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天氣越來越寒冷了。(.好看的小說)整齊的街道上來來回回有幾個行人走過,無一列外都是縮著頭,急匆匆的模樣。路道邊種著幾顆楊樹還有槐樹。樹枝在風中左右搖晃。幹巴巴的樹杆如同死屍一般,樹下的落葉被風吹的在街道上來回飛舞。


    從右邊數第二棵楊樹上,隻剩下一片已枯黃的樹葉,在樹枝上頂著呼呼的寒風搖搖欲墜。


    忽然從街道的盡頭,出現了一個婦人的身影,隻見她神色匆匆的奔向唐員外家,從右數,第二顆楊樹上那片唯一的枯葉,終於抵不住大自然的威力,急速的飄起來,如一隻絕豔的蝴蝶翩翩飛舞。落在那婦人精致的發髻上。被風一吹,在半空中打了個旋兒。落在地上被那婦人踩在腳下。


    “哢吱”一聲,幾乎細不可聞,那片樹葉已被踩成粉末,被風一吹,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婦人滿臉著急,已是結了冰的氣候,可她卻滿頭的汗珠子,還不時呼呼喘著氣。


    “開門,開門。”那婦人一邊用手拍著胸口喘氣,一邊用力的敲打那略有些落漆的朱紅色雕花大門。半新的兩尊雌雄獅子,雖然有些破落的樣子,但是不難看出昔日的繁華。


    “來了,來了,這是誰呀?這麽急赤白臉的,大冷的天。”隻聽見門後一陣焦急的腳步聲。


    “吱溜”一聲朱紅色的大門開了一條小縫兒,小斯從裏邊探出頭,在看見來人時,本來不滿的神色馬上轉換成恭恭敬敬的樣子。


    “哎呦...張家嬸子,您回來了?”


    “小兔崽子,你快點給我開門,老娘有急事,誤了事可仔細你的皮!”張家嬸子叉著腰,右手扭著小廝的耳朵怒罵。


    “別別,好嬸子,您快請進,快進來吧!”小廝忍痛慌忙的打開門,半弓著身子把張家嬸子請進了大門。


    進了門,迎麵一堵獨立的牆擋在路中間,隻見那牆中間,是縷空倒立著大大的福字。牆把路分成了兩條,男左女右,右邊一般供是主人通行,左邊是稍有身份的下人行走,而那些沒有地位的隻能走後門。


    繼續往前走,是九曲十八彎的長廊,長廊上雕刻的都是些名家的字畫,廊外是一片花草,雖然是萬物沉睡的季節,但花園裏卻是一片欣欣向榮。燦爛的菊花,還有常青樹等。都是一些抗寒的植物。


    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張家嬸子來到了院子,抬頭隻見上麵寫著清瀾苑三個大字。她並沒有急著進去,而是用手整理一下自己的儀容。


    過了片刻,她小心翼翼的敲門,然後一個梳著雙環髻,樣子十分清秀的丫鬟,從院子裏走了出來。張家嬸子問太太可睡下了?丫鬟搖搖頭,帶著她到了二道門便停下,又由一個長相老實的丫鬟帶路,張家嬸子偷偷打量,這丫鬟雖衣著打扮不出眾,但是渾身的衣料首飾,卻比剛才丫鬟的精細許多,看來是主人眼前得寵的。進了屋,有兩個十歲出頭的丫鬟關了門,領路的丫鬟衝著內屋的玄觀,福了下身子,脆生生的說“夫人,張家嬸子到了。”


    整個屋內麝香環繞,琉璃玻璃盞與玄觀外的瑪瑙交相輝映,美不勝收,貴氣十足。


    “奴婢給夫人請安了。”張家嬸子給內屋的夫人,行了一個標準的禮,完全沒了剛才張牙舞爪的樣子。


    “免了”屋內傳來一個軟綿綿的聲音,卻透著一股子不可侵犯的氣質。裏麵傳來杯盞碰撞的聲音,停頓了下,又發話了“說,怎麽回事?”


    “回夫人,大小姐沒了。”張家嬸子戰戰兢兢回話。


    “啪”一個茶杯摔落在地上,水花四濺。屋裏靜靜的也沒說話,張家嬸子站的滿臉冷汗,兩腿都麻了。


    良久,“冬兒你吩咐下去,務必在老爺回來之前,把大小姐帶回來。”停頓一秒又繼續說道“張家的你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是”“是”冬兒和張家嬸子聽到屋裏一聲歎息聲,心頭略酸,做了個福便退下了。


    屋裏繼續沉默,不久,聽見了細碎的哭泣聲。


    “玉兒,娘還是沒能保住你呀!”隻見屋內的美婦人,緊握著手中的蘭花帕子,淚珠漣漣。


    她看上去三十出頭的年紀,梳著靈蛇髻戴著梅英采勝簪,臉蛋姣美如月,翠路色的雲煙衫逶迤在地上,嫩綠古紋雙蝶雲行千水裙,如嬌如媚,好一個的美人。她就是這唐府的大夫人朝珠,而大小姐就是她的親生女兒唐玉。


    此刻她內心翻滾著,銀牙緊咬下唇,手裏的帕子都要生生絞斷,臉色蒼白,無語的哽咽著。


    “我的兒,母親一定要給你報仇雪恨!”


    三日後。


    冬天的夜似乎來的特別的早,還未到卯時,天已經黑得如上好綢緞,唐府的內外白布飄飄,與銀裝素裹的大雪相得益彰。


    忽然有一隊人馬,從街的盡頭衝過來,聽到聲音的唐家下人,早已經準備好,大門敞開,都站在門外。一會的功夫,隻聽一聲馬嘶叫的聲音,唐家的老爺唐越,已經出現在眾人麵前。


    “恭迎老爺”下人們都整整齊齊的跪在地上。


    唐越臉色陰沉,一陣風消失在眾人麵前,隻見一進門,便是滿眼的白色,唐越像瘋了一樣在廊上狂奔,腳步慌亂,全然看不出平日的威儀。


    有些在走廊間端著東西的下人,也被他嚇到了。


    遠遠的看見,無涯新舍煙火嫋繞,聽見細碎碎的哭聲。


    朝珠看見唐越的身影,但沒有動,靜靜的立在木棺邊,看向唐越的眼神透著濃濃的酸楚。


    眼尖的奴才看到唐越,連忙稀稀拉拉的跪在地上。


    頃刻間,除了朝珠的哽咽聲,靈堂靜的能聽見唐越帶進來的風聲。照明的蠟燭,搖晃的幾乎欲滅。


    “都下去吧”唐越抬了抬手,深呼了一口氣,,強製自己冷靜下來。


    人們都退下,把大門關上,屋裏顯得更加空蕩了,兩人一口棺材,怎麽看怎麽詭異。


    “回來了!”朝珠拿起活紙,放在木棺前的火盆裏“那就看看女兒吧!”一身素白的孝服,加上紅腫的眼,此時她看起來很憔悴,瘦弱的身子搖搖欲墜。


    唐越很心疼,但並未伸手去扶她,隻是怔怔的看著她好久,然後淡淡的額首”朝珠,你清減了。”


    話語剛落,朝珠的淚水又似珠一般連成了線。


    “老爺也太過偏心了?妾身我也清減了不少,老爺卻不惦記。”門被狠狠的推開,一個妖豔的婦人站在門外,一身豔紅的衣衫,被風吹的嘩嘩作響。而屋裏的蠟燭滅了大半。


    一時間,屋子陰暗的怕人,所有的沉默,隱忍、憤怒、憎恨一時間全湧了上了胸口。朝珠雙眼發紅,隨手拿起旁邊的燭台,用力丟向門外的婦人。“你給我滾!玉兒還沒有下葬,你還敢來這裏?”


    “哎呀!”那婦人身手敏捷的躲過,看出她是會些許功夫的。她驚訝的抬起頭,然後冷冷發笑“夫人這話可真真好笑!我沒做虧心事,我怕什麽?倒是有些人,用苦肉計不心虛麽?”


    “你這賤人,胡說些什麽?如今玉兒屍骨未寒,你還敢狡辯?你說,你說,你說是不是你?是不是?”朝珠一字一句的對著那婦人吼道,已經有些癲狂。


    “你要我說什麽?”那婦人冷哼一聲,神情倨傲的側過,身子拿起帕子擦著臉頰。


    “夠了!”唐越見她們這樣,頭疼的打斷對話。


    “紅樂,你來這裏幹嘛?”唐越問道紅衣夫人。


    “老爺,你信我媽?”紅樂不回反問,靜靜的站在門口,雙眼裏有不可忽視的悲傷。


    屋子的陰暗,被外邊的白雪,襯的模糊有些虛幻“哈哈”朝珠見此哈哈大笑,銀光照在臉上,盡顯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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