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時候,她很喜歡一首歌,便是張遠的《傷城》。不知道為什麽,聽著眼淚就落下。那種與愛相關的歌曲,可是她明明從來就沒有被愛過,何來痛徹心扉?想想便覺得自己多愁善感,是嗎,她那麽理智的人,也會自尋煩惱嗎?


    李淩,我愛你愛的多深啊!走在大街上,聽見一首歌,會忽然淚如雨下,看著白色襯衣都會哭都一塌糊塗。那種你從來不知道,又強加給自己的情緒,她真的擺脫不了。她從沒愛過,卻已經嚐遍了愛情裏的人生百態,從沒開始過,她便已經傷的體無完膚。


    看著手裏的拜帖,沒想到王懷南竟然還記得她。當日匆匆一別,數月未見,手中緊握著印花名刺,想起那雙讓她失魂落魄的眼睛,心中感慨萬千,複雜不已。懷念那雙眼睛,卻又害怕那雙眼睛的凝視,因為她不敢回憶過去啊。她不想再那麽無助,不再迷茫。那種掩飾在心底最深處的傷,怎麽能輕易想起?但是那雙眼睛就像櫻花一般,明知有毒,卻有千萬半個理由牽扯著她。


    “唉...王懷南,你我到底誰是誰的劫?”


    “小姐,怎麽了?”錢多多抬起頭問,手裏邊拿著水瓢,給財迷元寶洗澡。


    “無事”簡心竹疲憊的揉著眉心,心中有濃濃的、化不開的苦澀。


    落水的鳳凰不如雞,這落水的藏獒還真不不是一般的難看。簡心竹嫌棄的看著眼前的兩隻落水狗“嘖嘖...沒穿衣服啊...”


    流氓!財迷元寶似是聽懂了,使勁的抖擻身上的水滴。離的很近的簡心竹不免遭殃,剛還懶洋洋的趴在椅子,現在一下跳了起來,嫌棄的指著它們“財迷元寶,你們講不講衛生?知不知道什麽是寄生蟲?咦...髒死了!以後不準出現在我三米一內!”


    回答她的,是兩隻更加努力的抖擻。


    簡心竹抹著臉上的水滴。落荒而逃,留下錢多多哈哈大笑。


    說什麽狗仗人勢,她這兩隻竟然敢欺負主子,嗚嗚...她是多沒有地位?畜生都敢欺負她。


    換了一身月白色的對襟小衫,下邊是雨過天晴色的百褶長裙。仔細的看著銅鏡中的自己,自戀的撅著紅唇,扭扭腰,一個清純嫵媚混合體的小美人。橫天出世。嘔...


    梳妝台上有幾個漂亮的菱形銅盒,巴掌大小,做工精美。這些都是京城捎來的胭脂水粉,個個名貴無比。小心翼翼的打開盒子,是一種淡淡的粉色,一股荷花的清香襲來。用手輕輕一沾。在手背上輕輕暈開,粉被磨得極細,打在手背上。有一種淡淡的光澤。胭脂是好胭脂,但是簡心竹素來不愛紅裝,衣著妝容怎麽樣舒服怎麽樣來。這些好東西擱在她這裏隻得白白浪費了。


    把桌子上的名刺收起來,這可是一國之君的名刺,收藏價值大大的有。明黃的顏色,淡淡紋路,加上王懷南一手的好字。簡心竹忽然覺得自己太素淨了。現代的時候,她可是化妝好手,不知為什麽,簡心竹很想讓那雙眼睛,看到跟完美的她。


    忙活了快中午了,也不見簡心竹出房門,衙門裏上下很奇怪,六還特意來探望,以為大人生病了呢。這時聽見李蕭傳話,說早上遞名刺的主人來了。簡心竹隔著房門“你們先把他領進客廳,我一會就來。記住,要仔細招待”


    這話說的詭異,大人何時這般慎重?連帶著衙門上下,對這位貴客都開始小心翼翼起來。


    王懷南這次是一個人來的,他坐在一邊不動神色的任由衙門上下幾人觀察。同為練家子,李蕭也察覺出眼前的貴客,武功不可小覷。


    錢多多一臉好奇的坐在主位招待,看著自家幾口人很沒教養的模樣,錢多多尷尬“不知公子找我家二姐,有何事?”


    “舊識,路過此地特來探望。”王懷南衝她點點頭,威嚴不經意的流露出來。


    錢多多微笑“哦?舊識?”心竹有什麽朋友,她怎麽會不知道?


    王懷南自喝茶,沒有回答她的反問。


    室內氣氛尷尬,幾人不熟稔無話可說,其他幾個下人,更是無話可搭。


    “咦?怎麽不說話?”簡心竹笑語晏晏的走進來。


    月牙髻掛著幾顆珍珠點綴,荷花樣式的珠釵斜插,耳帶銀質桃花長鏈。上身淺黃色的掐花對襟小開,下身桃紅色的百花戲蝶裙。腰間係著玉珠做壓,繡花鞋是粉白繡桃花,前開鑲著桃紅瑪瑙。更讓人驚豔的卻是她的妝容,明明看著什麽也沒畫,眉似青黛,膚如白玉,吹彈可破。眼睛更大,眉目流轉風情萬種,紅唇微點,卻不似當下的朱紅,反而晶瑩剔透紅如櫻珠。


    這哪裏是不男不女的縣令大人?雖說容貌不是傾城絕代,但是卻夠嬌態華美,自然可愛帶著清新宜人。步步香風,手中握著桃花小扇,一搖一晃,手腕上帶著的兩隻羊脂玉鐲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隨著她漸漸走進,愈發顯得和諧。


    驚掉一地的眼珠子,簡心竹驕傲不已,姑奶奶不是不美,隻是太低調,偶爾高調一回,你們也不用這麽大驚小怪吧。看向王懷南,握著小扇的手,微微泛白,說不緊張那是騙人的。


    “讓公子久等了。”簡心竹微微作福,低眉淺笑。又是驚得眾人肝膽俱裂,這妖孽是誰?都似不認識一般,死死看著簡心竹。


    “貿然造訪,應是懷南唐突了”王懷南驚豔片刻,回過神,很有禮貌的站起身來回禮。


    “懷南兄言重,您能到訪是心竹的榮幸才是。”簡心竹示意眾人退去,邀請王懷南坐下。


    親自給他添了茶水“一別數日,懷南兄可好?”


    “無煩心事。”


    簡心竹笑顏“看來鹹國百姓安居樂業,民富安康啊。”


    “這也要多謝簡姑娘的照拂。”


    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整不好,給她扣個通敵賣國的帽子。她連哭都找不到地兒。隻不過是商業上有來往,沒必要說的如此曖昧“相互盈利,何談謝字?”


    此話一出,簡心竹都想抽自己,這不是越描越黑麽?


    王懷南笑笑“許久未見,簡姑娘越發光彩照人了。”


    “嘿嘿,依然是老樣子。”簡心竹老臉一紅,低下頭。端起茶杯掩飾住激動。


    “姑娘過謙了”王懷南放下茶杯。認真的看著簡心竹“姑娘上任可還習慣嗎?有何難事,我願意替姑娘分擔一二。”


    被一個男人如此認真的凝視,加上那句我願意替姑娘分擔一二,簡心竹很沒出息的臉紅了,心砰砰亂跳。這男人,若說想借簡家的勢力。依他的智慧才華,他大可不必犧牲美色。這種男人一看就知道是自尊極強的,願意吃軟飯靠女人上位。他也不會有今天的地位。並且兩個都是聰明人,得到簡心竹的心容易,但得到整個簡家。比征服莫離還難。所以他不會浪費時間,做那種無聊的事。


    簡心竹沉默了幾秒,克製住自己過激的心跳,鎮定神色“一切都還能掌控,若真遇到什麽難事。一定會向公子請教一二。”


    “如此甚好”


    隻需這四個字,簡心竹幹澀的老女人心,如同源源不斷的溫泉注入,暖了整個心房。


    簡心竹親自下廚,做了幾道精致的小菜,吃的王懷南讚不絕口。飯後兩人散步花園,簡心竹拽了一把茶道,談古論今,詩詞歌賦,暢聊歡快。兩人從精神的角度上,更加親近。


    一天下來,簡心竹越看他越順眼。依依惜別,倆個人漫步在青青河邊,微風徐徐吹來,去秋天的夕陽下,帶著微微的寒意,簡心竹今天穿的衣料都很薄,所以不免有些受不住。王懷南心細如發,退去外衫,搭在她的肩上。


    兩輩子加起來,第一次除了父親以外,有男人給她添衣遮風。簡心竹有些害臊,這種曖昧的氣氛讓她很不習慣“一國之君少了外衫,回去豈不讓人笑話。”


    “我乃一國之君,誰敢笑話?”王懷南瞪著眼睛調笑。


    簡心竹低下頭,避開他認真的眼睛,有些狼狽的開口“懷南兄,你我加起來見麵亦不過寥寥幾次,我不明白我有什麽吸引你的地方,若說是朋友,我們的關係太過曖昧。我是一個女人,最大的劫便是心亂,”


    王懷南低眉,認真的看著簡心竹,灼熱的目光,是她我無處可逃“第一次見你,便覺得你特別。第二次見你,知道你是女子,便想和你相熟。平生第一次有個女子能使我念念不忘,說是男女之情,這未免誇張,畢竟你我並不是相熟相知。我不確定所以不敢擾亂你的心,感情這東西不是一朝一夕便有的,隻是簡姑娘,我想與你相知。”


    這意思,便是覺得自己窈窕淑女,所以他君子好逑。覺得自己是一個可以依托感情的人選。想試著兩個人,慢慢相熟、相知,然後相愛嗎?一切不強求,順其自然,王懷南你是有多大的把握愛上我,我也會愛上你?


    縱使我想愛上你,縱使你想泡我,我們現在亦不是兩情相悅。


    臨別,王懷南從懷拿出一塊紅布包,細細的打開。竟是一支做工精細的沉香木釵。雕成鳳凰的模樣,縱使不五光十色,璀璨耀眼,但是那份大氣雍容,沉香木詮釋的淋漓盡致。素有傳聞,鹹國國君,雕刻功夫絕佳。


    “這是?”關係還沒確立,兩人隻是表示有好感,就送這麽貴重的東西?簡心竹有些不好意思。


    “送你,希望你喜歡。”


    雖未明說,但簡心竹知道,定是他親手所製。心中感動“我定會好好收著。”


    王懷南笑笑說“希望有一天你能戴上它。”


    哇哢哢...能不能不要在這麽曖昧下去了?心中想吃了蜜一般,簡心竹微笑這低頭,卻未作出任何回答。(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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