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呦,我的心肝呦,這是幹什麽了?她和你有什麽深仇大恨,你這麽打可是要打死人的呦。”元媽媽急忙走過來,一把奪過虹姐手裏的銅盆,把虹姐推到一邊。


    簡心竹卻還是呆若木雞。早上起來,元媽媽就急忙去看簡心竹在不在,一推門卻發現一室冷清。這又聽見兩聲刺耳的聲音,虹姐尖銳的怒罵聲傳過來。


    元媽媽驚慌失措的趕來,看到簡心竹這副模樣,頓時嚇得魂都沒了。這可是她的心肝呀..眼看著連人命都沒了,心痛著摟著簡心竹,直喊心肝。幹嚎了半天卻不見眼淚,周圍的人都偷偷的嘲笑,簡心竹卻連哭都沒有。元媽媽這才反應過來,一摸,手掌裏鮮血淋漓,光看著就毛骨悚然,頓時急紅眼“快去找大夫,快去找大夫....”迷迷糊糊的,簡心竹看到眼前鮮血一片,看到鮮血慢慢的滴進眼睛裏。她很難受,想去擦,卻沒有力氣.....


    逸風幾日都沒有簡心竹的消息,又聽到簡心竹丟了,心情跌到穀底。把手中的竹卷丟在木藤椅上,焦慮不安,小毛子看著自家爺越來越黑的臉,心裏也跟著忐忑不安。


    可偏偏這時,大皇子又相邀,這可真不是時候。逸風派了清、影、鴛,去尋。換了衣服急急忙忙的趕到赴約的地點。去了一看,竟然還有女眷,才知道是什麽詩詞才藝會。


    太荒唐了,逸風皺著眉心生不悅。不過,大皇子還是很會選地方,此時落葉風飛,十幾個男女坐在林中的亭子裏。


    今日雨煙兒也在,還有韓月涼及其他的幾個大家閨秀。男子大都是大皇子的心腹,隻見大皇子儒雅的輕搖紙扇,一派斯文威儀,雨煙兒本是內定的太子妃,這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隻見雨煙兒眉目含羞,垂頭坐在一邊,紅著臉也不敢說話。


    大皇子厭倦的看了眼雨煙兒,她本是父皇給自己選的,容貌家世都是上等,可是卻是空有一副皮囊,隻知道呆呆的坐在一邊。韓月涼一身青衣,坐在樹下,抬手撫琴,一串美妙的琴聲就流淌在指甲,欲說還休,如夢如泣。風起,落葉隨風起舞,發絲也輕輕的飄起,如畫中的仙子般,好像一抬手,就會消失。大皇子怔怔的有些失神,這般女子,若他能得,那此生又有何憾事?


    逸風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了,韓月涼本來用哀怨的目光看著大皇子,看的大皇子整個身心的軟了。收回目光時,卻看到那日雨中邂逅的男子,踏風而來,乳白色的的儒衫,眉目間似有憂愁,但是如星光閃爍的眼


    眸,卻又如此醉人。


    韓月涼渾身一顫,琴聲頓止,傻傻的看著他,故而臉紅的坐在眾人麵前不知所措。大皇子沒有看見這一幕,見她羞澀的模樣,以為是因為自己,心跳加速,喜上眉梢。


    餘光掃向逸風,大喜,快步走去,摟著他“你怎麽才來?”逸風垂目,遮擋住他的熱情,淺笑知禮的低聲說有點私事。大皇子向眾人介紹,隻說逸風是自己的好朋友,不要怠慢。韓月涼此時是一片癡心都係在逸風身上,頻頻向逸風側目。


    逸風心裏牽掛著簡心竹,向大皇子告罪,不久就匆匆離去。竟一眼都沒有都沒有看向周圍。他走後,有人見他與大皇子交好,見他無禮來遲又先走,似有不滿。


    大皇子抬手笑著,什麽也沒說隻是讚歎到“沒想到韓小姐的琴藝果真是出神入化,爾等聽著都沉醉的無法自拔。”韓月涼本還癡望著逸風離去的地方,一聽大皇子提到自己,垂下頭,笑說謬讚。


    簡心竹那日說的話,就像釘子一樣定在了自己心裏。逸風是好的,可是自己那顆好勝的心不甘,而大皇子就是自己超越簡心竹的捷徑,她今日來就是為了引起大皇子的主意。看大皇子的模樣,似乎有戲,她又豈能這麽輕易放手?如果當上一國之母,整個莫離最尊貴的女人,簡心竹她又有何懼?


    可憐的韓月涼自以為聰明,卻忘了,身為皇家的人,有幾個是任人揉捏的?誰會是省油的燈的。自己竟將一隻老虎視為墊腳石,是她太過天真還是不顧一切的倔強,這條捷徑的盡頭真的有她想要的幸福嗎?


    在瞬間,韓月涼心裏已是千回百轉,做出了人生最大的決定。再抬首時,已是一副欲語含羞,任君采擷的俏臉。雨煙兒即使再傻,心裏也是有感應,看著兩人眉來眼去,心裏頗不是滋味。狠狠的瞪了眼韓月涼,卻沒想,韓月涼竟然嚇得臉色煞白,低著頭再也不敢說話。雨煙兒這才高興的抬著頭,不料卻被大皇子看到。瞬間大皇子臉色鐵青的看著雨煙兒,雨煙兒心裏委屈的,自是不肯低頭,又狠狠的瞪了回去。


    坐在這裏都都是些人精,誰看不出裏邊的道道,個個垂目喝茶,一副恍若無知。


    逸風火急火燎的趕回府,卻得知花燈那夜,有不少少女失蹤,有的被找到,說是差點就被賣到肮髒的地方。逸風心裏更是急了,那麽驕傲的人,落到那種肮髒的地方,還能有命嗎?想到此心悸的差點暈了過去。


    猛的退後了幾步,扶住紅木桌,手觸到那冰涼的觸感,瞬間又冷靜了下來。現在他不能慌,心竹還生死未卜,他應該相信她,以她的聰明才智,一定會化險為夷,一定會的。


    立馬吩咐小毛子,動用所有的禦林軍,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她。“小毛子,備馬!”說話間,逸風走到內室,換了身衣服。出門騎馬,直奔皇宮。


    一路上與風賽跑,一向溫潤的臉龐,此時冷峻的可怕。直接騎馬來到了禦書房,竟沒有一個人敢攔。


    皇上聽他說明了來意,扯著嘴角冷笑“倘若她真的被糟蹋了你又如何?”“她不會”逸風咬著牙,雙目怒氣騰飛。“你又怎知不會?她一個姑娘,即使再聰明伶俐,但畢竟也是未經世事的閨閣小姐,外麵的都是些什麽人,什麽下三濫的招數,你敢這麽確定?”皇上對於簡心竹失蹤也很驚奇,並不把逸風的怒氣放在眼裏。若簡心竹真的出事,逸風回來當自己的皇子,豈不正合他意?


    “若她出事了,我定殺了她。”殺氣四溢,禦書房裏的平靜襯托下,這話倒把皇上嚇了一跳。這孩子他真


    是越來越看不透他了。“這麽狠心?當初信誓旦旦所說的話,聽起來像個笑話。”“我不會讓她帶著恥辱活著”逸風偏過頭看著皇上“我不是你,也不會和你一樣!”


    他這是再怪自己嗎?皇上心裏一陣怒意,但是目光觸及到窗邊,莫名的有些悲涼,張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我要借禦林軍”有這麽求人的嗎?皇上挑一挑眉,這孩子,真是越來越不把他放在眼裏了


    “借,我怎麽會不借!”皇上的主意早就打好了,當是賣他和丞相一個麵,找到了也好,找不到更好。


    逸風得了話,轉頭就走,走到一半,手扶著紅漆的大門,高大的木門,上麵雕著龍紋。巧奪天工的手筆,卻被逸風憤憤的壓在手掌之下,陽光傾瀉進來,他的陰影被拉的很長很細,好像一不小心就會被折斷


    “父皇,殺了她兒臣也不會獨活。”


    從小他就是一個沒有依靠的孩子,內心脆弱的想抓住一切可以依靠的東西。當他看見簡心竹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那個可愛的女孩,那皎潔的臉上,有一雙深海般沉靜的眼睛。那怎麽可能是一雙孩子的眼睛?聰慧淡泊,卻有一絲掩飾不住的悲傷。為什麽一個孩子卻又那麽濃的悲傷?


    他好象看到同類,讓自己忍不住的強大,忍不住的去守護,去化解。再後來,總是偷偷地暗處看著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那麽大膽,那麽新意,那麽的讓他羨慕,羨慕她的灑脫,羨慕她的智慧聰穎。


    就像所有的暗戀一樣,他會尋找一切關於她的痕跡。會從她講的小說故事裏,體會揣摩她的想法;會關注她每天穿的衣服,會關注她喜歡吃什麽,甚至有衝動去結識她,告訴她自己有多了解她,告訴她自己有多麽的喜歡她。可是他又害怕嚇著她,那樣一個如精靈般閃耀的女孩,他不能把她帶入自己的世界。


    所以他一直努力壯大自己,用盡一切的辦法脫離皇子王位繼承人的身份。他想,有那麽一天,可以給她一個美好的生活。那樣自由自在的愛著,多麽美好,希望你可以好好的的等我,等我把最美好的愛送給你。


    話剛落,皇上隻覺得氣血往上湧,張著嘴想嗬斥他,可是半天都擠不出一個字。眼神複雜的看著他離去,空曠的禦書房裏,隻留他佇立在陰影中。


    好久。三喜掌燈,想提醒到晚宴的時間了。卻見主子目光深思的看著門外,隨目光移去,三喜大驚“哎呀”一聲。


    隻見巧奪天工的沉木門,被人硬生生的按下了一個掌印。是誰這麽大的膽子?三喜抬頭看著正值壯年的皇上,有些吃驚的發現,在沒有察覺的時候,主子已經漸漸垂老。


    那偉岸的身軀,此時已顯蹉跎。垂首立在一旁,看著外邊華燈初上,夜色漸暗且冷的滲人。沒有發覺,冬天快來了。皇上慵懶的抬手,示意眾人退下。


    獨自走到窗邊,隻見窗下一個富麗華貴的桌子,上麵擺著一尊青瓷水墨細頸圓肚的花瓶。如此尊貴的器皿,裏邊竟然插著一株,看不出模樣的芍藥。這株芍藥放在這已經十幾年了吧,皇上千金請來能工巧匠,讓它不再凋零。雖然從此再也不會調落,卻早已枯萎,早沒了當初的顏色。隻能憑花形辯認,原來當初是朵芍藥。立在暗處的三喜記得,曾今有一位妃子,自作主張換掉了這株芍藥,不久就送進了冷宮。皇上沒有說為什麽,但是三喜依稀記得很久以前,有一位清麗逼人的妃子說過,她最愛芍藥清麗的妖嬈。可是很久以前,這個皇宮已經再也找不到一株芍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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