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談話最後還是無疾而終。孟羅瀟執拗,孟羅衣頑固,兄妹倆是一個性子,都不肯避讓一步。


    從前的兩人,一個迂腐呆滯,一個乖巧懂事。如今的二人卻都是一副乖僻的個性,做了決定,仿佛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羅衣惶然地回了自己的房間,手攥著拳還有些抖。她忽然發現自己好像從來沒有真正把她大哥了解透徹。這短短一兩年的時間裏,她大哥到底經曆了什麽,她無從得知,她大哥也未曾真正說起過。但她就是直覺,那絕對不是一場好的回憶,她大哥將這段經曆隱藏地那麽深,閉口不提,緘口不言,任誰問起都一言帶過,那仿佛是一個雷區。


    或許,這段經曆還和她大哥為何會出現在戰雲城來尋到她有聯係?


    想到這裏她就不自覺地想起楚戰這個人來。


    自從上次分別開也有幾個月了,楚戰現在的勢力不斷擴散,八大州已成他囊下之物,他又在南方建立了南方軍,可謂是與大楚皇族分庭抗禮起來,一南一北相對峙。不知道楚戰打算幾時暴露出戰雲城的戰略關鍵地出來。若帝京裏的那位知道整個戰雲城其實是楚戰的經營天下,他會是何種表情?


    帝京夾在南方和戰雲城之中,楚戰若是運用得好,帝京勢力無疑是成了一個夾心,南北合攻,合圍之勢已成,帝京便是大勢已去。


    隻是如此簡單的道理,連她都看得明白,楚戰自然也是心中有數。但楚戰卻從未起用戰雲城的勢力,卻是一直在南方與大楚皇族相對抗,這一點讓羅衣實在是摸不透。


    不,要說楚戰沒有與戰雲城有聯係是不對的。她大哥投了楚戰的戰字營軍隊,又出現在戰雲城之事。還有多言因碰到她心上人,要追隨他離開戰雲城前往南方之事,都給羅衣提了醒――楚戰並未忘記戰雲城這個關鍵的地方,隻是暫時未用而已。不然他不會派人前來。


    而他一旦起用戰雲城,這必是一把利器。


    羅衣心口有些慌,她倉皇地將那兩件族寶逃了出來,擱在床上,自己坐了床沿細細盯著這兩樣東西。


    一個還魂石。一個陰陽符。聽起來都是那般帶著邪佞之氣的物件。看上去也並不覺得有多特別,但偏偏這兩樣東西居然是孟氏一族的族寶,是族長的信物。


    而這兩樣東西落在了她手裏,又成為了她約束她大哥的工具。


    如今看著這兩樣東西,羅衣的感覺又出現了。跟那時的一樣,看到還魂石覺得有蕩滌心靈的清透之感。而那陰陽符,卻引發著她一切模糊破碎的記憶片段。


    羅衣閉上眼,手握著還魂石。靜靜冥想。良久後放開石頭,做了一個深呼吸,紛雜擾亂的情緒暫時離她遠去。整個人的身心是那般舒服潔淨。


    還魂石真的有蕩滌心靈的作用嗎?羅衣想不明白,鬆了東西擱在一邊。


    又拿起那陰陽符。


    直直盯著陰陽符,卻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隻是腦海裏那些零碎的,不能組合在一起的片段讓她的心湖又有了動蕩。原本那種清淨潔透的感覺似乎正在消失。


    她立馬把陰陽符拿出了自己的視線。喘了好幾口氣後才恢複了過來,心裏又冒起了疑慮。


    上次看這兩樣東西的時候她就有所感覺,仿佛這兩樣東西對她的作用是完全相反的,一個讓她平靜,一個讓她浮躁。這樣說來,這兩樣東西該是相生相克的。


    可它們放在一起的時間也很久了,從來也沒發現過它們之間有什麽不相容的情況發生。這兩樣東西還真是詭異。


    尤其是當她看著陰陽符,腦海裏浮現起那個陰霾眼神的時候,她的感覺更加強烈。


    她很想認為自己是中了邪了,可是卻也並不是這樣。從它們的名字來看,這本就是有靈氣的東西,不然也不會成為孟氏一族的族寶。她是個來自異界的靈魂,當初來的時候就糊裏糊塗的,如今清醒了,心中的猜測就更甚。她很疑惑自己是不是就是因為這兩樣東西而穿越的。


    如果是的話,那她是不是也能用這兩樣東西穿越回去呢?


    這樣一想她就很是激動,可激動過後她就蔫了下去。並非她不想回去,隻是回去了又能做什麽呢?還不知道那邊是個什麽景象呢。而這邊呢?孟羅衣本身的記憶驅使著她對一些人、一些事有了在乎的心,又如何能自私地離開?占了別人的身體,總要為別人做點兒什麽吧?若是不做,她會很鄙夷自己的。


    重新包好兩樣東西,想了想,羅衣還是將還魂石拿了出來,單把陰陽符包好放好。而還魂石被她拿了鏈子係起來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一則這東西可以蕩滌心靈,放在身上也可以讓她時刻保持清醒。二來,她還真的怕她大哥偷偷將東西找到據為己有,貼身放著她才安心。


    一切都收拾妥當後,羅衣才換了衣裳去羅衣坊走了一趟。


    上次在客居酒樓上演的一場大戲果然是沒有白費功夫,遠遠走去就發現有好幾個人去店麵詢問了。而店裏的夥計始終是麵帶著微笑解答的,就算是有一個穿著樸素,一看就知道是從鄉下地方來的大嬸前來問話,他們也沒有絲毫的不耐煩,始終是客客氣氣地跟人說話。


    看來前期培訓真的很管用,至少他們已經領會了她“微笑服務”的意思,做得都很不錯,也沒有玩兒當麵一套背麵一套的虛假把式。


    羅衣一高興,就想要給人加薪。幸好理智控製住了她的一時衝動。羅衣放慢步子慢慢走近,李大嬸看到她便是笑道:“小姐可來了。”


    “我不在你們也做得很好,我來了反而給你們添負擔。”


    羅衣笑眯眯地走近,玉恒從店裏出來,見了她便是略帶了抱怨道:“小姐怎麽才來啊!啊,小姐是一個人出門的?怎麽身邊都沒人跟著?”


    “一個人隨便走走,也看看其他家的店鋪營業情況如何。”


    羅衣一邊走進鋪子一邊答話。徑直走過去摸了摸模特身上的衣料子,再仔細地給撫平了,整理了一下位置。


    “都挺好的,沒什麽事兒吧?”


    “沒事兒,都按著小姐的規矩來,出不了錯。”


    李大叔是管著賬本的,湊了頭出來添了句嘴,又埋頭下去核算賬冊了。


    “小姐要不要去後店看看?”


    “不用。我去北廂看看成衣的情況就好。”


    經過上次對成衣衣號的改良。後店裏的運作更加精密些了。羅衣看著後院北廂裏整整齊齊碼放著的衣物很是滿意,略點了頭說:“注意質量,就是做工慢些,質量也是必須守著的,這是一道關口,可不能鬆懈了。”


    一旁跟著的李大嬸連聲說是。夏娘正好抱了兩件衣裳過來,是羅衣特意說過的限量版情侶裝,臉上還帶著羞意。


    見了羅衣。夏娘倒是先愣了下,然後笑道:“小姐來了?”


    “嗯,來看看。都挺好的吧?員工們有沒有鬧情緒?”


    夏娘掩嘴笑道:“瞧小姐說的。哪能跟小姐鬧情緒啊。大家的積極性都高著呢,才發了月錢,又有人得了獎金,惹得大家都豔羨著,說要在下個月好好努力呢!”


    “有積極性就好。做事情就怕沒了積極。”


    羅衣滿意地點了點頭,又隨即抽樣看了兩件衣裳的質量,這才算是完成了一天的巡查,叫上玉恒家去了。


    半途中羅衣忽然想起梅靜心那廝要的契約書還沒打好草稿呢。雖然說她一點兒都不急,她也不怕梅靜心來催,怕就怕梅靜心趁機繼續哄高股份的份額。二百零八兩的入駐啊!她還得好好算算價錢和利潤率。


    可羅衣直覺就是自己虧大發了。


    路上一直想著這事兒,其餘的地方便不太在意了,所以直到自己兩眼一黑,聽到玉恒尖聲叫了一句“小姐”以後,她的思緒才算是扭了過來。


    她並沒有慌張,腦子仍舊有些昏沉沉的,想來該是中了點兒蒙汗藥之類的東西。眼睛倒是能睜開一點兒,看得到玉恒也被人扛著在她身後,心裏便是一沉。


    嚐試著動了動臉頰的肌肉,但卻沒多大效果。羅衣暗地裏咒罵了一聲,終究是抵擋不過困意,昏昏欲睡起來。


    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是被反綁著的,嘴巴裏塞了一團布,塞得倒是很緊,吐都吐不出來。腳被綁上了,手也被反綁著,除了靠著屁股挪動一下位置以外,她什麽都做不了。


    玉恒跟她的情況差不多,不過玉恒仍舊是被丟在一邊像是失去知覺一樣蜷著,並沒有醒來。


    羅衣環視一周,這是個比較破舊的茅草屋,她的身後,身旁都有柴火捆成一捆放著,地上有細碎的沙子,前麵就是一所木門,壓得很緊,隱隱約約能聽到有人說話。


    她沒有弄出多大動靜,慢慢地朝那邊支起耳朵,細細聽起來。


    “……相貌不錯,這個數,不能少了……”


    “再多加點兒也使得……”


    “……一定紅……細皮嫩肉的,離……戰雲城……”


    斷斷續續地也聽不太清,但羅衣明白了一件事。


    她被綁架了。不,確切的說,是她和玉恒一起被綁架了。而且歹徒的目的不是讓她家人拿錢贖人,而是要就這樣把她們給賣了啊!這就不是單純的綁架,這是拐賣了!


    天呐,戰雲城看上去一派和平的,居然也有拍花子的人在!


    羅衣現在萬分後悔沒有和梅靜心搞好關係。如果和梅靜心的關係不錯,任憑誰在這道上混的,也不會看上她這頭肥羊啊!


    羅衣萬分焦慮,心口的不安越來越擴大。這種不安直到玉恒悠悠轉醒,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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