萬一波及到自己可就不好了。”玉恒也正有此意,見方才那個店小二從一樓跑了過來,立馬喚道:“小二哥!”


    店小二忙轉過頭來,見是他招呼過的兩個姑娘,朗聲道:“二位姑娘稍等!”


    說著便跑得沒影了。


    玉恒想了想,把銀子放到了桌上,扶了羅衣正要走,突聞一個尖利的女音道:“好啊,帶了騷狐狸出來吃飯,見了老娘就想溜?想得倒是美!”


    玉恒一聽,下意識轉過身去,卻見一個身材發福,貴婦打扮的女人朝她們走了過來,眼神裏滿滿的都是怒意。玉恒正疑惑,那婦人卻已經揚起了手,正要打在玉恒臉上。卻又停了下來,盯著羅衣猛看。


    被她那種目光看得極為不自在,羅衣不耐煩地道:“勞駕,讓開。”


    “喲,你算個什麽東西,居然敢這樣跟本夫人說話!”


    羅衣淡淡地道:“我是不是個東西跟你無關,自己知道自己是不是個東西就可以了。那麽,這位不知道是不是個東西的‘夫人’。可否移開您的尊腿。讓我過去?”


    “你、你……”


    婦人氣急攻心,再度揚起了手,玉恒一把抓住怒道:“你口口聲聲罵我家小姐騷狐狸,你憑什麽這樣侮辱我家小姐清譽!現在你還想出手傷人不成?我們上公堂說理去!”


    聽說要上公堂,婦人明顯滯了一下,卻又馬上抬頭挺胸。“你家小姐?是,你家小姐在那銷金窩裏學的手段不少吧?這弱柳扶風牙尖嘴利的樣子,可是老鴇培養了好多年的吧?”婦人嗤笑道:“我還怕你上公堂?你個婊子進去就得脫層皮!”


    玉恒氣得發抖。“我家小姐才不是什麽婊……你血口噴人!”


    “我血口噴人?”婦人揚聲一吼:“大家夥兒都來看看啊!這臭婊子勾搭我相公不說,還說我血口噴人了!瞧這一張白白嫩嫩的小臉,臉蛋瓜子還沒完全長開呢就知道學她的那些‘前輩’勾引男人了!引得我家男人要給她贖身啊!一個婊子癡心妄想想進我們白府。這難道不是個笑話嗎!大家夥來評評理啊……”


    說著竟然還嚶嚶地哭起來,把羅衣看得一陣反胃。玉恒從小是在鄉間長大的,見潑婦們之間吵架也是常事,見了此景反而不怵了,指了那婦人吼道:“你嚎什麽喪!難不成你男人死了?就是要嚎喪也去別的地方嚎去。當著我家小姐的麵兒嚎,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給我們家小姐戴孝哭靈的呢!要我家小姐當你家老祖宗?想的倒是美!”


    人群立即爆發出一陣哄笑聲,婦人占不了上風,便又揚起了手。


    “你打,你打啊!看誰打得過誰!且不細說你那堪比水桶的腰,就是你整個圓滾滾的身材,我一腳踢下去也能當個球滾了!”


    “你個賤人!”


    “說不過人就罵?本來看您穿得還挺好的,結果居然是個潑婦?”


    羅衣扯了玉恒往後,自己朝前走,身板挺得筆直。


    “這位夫人,首先,你口中的那個‘騷狐狸’,的確不是我。我與丫鬟路經此地用飯,本已經吃完了要離開,卻被你給絆住了。基於此點,因你的過失而導致我生意上因缺了我而直接造成的損失,希望以後將賠償單子給您的時候,您能本著知錯能改的原則,痛痛快快地將賠償付與我們。”


    圍觀的眾人都傻了,就連一直試圖攔住婦人瘋狂行為的客居酒樓的掌櫃也傻了,哆哆嗦嗦地遲疑道:“這位……小姐……”


    “第二,夫人毫不客氣地當著大庭廣眾之麵毀我清譽,即使是認錯了人,我所受到的這份精神傷害以及此後所引起的一係列不良影響,不管是在聲譽上的,名譽上的,清譽上的,還有因此而波及到生意上的間接損失,也請夫人能爽快地支付。”


    人群爆發出一陣哄笑,間或夾雜著人拍掌的聲音。羅衣神色都沒變,“第三,夫人揚手欲要教訓我的丫鬟,請恕小女無禮,您的這種行為是對我的蔑視與不尊重,更是對律法的藐視。大楚律令有雲,‘凡於鬧市聚眾打鬥者,罰銀五十文,並留案以測’。若是夫人這一巴掌下去,後果若是嚴重了,恐怕一場牢獄之災就免不得了。”


    人群又是一陣大笑,鼓掌聲更多,這下鼓掌是佩服羅衣將大楚律令背得如此流利。


    其實羅衣還是瞎掰的,不過記得是有那麽類似的一句。為了開羅衣坊她可是看了不少書,律法條文便是其中之一。


    婦人麵上繃不住,大喝道:“你說你不是你就不是?還口口聲聲要錢!不是婊子,要錢做什麽!”


    “大嬸請息怒。”羅衣不鹹不淡地開口,人群又是一笑,“我說我不是,我便不是。你若要證明,盡管帶了你相公,那個所謂的我的‘奸夫’來與我對質好了。至於要錢,要賠償損失是正常的要求。一點兒都不過分。”


    婦人一噎,人群哄然道:“快去請他來!”


    “看看奸夫長啥樣!”


    “快去請他來啊!”


    “慢著,”羅衣輕聲道:“夫人,若是我們並不是你口中所說的那個騷狐狸,還請夫人不要忘了當麵跟我們道歉,並且奉還損失銀兩。看夫人這身衣裳還有這通派頭,這該是不難的吧。”


    婦人一臉惱怒,羅衣卻巋然不動。天知道她有多困。實在不想在這兒跟這個婦人鬧下去。要不是她靈機一動想靠著這事兒來抬高一下羅衣坊的知名度。她或許早就把人給掀開走掉了。


    人群吵鬧間,一個身材五短,長得賊眉鼠眼的男人擠了進來,一腦門子的汗。


    “夫、夫人息怒……”


    “哼,還知道跑回來!”


    婦人大喝道,揪了男人的耳朵把他扯到羅衣麵前。“看看這個女人,是不是你在外麵養的女人?”


    男人根本看都不敢看羅衣,哆哆嗦嗦地道:“夫人啊。夫人,為夫沒有在外麵私養女人啊!”


    “沒有?”婦人冷哼道:“我才不信你沒有!你有膽就看看這個女人!”


    男人無奈隻能看過去,卻是一雙渾濁的眼陡地發亮。眼窩子下麵吊得老長的眼袋還顫了顫,羅衣又直犯惡心。


    若不是自己還沒嫁人成親還有那啥,她都快以為自己是不是有小包子了。


    “還敢說你不是那騷狐狸!”


    婦人見此又是得意又是大怒,揪著男人耳朵的手放開,朝著羅衣就要衝上去。羅衣一把抄起身後用過的盤子“啪”地一下砸到婦人身上。把她弄得大聲尖叫:“啊!你這個賤人竟然敢這樣對我!”


    婦人狠狠地跺了腳,兩手對那幾個大漢一比,“把那個騷狐狸給我拿下!”大漢卻礙於不知道這是不是婦人要找的人而不好下手。


    “你才是騷狐狸!還是隻胖得離奇宛如一團死肉的老騷狐狸!你男人嫌你臭嫌你老嫌你肥才要去找又香又年輕還身材苗條的狐狸!”


    玉恒快嘴耍起來,連那婦人也不是她的對手。


    人群又是一陣大笑,羅衣拉了拉玉恒,大庭廣眾之下點到為止即可,要是過了,可就是揭人傷疤了,這樣不好。


    玉恒悻悻地住了嘴,羅衣揚了頭道:“這位夫人,不妨你問問你相公,我是不是他那個相好的?”


    男人忙傻笑:“不是不是,小娘子那般容貌,若是我有這等榮幸……”話沒說完男人便覺得不對,怎麽能在大庭廣眾之下,還是當著自家夫人的麵如此說?男人猛地一個激靈,像隻耗子一樣鑽出人群,婦人在後邊大叫著讓他回來,男人卻是頭也不回地撒丫子就跑沒影了。


    主角少了一個,這個戲還能不能唱得下去?


    羅衣慢悠悠地飲了口已經放涼了的茶,正要開口,那位店小二不知做什麽事情做完了,回來問道:“二位姑娘還有什麽吩咐?方才小的有事要忙沒顧得及招呼,真是小的的過錯。”


    羅衣不在乎地笑笑。“小二哥,你來告訴這位大嬸,我和我的丫鬟是什麽時候來客居酒樓的?”


    店小二不解,還是順著她的話回答道:“兩位姑娘來我們這兒用餐,這位小姐吃了不一會兒就枕著胳膊假寐了,隻剩下這個姑娘還在慢悠悠地吃著。”這位小姐可是個大美人兒,看著就賞心悅目的,怎能不多加些關注呢?


    “聽明白了嗎,這位夫人。”羅衣笑眯眯地道:“那麽,前頭我說的那三點,夫人還需要我重複一遍否?”


    “你……”


    “一次付清較為妥當,也免得我與夫人更多交集,夫人看了我不喜。”羅衣善解人意地笑著:“掌櫃的,可有算盤讓我算個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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