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泰冷哼一聲,一雙桃花眼寒光閃爍,叱道:“夏侯姑娘,我娘派你過來幫我,不是讓你三番五次反駁於本公子的!”


    那名為夏侯竹的女子,玉容微變,但還是據理力爭道:“我受夫人所托,對於公子一些自陷險境的行為,卻不得不出言規勸。”


    眼前青色武士勁裝,麵如清霜的女子,名為夏侯竹。


    其人是昊陽宗的一位內門弟子,有著金丹一劫的道行,受鄭泰母親陳姬之命,在鄭泰護道、聽用。


    說來鄭泰之母——陳姬,也是個傳奇人物。


    陳姬原為現任鄭國少宰範瓊之妻,二人本是魯國曲阜人,婚後育有一子一女,但不久,範瓊與人發生爭執,失手打死了人,於是就吃了官司,隻得遠離魯國,一路西逃,自此生死不知,音訊全無。


    隻留下陳姬拉扯著一子一女,大約有三四年之久。


    而就在陳姬以為要一個人撫養子女長大成人之時,卻有幸碰到了自己命中的貴人,一個仙道中人!


    也就是昊陽宗洞虛長老——金陽道人。


    金陽道人在魯國遊曆之時,與魔門六道的魔修鬥法相爭,身負重傷,法力全失,流落鄉野,昏倒在範瓊家中,恰恰為範瓊之妻陳姬所救。


    陳姬照顧金陽道人長達半年之久,半年時光的相處,一來二去,二人漸漸生出一些感情羈絆。


    後來,金陽道人將陳姬連同其子女帶回昊陽宗安頓,並助陳姬入道修行,陳姬也不負金陽道人所望,修道資質過人,後來修成金丹真人之後,和金陽道人結為道侶。


    等到範瓊成為鄭國少宰之後,派人遠赴魯國去接發妻和子女,卻發現陳姬和子女都已人去樓空,幾經周轉,才終於得知陳姬被昊陽宗一位仙家高人收為道侶。


    範瓊聞聽此信,倒也不惱,結識了同道中人——金陽道人之後,兩家關係反而漸篤。


    範瓊之子範泰,因為這一層背景,在昊陽宗和鄭國兩邊的地位都很特殊。


    至於夏侯竹,就是奉著陳姬和金陽道人二人之命,下山來給鄭泰護道的。


    夏侯竹清聲道:“我下山之前,夫人曾再三叮囑過,而今天元九州,人道氣運勃發,如淵似海,切不可讓公子過於涉及人道之爭,否則將有不測之危。所以,掘河堤以亂蘇國之計,誰都可以提,唯公子不可,如果牽涉其間,人道氣運反噬,對公子道業大為不利!”


    聽到是自家母親交代,範泰臉上陰沉之色稍稍散去一些,眸光幽幽,陰森森道:“鄭國大司馬龐灌,眼下至於穎陰,整訓五郡郡兵,伺機伐蘇,我托別人之口,向之進言,總可以吧。”


    夏侯竹搖了搖頭,堅定道:“天不可欺,如果鄭國大司馬自己想起此策,那是另當別論。”


    挖掘江堤,使敵國陷入內亂,鄭國邊郡之兵再大舉入侵,這不得不說是一條毒計,但此舉委實大傷天和,引起的氣運反噬,並非範泰可以承受。


    聽著夏侯竹的話,範泰麵色變幻,心頭有些鬱悶,道:“我對什麽氣運反噬,向來是不以為然,否則,三真大教的仙人代天選帝,怎麽沒見人道氣運反噬?”


    夏侯竹看了一眼範泰,道:“公子有所不知,三真大教都有氣運秘法以及鎮教靈寶,公子如想為鄭國伐蘇,建言建策,當拿捏好分寸才是。”


    夏侯竹清聲說著,但心頭卻冷哂。


    這個公子哥看著也是心機深沉之人,但為了討好鄭公的掌上明珠,卻是不見往日聰睿,真是色令智昏!


    清冷如霜的眸光打量著範泰,心頭不由生出鄙夷。


    當然,如此種種,也隻能在心中隨便想想,她受金陽長老之命,哪怕這範泰再是胡鬧,她也隻能在一旁規勸,竭力護其周全。


    就在範泰麵色陰沉,心思不定之時,遠處雨幕重重的天空,忽而一點金芒乍起,卻是一道金虹流光搖曳閃爍而來。


    範泰麵色微懂,抬起一隻手,飛快招過那傳音飛劍,神識投注其中,閱覽罷,白皙如玉的麵容上現出一抹激動,喃喃道,“韻兒也到穎陰郡了。”


    鄭韻兒是鄭國國君的小女兒,同時也是昊陽宗宗主李鶴遠的關門弟子,身具羲陽道體,修道天資卓絕,年輕輕輕已是金丹境界,頗受昊陽宗宗主李鶴遠的喜愛。


    範泰道:“走,回穎陰郡。”


    說著,招呼著四方撐傘侍立的黑衣人,上了一架仙舟,頓時,就見千尺流光破開濃厚的烏雲層,幾個呼吸,就變成一個亮點,消失在天際盡頭。


    ……


    ……


    碭郡


    郡尉衙門之中,甲兵執戟四守,一白發老將端坐於案後,手拿書冊,下方黑壓壓的一群兵將麵色恭謹,垂首而立,既有碭郡、長水、鄢陵三郡的郡尉,還有禁軍的部分高級將校。


    “爾等做得不錯,經數月之剿匪、整訓,三郡郡兵兵備、軍械,勉強算是一支精兵了。”淳於朔放下手中的書冊,手撚頜下白須,微笑說道。


    下方諸將聞言,麵色無不一鬆。


    因為幾月前,碭郡被賊寇威逼郡城,蘇照派淳於朔率一軍剿滅,未及多久就傳來軫滅賊寇的捷音,當時蘇照索性令淳於朔總督三郡郡兵編練之事,在碭郡等地作訓三郡郡兵。


    當時許還有些名不正、言不順,但等到加樞密副使之職,徹底奠定了淳於朔的提調、整訓軍務之權。


    淳於朔正要對下方諸將勉勵幾句,麵色一頓,驚聲道:“君侯?”


    卻是耳畔傳來著蘇照的神識傳音,已至碭郡郡尉衙門之外。


    淳於朔和下方兵將說了一聲,就向郡尉大門外迎去。


    “這就是碭郡?”銀發少女收起仙梭之舟,抬起一張絕美的娃娃臉,看著天上綿綿不絕的雨珠,也不由替蘇照生出一些莫名的憂慮,道:“這雨下的不小,暴雨成災,的確棘手。”


    蘇照點了點頭,道:“還好最近一個月,整個豫州諸國都會被暴雨覆蓋。”


    一旁的彭紀正扶著麵色蒼白,眼前發暈的司空範延序。


    “範卿,還好吧?”蘇照看著範延序,關切問道。


    範延序擺了擺手,蒼老麵容上還有著驚魂未定之色,喘著氣道:“君上,我沒事兒。”


    蘇照點了點頭,也不多做解釋,以後仙朝爭鋒,仙舟往來縱橫,這些臣子早晚要習慣。


    “末將淳於朔見過君侯!”


    就在蘇照思忖之時,就聽到一聲嗡嗡聲聲炸裂在耳,抬頭看去。


    隻見淳於朔以及身後的三郡郡尉,郡兵和禁軍將校,齊聲見禮,不過彼輩都是麵現驚異之色,蓋因此刻蘇照南巡的公文還在路上,並未傳至碭郡。


    “淳於將軍,諸位將軍別來無恙啊。”蘇照伸手虛扶,笑著說道:“孤攜孟卿而來,就是來看看我蘇國的虎賁將士。”


    在一眾軍將的寒暄,問候聲中,蘇照舉步進入郡尉官衙。


    “淳於將軍可是在奇怪孤為何來到此地?”蘇照端坐在案後,問著下方的淳於朔。


    淳於朔麵色現出一抹思索,道:“君侯可是為著外麵下了十來天的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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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知瞞不過淳於老將軍。”蘇照說著,歎了一口氣,道:“南三郡暴雨成災,孤實在放心不下,就準備到南三郡巡視一番,看看洪河九堤,是否堅若磐石,能擋住這暴雨,而且還有鄭國……當然,也過來看看老將軍,三郡兵備整頓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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