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們漸漸發現,這些單調的動作,讓他們每個人的體能都得到了大大的提高。


    第五天,將軍夫人在他們小腿上綁了五斤的沙袋,第一次減輕了跑步的圈數,縮短到二十圈,抹了零頭。


    從第五天起,他們的腿上就綁上了沙袋,跑步的時候腿上墜著重物,總讓他們苦不堪言。


    第十天,沙袋重量增加了一斤。


    第十五天,又增加了一斤。


    第二十天,再次增加一斤。


    如今是第二十三天。


    羅衣站在這十個不知名字,隻以代號稱呼的十個兵麵前,背了手站定,聲音洪亮地喊道:“稍息!”


    十人下意識地放鬆了腳。


    羅衣吐了口氣,問:“腿上沙袋都綁好了?”


    “綁好了!”


    “那好,我們現在就跑步吧!”


    羅衣難得露出一個笑臉,解下身上的大氅遞給一邊的珍玉,便小跑到十人一端,喊了句“向左轉”。


    她的這十個兵都是很聽話的兵,從她帶他們的第一天起,這十人就表現得很是服從命令。她知道他們隻是聽從楚戰的吩咐,而不一定是心悅誠服於她,不過沒關係,她也並不是心悅誠服於自己的,一個月後比試結果出來了,她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還剩下七天時間。


    羅衣呼了口氣,跟在隊伍最後便跑著,不時發出兩句“一二一”來矯正其中一兩人的錯腳。


    這樣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從前的校園。


    今天跑了二十五圈,二十五圈下來後,連同她一起共十一人都大汗淋漓。


    找了片沒被雪覆蓋的草地,羅衣讓他們坐著休息一會兒,也不讓他們解下沙袋。


    休息一會兒後,羅衣拍了拍掌說:“今日我們跑了二十五圈。大家感覺如何?”


    有人舉手道:“比以前覺得輕鬆些。”


    “跑下來不怎麽難受了!”


    “俺腿現在都不疼咯!”


    “哈哈……”


    有兵說了家鄉話,惹得另外一些人笑起來。[]


    羅衣也跟著笑了兩聲,說:“中午吃了飯,大家把昨天發給你們的背包帶好,牛皮水壺裝好水,帶上可以吃的幹糧,和足夠讓大家晚上禦寒的衣物,今晚。我們挑戰生存極限。露營。”


    一號兵是羅衣選中的十人中的小隊長,也是當初第一天少跑一圈最後被罰的人。聽了羅衣的話後頓時皺了眉頭,道:“教練,挑戰……生存極限,露營……是什麽意思?”


    從第一天起羅衣就讓大家叫她教練,什麽樣的角色就該叫什麽稱呼。雖然這十人私下都稱呼她為將軍夫人。但是在她麵前,還是會遵從她的吩咐,叫她教練。


    每當別人叫她時。她總會有一種模糊的穿越感覺,好像找回了當初在訓練場上被教練訓的日子。隻不過角色倒換,她成了在上麵的教練。而別人成了她的學生。


    羅衣抹了頭上的汗水,甩了甩頭說:“就是下午起,我們背負著東西進山,在山中生存。待兩天後,我們再回來。然後繼續訓練兩三天,就到了一月之期,也就是,你們和別人比賽的日子。”


    “待兩天?”


    一號兵立馬站起來大:“教練,這可使不得……”


    “對啊,使不得!”其他兵也附和。


    教練是他們未來的將軍夫人,是主母,主母可以讓她跟著他們進入深山老林?將軍必定不會答應。


    羅衣也不知道自己怎麽突然會冒出這麽個想法。


    這也是她今天跑著跑著的時候臨時決定的,跑著的時候沒有別的事要做,精神雖然集中起來了,可是跑久了,還是分了神,想起昨天晚上楚戰說的話,她心裏就一陣難受。


    然後她跑著的時候就想,自己現在住他的帳子吃他的喝他的,連伺候自己的都是他的人,她這樣依附著他,怎麽可以!


    所以她便想了這麽個法子。


    這也不是沒有過的,野外生存訓練也是一種訓練方式,她並不陌生,而且有自信可以將這件事情做得很好。


    然而毫無意外的,遭受到了十個兵的一致反對。


    羅衣冷笑了一聲,大聲喊道:“起立!”


    十人立馬站了起來,站得筆直。


    羅衣從一號兵走到十號兵,又從十號兵走回到一號兵,最後回到中間,雙腿微微岔開,手背在後,目光如炬地看著他們,口中說道:“我第一天帶你們訓練的時候說過,軍人的天職,是什麽?”


    頓時嗚嗚呀呀的一陣“……服、服從……”鑽了出來。


    羅衣提高音量道:“大點兒聲兒,沒聽到!”


    “服從。”聲音稍稍清楚了些。


    “再大點兒聲,快要餓死了不成!”


    “服從!”


    “軍人的天職是什麽!”


    “服從!”


    “服從!”


    “服從!”


    一聲聲越來越大,羅衣終於不問了,麵色肅然地道:“永遠記住,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所以,我做的決定,你們沒有任何反對的權力,到那一個月的期限到來之前,我都是你們的教練,你們都要聽我的指揮。明白了沒有?”


    “明白!”


    羅衣滿意地點點頭,不再說其他的,又整了下隊便讓人都回去了。


    吃過午飯沒多久,那十人便聚在了羅衣帳子門口。每個人身上穿的都是墨綠色和青綠色相接拚成的衣服,這是羅衣讓他們自己做的。她說,裏邊兒穿什麽樣不要緊,外麵攏了這麽一層布就行。


    十個人別別扭扭地站在那兒,排成一排,你拉我一下我扯你一下。


    羅衣的帳子掀開,她也穿成這樣,身後跟著嘮叨的張嬤嬤:“小姐你怎麽穿成這樣,這可成何體統……”


    羅衣也不管張嬤嬤在說什麽,接過巧玉手上自己做的自製背包背在了背上。


    那背包怕有二十來斤。她卻一點不嫌重地背在自己的背上。


    掃過一遍人,照例是讓他們報數。


    報數完後,羅衣便準備出發了。


    出發前,她先用毛筆蘸了調成草汁色的不同濃淡的墨,在十人臉上塗抹了。


    十個人麵麵相覷。


    羅衣不解釋,他們也不敢冒然發問。


    她塗抹地很認真,像是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塗完了後。又叫了一號兵給她照著他們的樣子塗。


    一號兵別別扭扭地給她塗好了。原本白淨的一章俏臉就變成了花貓。


    張嬤嬤一直在一邊叫喚著“使不得”,被羅衣煩了,讓她好生待在小帳,說:“我就出去幾天,幾天後就回來了,嬤嬤到時候把我耳朵念成繭子了可怎麽辦。”


    張嬤嬤頓時嚇了一跳。她一直以為這位主子不過是在玩,現在聽她說要幾天才回來,頓時慌了神道:“小姐使不得啊!夜不歸宿……”


    “我決定好的事兒。嬤嬤就不要再說三道四了。”


    羅衣攙了張嬤嬤一邊,對珍玉道:“扶嬤嬤進去,要是將軍回來問起我。就說我帶著兵去野外山林訓練他們的生存能力了,讓他不要太擔心。”


    珍玉欲言又止,被羅衣製止住,說:“將軍跟我有約定,必定不會為難你。去吧。”


    珍玉隻好點頭。和巧玉站在張嬤嬤兩邊望著羅衣帶著那十個人越走越遠。


    張嬤嬤手心都是汗,哆嗦著說:“就讓小姐這般走了?”


    “……不然,去叫將軍回來?”珍玉猶豫道:“可是將軍的確沒說過不準小姐出去……”


    “這哪需要說?女孩子本就該本本分分待在閨中的,小姐這迫於無奈跟將軍一樣住在軍營裏已經是破例了,天天帶著兵跑來跑去,也不怕那些個兵閑話,現在倒好,竟然還要帶著兵去什麽野外……”張嬤嬤越說越心急:“這可怎麽辦……那深山老林的,保不準有啥大蟲啊野豬啥的,小姐那嬌滴滴的身子……”


    張嬤嬤和珍玉巧玉在這邊怨念,羅衣卻很是愜意。


    就算是躲開楚戰幾天又如何?她現在的確是跟楚戰沒有什麽話好說。兩個人之間的交流和溝通有了障礙,她第一個反應卻是回避。


    這會不會也是一種悲哀?


    幸好,幸好楚戰給她找了一份她喜歡的事業,她可以帶著這十個人在野外好好享受一下生存的刺激感。暫時忘記這些煩惱,在山林裏更好地捋清自己的想法。


    更重要的是,她從這十個人的隊伍裏找到了自信――


    原來她也不是一無是處隻能靠著楚戰吃飯穿衣的人,她獨立有思想,她有更為先進的訓練計劃,她甚至可以想象,當一個月到期後,和另一隊十個人比試的當天,她帶出來的這十個人解了沙袋,會是如何地身輕如燕。


    直到最近她才知道,原來所謂的輕功並不是人人都能練的,楚戰會一點點,可是他並不精於此道。一號兵說過,最強的輕功可以飛簷走壁,腳下隻有細細的一根柳條也能讓人站穩,隻是他也沒聽說世上有這樣的人,他認為這是傳說。


    然而羅衣卻知道,淵離的輕功很好,當真可謂是身輕如燕。


    隻是她可能再也沒有機會見識到了。


    普通人訓練輕功必須從小開始,可若是半途才學,必須天賦極高。所以一般人是學不了輕功這門功夫的。


    前麵就是森林了,羅衣轉頭對他們說道:“都有信心四天後完好無損地出現在這兒,我們凱旋而歸嗎?”


    “有!”


    即使心裏沒底,他們也隻能附和著說。


    羅衣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們心存懷疑,但是,我可以證明給你們看。”


    現在,出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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