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心竹豎著耳朵,往有腳步聲的地方走,很快就出了胡同。這下簡心竹嚇了一跳,沒想到這願媽媽還真膽大,竟然把私窯開在京城最繁華區域的旁邊。簡心竹心中疑惑不解,這元媽媽不得不讓她重新考量了。


    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簡心竹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在大街上。聽著叫賣聲,掏了兩個銅板,簡心竹在茶棚裏喝了杯茶水,有繼續溜達,逛了一會,覺得無趣。看了看布匹和絹花,笑眯眯的塞了幾個在懷裏。


    太陽已傾斜,大街上依舊行人不斷,簡心竹呼了口氣。


    牆邊的叫花子李二,穿著破舊不能蔽體的衣服,蹲在背風的牆角。麵前放著缺了一半的黃瓷碗,裏邊空空如也,饑寒交迫是他瑟瑟發抖。眼珠子不停的轉動,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就發出有氣無力的乞討聲“大爺可憐可憐我吧”


    見來著穿的衣服顯出家世良好,就走上前抱著別人的腳不放,自己髒兮兮的衣服也蹭的別人一腿泥。若是修養好點的,皺著眉隨便給幾個子,若是脾氣暴躁的,早就一腳踢開,咒罵幾句一分不給的走了。或者運氣不好,還會被狠狠的暴打一頓。


    李二的日子過的相當的不如意,因為這城裏的乞丐都是拉幫結派,隻有自己是個新來的,一直受到排擠。


    這時走過來一位姑娘,眉清目秀,大概是位善人兒,大著膽子走上前,攔路跪下磕頭“姑娘,求求你可憐憐我吧,小的好久幾天沒吃飯了,賞小的幾個好買些吃食救救命。”


    簡心竹沒有錯過,眼前乞丐垂頭前眼裏閃過的一絲精光。摸出袖子裏僅剩的幾個銅板,歎了口氣,丟到那破碗裏。哐當幾聲,幾個銅板在碗裏不停地打轉,然後慢慢停下。李二笑眯眯的道謝,又不停的磕了幾個頭,再抬頭,姑娘已不知去處。看著碗裏的幾個銅板,李二喜上眉梢,趕緊走到賣包子的攤位買五個素餡的包子。白麵的包子還有些燙手,熱氣騰騰的,在微冷的空氣中不斷散發出白霧蒙蒙,趕緊往嘴裏塞去,也不管燙不燙嘴。


    李二高興極了,撒歡的在街上亂跑,不一會眼前圍了幾個凶神惡煞的乞丐“小子識相的把包子叫出來,不然今就打死你”李二往後退了幾步,不舍的揣著懷裏還熱乎的包子,這可是他一天的吃食。


    大概看出李二的不配合,乞丐們有些不耐煩了,衝上去就是一陣猛打。李二餓了幾天,那還有還手的力氣?不一會就鼻青臉腫的任由她們把手裏的包子搶走。拖著不能動的腿,趴到角落裏。擦了擦臉上的血。狡猾的從懷裏掏出剛剛藏起來的包子,還好自己聰明,留了一個藏了起來。


    接著狼吞虎咽,幾口解決了。雖然還是很餓,但是身上卻有了一絲暖意。


    才走到胡同口,就看見刀疤男帶著一夥人在四處查詢什麽。簡心竹以遲疑了幾秒,快步走過去,佯裝疑惑的問“大哥,你們在找什麽?”刀疤男聽到聲音,抬起頭看到簡心竹,明顯鬆了口氣“死丫頭,你偷跑出來幹嘛?回去看我不撥了你的皮!”說著,一把揪住簡心竹的頭發,拖著她往回走。簡心竹吃痛,卻咬著牙不吭聲,跌跌撞撞的差點摔倒幾次。


    一進院門,元媽媽一巴掌打過來,簡心竹蒙的站在一邊,好久才回過神。“死丫頭,你竟然敢偷跑出去?今天我非打死你。”元媽媽又是踢又是踹,簡心竹也不還手也不躲,哭哭啼啼的說“媽媽..你冤枉荷花了...荷花是出去買東西了。”


    元媽媽看她委屈的模樣,疑惑的停下手“你去買什麽了?我怎麽冤枉你了?”簡心竹哆哆嗦嗦的,把懷裏的絹花拿出來,一串嫩黃的野菊花“媽媽的生辰快到了,荷花想媽媽喜歡野菊花,就想幫你采些回來,可是這天寒地凍的,菊花都凍死了。荷花就想溜出去,偷偷地買一朵頭花,想給媽媽一個驚喜。”簡心竹結結巴巴的說完,看元媽媽臉色已有些軟了“真的,荷花沒有想逃,荷花買完了就回來了,在胡同口遇見幾位大哥的,才知道你們找我。”簡心竹委屈的站在一邊,剛才被揪頭發和被打的疼痛用上來,淚眼朦膿。


    元媽媽問了刀疤男,證明了簡心竹是要往回走,怒氣早就消除了。


    “今天的醋是不是放多了?我的牙怎麽這麽酸?”虹姐捧著下頜骨,嘲笑的看著簡心竹,看熱鬧的眾人哄作一團。元媽媽惡狠狠的瞪了眼虹姐,示意她閉嘴。


    “你不知道沒有我的允許,是不準出門的嗎?罰你不準吃晚飯!”元媽媽雖然還有些怒氣,但卻沒有剛才殺氣騰騰的氣勢,吩咐小丫鬟把簡心竹拽進屋,然後召喚眾人去忙活。


    虹姐不情願的跟在元媽媽身後,不依不饒的說“媽媽,你怎麽糊塗了?荷花這丫頭分明就是想逃走。”


    元媽媽不願理她,可她這樣跟在自己身這樣招眼,氣不過,猛地轉過頭“你以為老娘不知道你打的什麽注意?荷花這丫頭可是老娘的鐵飯碗,你放心好了,你那王大老爺老娘還看不上,我可是指望荷花賺大價錢的,你最好把你那些歪門邪道肮髒的心思,給我收好!”


    虹姐本來還低著頭,差點撞在她身上,又見她這般說辭,嚇得心肝抖了又抖“我..我打她什麽注意?你別往我身上潑髒水!”


    “沒有最好”元媽媽涼涼的警告了她幾句,也不理她有多錯愕。扭頭獨自離去。


    拔下頭上的銅釵挑了挑燈芯,室內明亮了許多。虧得在外邊吃了些茶果,不然現在肯定餓得前心貼後背。披了件衣服,簡心竹光著腳蹲在桌子下邊,瑟瑟發抖。‘吱呀’門開了,元媽媽喚了幾聲,才發現桌子下邊的簡心竹,見她這樣,心中一酸“這丫頭大晚上的,你躲在桌子下邊幹嘛?小心得了風寒!”


    “媽媽,求求你不要打我,求求你不要打我。荷花沒有想逃走,沒有想逃走。”簡心竹抱著元媽媽的大腿,苦苦的哀求。元媽媽被她先是嚇了一大跳,最後看清楚她這般,想是今天打怕了。扶她起來“荷花,都是媽媽的錯,是媽媽錯怪你了,你看媽媽知道你沒吃飯,特地給你做了燒雞和小菜”


    簡心竹聞著香味,本來不太餓,這下肚子也跟著咕咕的叫,不好意思的紅了臉,諾諾的“媽媽對荷花真好”


    元媽媽就喜歡她這模樣,像隻小貓,乖的讓人心疼,笑眯眯的招呼她吃飯。簡心竹也不客氣,拽著雞腿就開始狼吞虎咽,沒有一點大家小姐的做派。元媽媽在一邊呼了口氣,還好沒讓這丫頭寒了心,否則以後怎麽指望她聽自己的。一邊寵溺的勸說“慢點吃,沒人和你搶”


    簡心竹聞言,驚喜的抬起頭“真的都是給我一個人的嗎?”一臉的油膩,白嫩的臉上此刻已成的小花貓。


    ‘撲哧’元媽媽忍不住噴笑“都是給你的”。得到肯定,簡心竹又是低著頭一陣猛吃,不是含糊的說“就知道元媽媽對荷花最好了。”


    元媽媽笑眯眯的看著眼前,沒有一點形象的姑娘,心想以前也是苦人家的姑娘吧!愈發的心疼起簡心竹了。伸手替他捋了捋粘在吃食上的頭發,卻是一臉的慈祥。她的女兒如果還活著,是否也是這般無憂無慮?頓時心一緊,收回手“荷花,你慢慢吃,媽媽先回去睡了”


    簡心竹吃的顧不得抬頭,隨意應了一聲。元媽媽起身關門離去。這時簡心竹才抬起頭,看著合閉上的木門冷笑。


    打一棒子給個棗,她簡心竹是白癡嗎?這般侮辱我的智商?轉念一想這元媽媽當年窮的把女兒活活餓死,怎麽會有能力在京城這麽好的地段開私窯?不說錢了,就是沒有一點後台是不可能的!


    實在太匪夷所思了。


    不知道家裏的人收的消息沒有。


    越想心裏越亂,淨了手,滿懷心思的和衣躺下。轉輾反側,她一定要好好整治這些喪盡天良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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